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小替身九
陸長書並沒有立刻給出一個準確的答覆。
他只是在聽到這兩句話后冷靜地看向沐知，直到把人看得吸了吸鼻子，並且還連人帶卷子悄悄往外側挪了一小段距離后，這才在青年略顯忐忑的注視中站起身，拿著手機站在陽台上不知道給誰打了個電話。
說實話，沐知也不敢保證對方真的會聽話。
陸長書這些天表現得過於溫和，要不是上次在對方家被那麼一嚇，再加上現在他這個不對勁的反應，小妖怪都快忘記這可是位能夠把a市一手攪得血雨腥風的大反派了。
啊。
好難搞。
沐知皺起臉來，很是苦惱地和系統抱怨道：「要是陸長書真的自己出去了怎麼辦？」
【那就把他鎖起來！給他喂葯！讓他肌無力！】
系統這幾天還在看《嬌妻你別跑》，它越看越上頭，渾然不知自己即將面對怎樣讓人心態炸裂的大結局。
好在它說完這話后便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於是在一陣慌亂的「滋啦—」聲中，沐知才聽它磕磕絆絆道。
【啊不對。】
【要不你問問他有什麼願望，只要同意待在家裡就可以幫他實現。】
系統的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再加上沐知還清楚記得陸長書給自己補課的時候說過，說他從來不做虧本買賣。
所以這麼一看，沐知便瞬間來了勁頭，他扒拉著沙發將自己上半身探了出去，隨後就這麼探頭探腦般看向陽台上的身影。
陸長書還在慢條斯理和好友說著自己的打算，可手機那頭的裴南卻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等等，」他終於沒忍住打斷道，「你說要我上門，假裝給你送貓？」
「不是，為什麼是我？」
陸長書嘖了一聲，解釋道：「因為只有你來過。」
「那貓呢，」裴南表情扭曲道，「你家哪有貓可以給你送？還是說你要把我送出去？」
陸長書深吸了一口氣，保持著冷靜道，「你把我送進來就行了。」
不得不說是四年的好友，聽他這麼一說，裴南腦子裡就已經有了大概的思路。
可儘管如此，他依舊沒有搞明白其中的所以然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陸長書現在應該還住在那個叫沐知的小替身家裡。
裴南上次見過那個小替身，長得乖巧又聽話，就是聞起來還有點香，要不是他反應及時，差點就在陸長書懷裡朝人翻肚皮了。
裴南回去以後還是沒忍住幻想了一下這個場景，但是只要一想起陸長書那雙眼，再配上自己那時候的動作，就完全搞得自己跟變態似的。
太可怕了。
嚇得他瞬間沒控制好自己給孩子舔毛的力道，把小兒子直接舔得翻了個身。
裴南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把自己從恐怖的幻想中拔了出來，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便又問道：「那你呢？」
他要是把原形狀態的陸長書給送進去了，那人形狀態的陸長書不就沒了嗎。
對於這一點，陸長書倒是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我會找機會離開，到時候你再把我的原形帶進去。」
「行吧。」
裴南算是明白了，這位陸大少搞這麼一出，就是單純想借自己的手把他給送出去。
「不過你這麼煞費苦心幹什麼，」裴南不解道，「按照你現在的身份和實力，什麼事情辦不到。」
手指在欄杆上輕輕點了幾下，陸長書半垂著眸子，后才開口道：「這不一樣。」
對於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比起強硬的態度，他更喜歡用足夠的耐心去親自挖掘出對方的秘密。
裴南也是知道他這個人骨子裡的深藏的偏執，所以在得到回答之後只是聳了聳肩膀，最後又和人寒暄了幾句后便掛斷了電話。
陸長書和人計劃好了，沐知這邊卻是無聊到開始聽系統又講起電視劇來。
系統好像是真的特別喜歡這部電視劇，劇情解析的小作文一篇又一篇，甚至還開始腦補起後面男主追妻火葬場的酸爽。
它說得興奮，聽得沐知不斷回憶起陸長書說的那個大結局，
於是為了不讓系統難過，他只好悄悄開口道：「好像男主的火葬場是在結局。」
【瞎說！】
【火葬場應該快了，結局應該是女主獨美！】
「是字面意思上的火葬場。」沐知說的更小聲了。
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系統並沒有聽見，它晃著數據線專心致志盯著屏幕，等到鬧鐘之後這才抬眼看了眼時間。
