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逃亡!
見到這一幕,金峰峰頂的二人臉色稍有緩和,隨後金凌眸光流轉,看向遠處,面帶冷色。
「此處由我照拂,你不必有所擔憂,那金玄...」
「弟子明白。」黃陽一拱手,看向金玄之前逃遁的方向,同樣面色不善。
下一刻黃陽身形一閃,天空中出現一道不易察覺的金色流光,正朝著那個方向遁去,而在金凌峰主的身後,已經沒有了黃陽的身影。
金凌看著天邊的金色流光漸漸消失在視線之中,眉頭緊縮。
長生殿進犯,天劍異動,陳青又突然衝動,而在金峰的長老中竟有人莫名出手,阻止陳青築基。
這些事情都很不尋常,可偏偏此刻自己被天劍掣肘,無法親自追查。
若這都是巧合那還好說,若是一切都有所牽連...
那從這一刻起,自己已經落入了算計之中。
金凌盡量往好的方面想。
可修仙界中,真有那麼多巧合嗎?
他轉過頭來,看向行刑台中那道緩緩站起的身影...
李裴艱難的從地上爬起,體內有一股暖流竄動,令他被廢去的靈脈中勉強充斥著一絲靈氣,支撐著他站起。
可即便如此簡單的動作對於現在的他都十分困難。
豆大的雨點拍打在他此刻比凡人還要虛弱的軀體上,使得他整個人在雨中搖搖晃晃,宛如一艘破船似的隨時都會傾翻。
可他目光堅定,凝視著咫尺前的那道身影,雙手撐地,一點點的挪動著腿,從地上爬了起來。
「陳青...」李裴聲音沙啞,半爬半走來到了陳青身旁。
等了幾息,又喊了幾聲,見陳青沒有反應,李裴才伸出手,去試探陳青的鼻息。
「呼。」
見陳青還有氣息,李裴鬆了一口氣,緊接著他便察覺到金峰之上傳來一道道冷冽的目光,宛如刀子般從自己身上劃過。
此時李裴孱弱的軀體根本經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立刻向後倒去。
好在體內那股氣息已經舒展開來,李裴忍著劇痛運轉靈脈,這才穩住身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為什麼不直接出手,但李裴已經意識到,此地不宜久留,一旦阻住那些人出手的因素消失,他與陳青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叛徒,而陳青替自己受刑,也算是站在了宗門的對立面。
雖然宗門有規定,但對這樣的二人出手,想必宗門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裴立刻想通了這一切,當機立斷,穩住身形后立刻俯下身子,顫巍巍的將陳青背在身後,一步步的走下行刑台去。
「唰!」
在李裴走下行刑台的那一刻,更多更強大的目光從金峰各處投來,試圖阻止李裴的腳步。
李裴臉色大變,自知根本無力阻擋,就在不知所措的剎那,身後突然流光一閃,將這些氣息盡數化解,同時有一股氣息流入李裴體內,使他蒼白的臉色快速紅潤起來。
李裴知道,是陳青體內的道基出手了,但此刻的他根本沒時間去查探陳青的情況,吸收完體內的那股氣息后,便快速的朝著峰外走去。
好在行刑台就在金峰邊緣,莫約半刻鐘后,李裴徹底走出了金峰的範圍。
但此刻的他已經失去了修為,五感大大不如前,四周又大雨滂沱,五步之外他都看不清楚,更別說辨別方位了。
李裴心中又急又燥,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像個無頭蒼蠅般四處張望,想要找到一些能夠辨別方位的東西。
就在他漸漸絕望之刻,一道聲音驀然傳入他的腦海之中。
「往這邊走!」
