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和平之鴿
門外的守衛湧入房間,望月玄一腳踹翻了準備給他戴上手銬的傢伙。
站在一群手持防暴棍的守衛面前輕拍弄亂了的褲腿,望月玄不緊不慢道:「別想再銬著我,去前面帶路。」
赫爾穆特制止了準備動手的守衛:「帶他去準備好的房間。」
守衛面面相覷,他們見過不少囂張的實驗體,但這麼囂張還沒被制裁的卻是第一次見到。
還是站在最後看戲的伊凡率先站出來,走到人群前給望月玄帶路。
赫爾穆特口中準備好的房間就在地下建築內。房間內三面牆的漆是新刷的,屋內沒有油漆味,一面巨大的雙面鏡能夠保證外面的人將屋內的情況盡收眼底。
中央空調位於天花板正中心,望月玄沒能在室內找到控制器。
敲擊牆面,三面牆均是沉悶的敲擊聲,望月玄貼著牆壁一處處敲打,沒有發現空心的地方。
他的耳朵緊貼牆壁、玻璃、大門,不知道是因為此時外面沒人亦或者是因為隔音效果太好,憑他的聽力也無法聽見外面的動靜。
床被固定在地面上,望月玄抓著床腳使勁晃動,無法撼動分毫。顯然,這張床無法徒手拆卸,他也就失去了可以作為武器的東西。
房間里自帶洗漱區域,僅僅只用了一塊布遮擋,憑藉那塊布的透明程度,望月玄對它能否遮擋充滿了懷疑。
能360度無死角旋轉的攝像頭沒對準這一方向,但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突然旋轉過來,在這個地方真的可以保證個人隱私嗎。
望月玄嘗試過用牙刷去損壞攝像頭,可惜就算跳起來也很難夠到。他企圖用著唯一的「武器」去砸那面玻璃,奈何牙刷柄是圓的,砸下去連玻璃渣子都敲不出來。
多虧了牆上的鐘他才能清楚知道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在這三天內他幾乎見不到其他活人。
一碗嘗不出原材料的糊糊就是他的食物,味道只能用難以下咽來形容。每天只能吃到兩碗,送餐時間比牆上的鐘還要準時,只要大門最底下的那扇小門一打開,望月玄就知道到飯點了。
糊糊沒什麼營養價值,也無法產生飽腹感,每次吃完飯都還能感受到飢餓。
望月玄清楚的知道這是用來限制他體力的辦法。每吃一餐他就思念起外面的食物,吃完飯就無所事事躺在地板上,聽見自己肚子傳出的抗議聲。
三天內加起來的睡眠時間很短,睡眠時間被對方掌控,一旦超出就會有人用囚禁室內的廣播喊話、唱歌,讓他徹底清醒。
不得不提,這歌聲足以對人造成精神污染,仔細一聽還有幾分耳熟,像是登島那天說葡萄牙語的傢伙唱的。
如果強忍噪音繼續睡覺,體格方面抵得上兩個自己的守衛會進來把他從床上提起強制清醒。在這種逼迫下,望月玄覺得自己很快就能學會睜眼睡覺了。
直至第五天上午,伊凡進來給他送了兩個加起來不滿拳頭大小的小餐包。
望月玄抓著餐包就往嘴裡塞,生怕有人進來搶走,胡亂咬了幾口就往下咽,差點被餐包噎死。
肚子還是空蕩蕩的,他眼巴巴盼著伊凡,希望對方能再掏出些食物。
伊凡沒讓他失望,從兜里掏一瓶溫熱的牛奶和一份三明治。
有牛奶在,吞咽三明治的動作都順滑了不少,吃完這些,望月玄終於有了種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如果你答應加入,現在也不用受這種苦了。」伊凡替他惋惜道。
「他派你當說客?可真會挑人,想必現在就在後面觀察吧。」
伊凡默認了他的推斷。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食物,但我不會改變原來的想法,」望月玄拒絕了他,「你知道舍費爾做過什麼嗎?」
「我只知道他是長老會的,從幾年前開始讓我關注你的消息。其他的事情,我一無所知。」
「你不該幫舍費爾做事,這侮辱了你對和平之鴿的信仰。」說到最後望月玄開了個小玩笑。
