第45章 較量
裴商玉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眸中繾綣深情,那是令他無比沉溺的,可他只是片刻便抽出身來:「我的心,自然是在阿晚這裡。」
兩個不會愛的人,說著滿嘴謊話,試圖哄騙對方。
程意晚不信,裴商玉也不信,他給她蓋上被子,起身說:「大人去給你報仇。」
說完后,男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門口,池葉琴被他帶來,靖王可不會善罷甘休,不過,程意晚是真沒想到,在靖王心中,自己的妻女竟然比不過和裴商玉之間的結盟關係。
但是這離間計起碼成功了一半,裴商玉把人家的妻子帶到自己的宅子中,這般羞辱就不信靖王還能忍得下。
程意晚躺到床上,只覺得心力交瘁,和裴商玉鬥智斗勇,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活兒。
江都程府,有一小廝打扮的人將信件塞到程府門下。
今日程文希不在家中,程治清去學堂上學,家中只剩下霍書雲一個人。
伺候她的婆子在門下看到那封信后還有些詫異,上面寫著程府收,也沒說要給誰。
她以為是程文希的公文,所以便將那封信放到了程文希的書房之中。
申時末,程文希從府衙回來,走進書房后便看到桌面上的那封信,他有些疑惑,拆開看后心中一驚,連忙招來管家。
「今日可有誰進過我的書房?」
管家看到他手中的信件,瞭然說道:「夫人身邊的趙媽媽從門下收了封信,說是老爺您的公文,我讓她給您放到桌子上了。」
程文希的手中緊緊攥著那封信,心下一松坐到椅子上,信封上的漆印還在,沒有人打開過,真是虛驚一場。
再次低頭看向信件,他長嘆一口氣,縱使裴商玉手眼通天,也有人能夠想方設法的將信遞過來,他的女兒哪裡是去做正頭娘子,是外室啊。
想到這裡,程文希閉上眼,心下一橫讓管家去喊來剛放學歸家的程治清。
「父親,您找我?」
少年的個子拔高了些許,比起前幾月的時候已經像是一個大人了。
程文希看著這個自己唯一的兒子,心中有些愧疚沉默半晌后,還是出口說道:「清兒,如果父親說讓你放棄科考,你,你會不會怨父親?」
科考是唯一能夠改變他們這些寒門子的出路,清兒為了這條路已經準備了許多年,此時說讓他放棄,對他來說是多麼的殘忍。
程治清卻是一瞬明白成文希的意思。
「父親是為了阿姐嗎?」
自從程意晚去了京城,程治清的性子就一天比一天沉悶,不愛與人說話,整日埋頭苦幹。
程文希看著他的樣子點頭,少年那雙這幾日來都沒什麼光亮的眼睛,一瞬亮起來。
「若是為了阿姐,清兒做什麼都願意。」
說完后不知想到什麼,程治清又低下頭,悶著聲說道:「我曾與阿姐提起過這個事情,但是阿姐說裴商玉在南朝的勢力是我們不可估量的。」
「哪怕父親辭官,哪怕我放棄科考,又或者說我們改頭換面去到別的地方生活,只要裴商玉不放手,阿姐就永遠都逃不出來。」
少年的聲音有些沉悶還有些難過,他何嘗不想救自己的姐姐出來。
可他太弱小了,程家也太弱小了,他們都護不住程意晚。
裴商玉來勢洶洶,他就像是那地獄的惡鬼一般,一旦咬住自己的獵物,就再也不會放手。
能救阿姐的法子唯有裴商玉死。
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軟弱的人。為了保護自己的家人,他也可以去奮力一搏,哪怕面對的人是南朝最有權勢的裴相。
程文希靠在椅子上悠悠說道:「是父親太過想當然了,清兒,再過不久,父親就要去京城,你母親就要靠你照顧。」
「切記,莫要讓你母親知道你阿姐的事情,能瞞一時是一時。」
霍書雲的身子已經經不起任何打擊了。
程治清重重嗯了一聲:「父親放心,母親就交給我來照顧吧。倘若父親能夠見到阿姐,請代替清兒傳遞一聲,我很想阿姐,清兒一定會想辦法救阿姐脫離苦海。」
「父親自然是信得過你的,只是近幾日不知是不是你阿姐在京城中惹到了誰,有人在江都傳遞不好的消息。莫要讓你母親聽到就是。」
這封信就是一個警鐘,今日是那婆子粗心大意,誤以為是他的公文放到了他的書房當中,倘若是有一日這信上寫明霍書雲收,那這信件就一定會到霍書雲的手中。
「哼,裴尚玉那邊的人都攔不住,還說什麼南朝最有權勢的裴相,當真可笑。」
程治清冷哼一聲,對裴商玉的不滿簡直已經達到了頂峰。
「好了清兒,這些話咱們在家說說就行,莫要讓旁人聽到,再傳到陪裴商玉耳中,到時候只怕折磨的還是你姐姐。」
說完后兩人不再談論這件事情。
此時梨花巷的宅子當中,男人雙腿交疊坐在椅子上,手中還握著一隻青白玉的茶盞,他輕抿一口茶,像是在等著什麼人一樣。
「大人,靖王來了。」
崔過的話說完后,就見裴商玉將手中茶盞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手指敲擊兩下后說道:「請靖王進來吧。」
靖王的心中雖有怒氣,但此時卻要忍耐不發,自己的王妃可還在人家的手上,他若是惹惱了裴商玉,難保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裴商玉這個人啊,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主,你若是惹他一分,他可是要連骨帶血的將你啃下來。
「裴相。」
靖王站在裴商玉面前喊了他一聲。
「崔過,還不給靖王搬張椅子來,難道要讓靖王這般站著跟本相說話嗎?」
不知過了多久,裴商玉才悠悠出聲,責罵一聲自己身邊的崔過。
「靖王見諒,家中奴僕不懂事,讓您站了許久。」
裴商玉的手中把玩著自己的摺扇,那番姿態看起來要多悠閑有多悠閑。
他想給靖王一個下馬威,靖王也是看得懂的,只見靖王坐到椅子上,對著他開口:「本王的王妃在裴相的宅子中做客許久,不知裴相可否讓本王將人給接走呢?」
靖王這句話用的是做客,而不是被羈押,裴商玉輕笑一聲道:「哦,是做客嗎?本相怎麼記得是靖王妃刺了本相的愛妾一刀,本相才將她帶來宅子當中呢。」
他的話可是沒給靖王一分面子,聽到這句話,靖王的臉上也有些綳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