聽到這聲音,李裴身形一滯,似乎在擔心對方的意圖,但意識到自己此刻只是凡人之身,陳青又未蘇醒后,他立刻朝著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
「若要害我二人,何須如此遮掩。」李裴心中想著,腳步變得更加急切了一些。
沒過一會兒,李裴追尋那道聲音,就來到了一處隱秘的密林之中。
「簌。」
暗處,一道白光一閃,朝著李裴襲來,他雙目一縮,抬手將來物緊緊攥住。
攤開手,一枚散發著淡淡香氣的潔白丹藥與一個帶著指針的小圓盤出現在了他手中。
「快些服下,跟著指針的方向走!」
那聲音再次在李裴耳邊響起,同樣有些急切,似乎並不比李裴輕鬆多少。
沒有片刻猶豫,李裴張嘴將丹藥含在口中,隨後順著指針的方向在雨夜中開始狂奔而行。
一刻鐘,半個時辰,一個時辰,不知不覺中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金峰中的那場雨已經漸漸停下,天色也暗了下來,但金峰眾弟子依舊困在各自的洞府中,不得而出。
只因為峰頂的天劍還在時不時的傳來暴動的氣息。
「差不多了...」金凌看著李裴越來越遠去的身影,口中喃喃。
金峰眾弟子的耐心也幾乎到達了極限,自己再壓制,恐怕適得其反。
於是金凌雙手掐訣,周身散發出恐怖波動,在他身前逐漸結成一個印記,等到印記徹底成型后,他曲指一彈,這印記立刻朝著天劍而去。
「鋥!」
金峰峰頂立刻傳來清脆劍鳴,天劍傳來的氣息不再狂暴,反倒透露出陣陣雀躍之意。
金峰眾弟子心中的壓抑也被這聲劍鳴衝去不少,但他們的心意卻沒有絲毫改變。
意識到天劍終於恢復平靜后,金峰上空立刻升起一道道霞光,朝著金峰各處散去,開始搜尋李裴與陳青的身影。
夜色靜謐,涼意怡人。
本該令人心緒舒暢的夜色中,一道身影的腳步卻沒有因此舒展半分,反倒隨著夜色更深,變得越發急促不安。
李裴一路狂奔,在這段時間裡已經順著指針的方向走出了近百里的距離,可他的速度依舊沒有減緩,仍在夜色中疾速奔行。
「呼呼呼...」李裴心臟狂跳,這聲音像是擂鼓般透過他的耳膜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他知道自己身體已接近極限,但他還是感覺不到安全。
築基修士操縱靈器,百里的距離也不過一刻鐘便能追上。
李裴感受到口中丹藥的藥力漸漸不支,拼了命地在夜色中狂奔,又趕了五十里路后,口裡的那枚丹藥終於徹底失去了功效。
此刻他才停下腳步,將陳青平穩的放下,自己依靠在一顆大樹旁均勻的調息,使自己的心跳漸漸恢復了正常。
也是在此時,這一路上被丹藥掩蓋的傷痛通湧現了上來。
他的雙臂滿是划痕,有的雖已被藥力催化的結痂,但那些新傷還在不斷的滲著鮮血,與之而來的是鑽心的疼痛。
李裴身雖凡人,但多年修行,心智早已與凡人有著雲泥之別,他閉上眼,顫抖著身子運轉著脆弱的靈脈,用著最後一絲藥力去修復這些傷口。
半刻鐘后,李裴緩緩睜眼,同時吐出一口黑血,臉色雖然蒼白,但身體上的傷口也已經好了大半。
這也意味著他已經榨乾了體內的最後一絲藥力。
他沒有再做休整,拿出圓盤辨認清楚方向後便準備背上陳青接著上路。
就在他觸碰到陳青的瞬間,陳青那緊閉的雙目顫顫開闔,與他四目對視。
李裴心中有愧,立刻低下頭去,避開了陳青的目光。
陳青見狀緩緩移開了視線,望向頭頂璀璨的星河,眸中映出一道光。
「今晚不像那日,我躲在石屋裡,外面靜謐的讓我惶恐。」
說完這話,陳青嘴角帶著笑意,在夜色中沉沉睡去,宛如置身世間最心安之處。
而在他身前的李裴低著頭,顫抖著身子,早已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