啊，它又要回去幫著處理事務了。
系統將視頻一關便帶著瓜子離開了，只留下沙發上抱著枕頭的沐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算了，可能這就是命運吧。
只有經歷過傷痛，系統的統生才是完整的。
小妖怪在心裡給系統點了個蠟，隨後便將懷裡的抱枕揉了揉，就開始思考起待會應該用什麼樣子的態度去開口，才能顯得自己並不是那麼刻意。
他想得出神，甚至在還為此在腦中模擬出了好幾種模式。
正當沐知還在開門見山型和循循善誘型兩者之間猶豫的時候，陸長書已經卷帶著一身涼意從陽台走了進來。
他的步伐並不是很重，卻還是讓沐知在聽到的剎那瞬間抬起了頭來。
青年有一雙特別好看的眼睛，單純又通透，裡頭還經常閃爍著漂亮的光芒。
陸長書很喜歡被他這般注視著的感覺，更別說現在的小替身整個人還沐浴在陽光下，連柔軟的發梢都浸染了一層光。
貓對發著光又會動的事物毫無抵抗力。
況且還是這麼合自己的口味存在。
真是引貓犯罪。
搭落在腿側的指尖微微動了下，陸長書舔了下尖牙，同時沐知便感到一股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冷意倏然爬上後背。
畢竟是植物系妖怪，沐知在這方面特別的警惕，於是還不等陸長書的瞳孔從獸瞳慢慢恢復成人類的樣子，他就已經挺直了腰背開始左右張望起來。
機敏的跟只貓一樣。
陸長書砸了砸舌，在對方扭著腰打算往沙發底下看去的時候，這才伸手去握住沐知的手腕，半彎著腰不贊同道：「當心掉下去。」
「哦。」
那股讓自己不安的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沐知被陸長書又重新拽回到沙發上，撓著臉仍是不死心道：「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感覺到什麼？」
掌中的溫度撤離得很快，陸長書不動聲色捻著手指，便隨意往他身旁坐去。
「就是很奇怪的感覺，還有點可怕。」
沐知是屬於有問必答的人，特別還是像現在這樣遇到了奇怪的疑惑，他更是會咕咕唧唧把心裡的想法一股腦講出來。
只是他才講到一半，倒是突然想起來陸長書是個普通人，根本不能理解他心裡的煩悶。
於是他眼睛一眨，冷酷收尾道：「不過你肯定不知道，畢竟只有像我這樣的人才能體會這樣的刺激。」
陸長書也不知道他從哪得出來的結論，但還是對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我也覺得。」
「什麼？」他說的比較快，沐知只是模糊聽到了什麼，但並沒有具體聽清楚。
「我說，這大概是錯覺。」陸長書一本正經哄騙道。
話是這麼說，但沐知還是皺起了眉。
畢竟這種情況並不是他第一次感覺到了，上次在書房裡的時候分明也出現過。
可對方實力太強了，這兩次他反應地都很及時，但掃視著周圍卻同樣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奇怪。
等他明天去找傅闌的時候問問對方。
面前的青年低著腦袋一看就在想著什麼，可陸長書對自己的情況很了解，他並不覺得沐知會把事情聯想到自己身上。
所以他漫不經心偏了下頭，索性說起另一個話題來。
「我有個朋友明天可能會過來和我見一面見。」
「然後呢，」沐知有些奇怪地反問，「你要出門？」
陸長書按了按眉心，「不出去，是他過來，到這裡來。」
他這次把話說的更具體了些，以至於沐知一聽便愣住了，「來家裡幹什麼？」
「送貓，」陸長書默不作聲就把人給安排了，「他一直在幫我照顧貓，但他過幾天要出國，所以把貓送回來。」
「所以你介意家裡可以有貓嗎？」陸長書撐著頭問。
貓啊。
是和上次那隻一樣，有軟乎乎的肚子和會咕嚕咕嚕在自己面前翻肚皮的貓誒！
「不介意。」
沐知正愁找不到貓測試能力，眼下正好有貓送上門來，他自然不會拒絕。
說起來，除了上次之外，沐知還沒有正兒八經摸過貓。
以前他不懂事，在妖界的時候朝一隻幼崽伸出過手，可那時候他還沒有熟練掌控自己的能力，這一摸便把整條巷子的貓都給引了出來。
害得他的小葉片都被啃了幾口。
悲慘的往事浮上心頭，沐知有些后怕地挪了挪屁股，這才小心問道：「你家貓會咬人嗎？」
陸長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會。」
心裡小小鬆了口氣，小妖怪又探過頭繼續問道：「那它會咬貓薄荷嗎？」
「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陸長書意味深長道，「除非他特別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