「是嗎?會不會我本來就不信仰和平之鴿?」
「在我看來你更加適合相信這個,」說著望月玄在胸口畫了個十字,「鴿神會保佑你的,啊咕。」
伊凡被他逗笑了:「你覺得我不適合呆在聖殿騎士團?在我看來你同樣不適合待在兄弟會,你真的理解刺客們的信條嗎?」
望月玄立刻反問道:「難不成你個聖殿騎士還能比我更理解?」
伊凡緩緩開口:「我翻閱過聖殿騎士團內部的檔案,曾經的兄弟會成員有自己的目標,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自己的行為會帶來什麼後果。現在的兄弟會呢?只不過是一個名存實亡的組織,他們的眼裡只有聖殿騎士團,他們的行動只是為了阻止聖殿騎士團。
萬物皆虛,萬事皆允,在我看來刺客的信條講究的是對待萬事萬物的態度。而現在兄弟會的行動都只是在針對聖殿騎士團,他們已經模糊了自己的目標。
曾經的刺客會追殺聖殿騎士,但絕對不會忘記幫助弱者,但現在的兄弟會裡還有幾個人能想起這件事。
兄弟會追尋著自由,你真的自由嗎?我遇到你的時候你才幾歲?那麼小就加入了兄弟會,那真的是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曾經安東尼奧被他家人逼著加入,而你能確定自己不是另一個安東尼奧嗎?」
「我不知道……」望月玄是真不知道最近刺客們都在幹什麼,關於這方面的消息,甚至不如聖殿騎士團的人清楚。
但他清楚的知道,或許有望月家的因素存在,但加入兄弟會絕對是自己的決定。伊凡以為當年他是個會被欺騙利用的小孩,卻不知那時他早已可以獨自作出判斷。
望月家給過他選擇的機會,是他自己覺得與其做個默默無聞由他人供養長大的普通人,還不如做一個默默無聞但能幫助到望月家的刺客。
伊凡誤以為他聽進去了自己所說的話:「我很快就會離開犬舍,而你就要接受實驗,我不清楚實驗的內容,但還是希望你能活下來。」
伊凡的級別不允許他在犬舍上過多停留,但在這幾天內,他有向地上的人了解過試驗體的下場是什麼。
「我答應過別人要收下你的性命。」
「那我等你。」伊凡起身,順便撿起包裝袋揣回兜里,這個房間內並沒有垃圾桶。
「可惜我還會被關上一段時間,等我出去后找機會請你喝一杯酒。」望月玄說得很是豪氣。
「酒精會讓人逐漸喪失判斷能力,還是不要喝酒,」伊凡拒絕了他的提議,「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餐廳。」
他不知道黑為什麼會有能從犬舍離開的信心,但他自己也莫名相信黑可以逃出來。
囚籠厚重的大門死死關上,恭候多時的安東尼奧摘下一隻耳機:「我們讓你進去不是給他送食物的。」
「那一點食物無法改變什麼,他依舊還在你們的掌控中。」伊凡無視了咄咄逼人的安東尼奧,把垃圾扔進他身旁的垃圾桶。
「你說的話,我很不滿意,也讓那一位很不滿意。你不該向他透露實驗時間,也不該和他說那麼多,甚至讓他產生逃跑的想法。」
「我從來沒讓人滿意過,包括我自己,」伊凡大步往外走,「不管有沒有我,他要逃離這裡的想法都不會消失,你們無法關住一隻自由鳥。不必等到下午,讓船進港,我現在就離開,你們說只是需要他的DNA樣本來做研究,但我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安東尼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注意你的級別。」
趁對方看不見,伊凡不再遮掩自己的厭惡:「我知道,所以我馬上離開。」
「長老……」安東尼奧對著話筒問詢道。
「讓他走,做好提前開始實驗的準備,10分鐘后把21號帶到阿爾法實驗室檢查。」耳機里的聲音摻雜著些許雜音。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