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畢儀式
烈日炎炎,本該是酷暑難擋的時候,但卻因地理位置特殊,陸檸並不覺得炎熱。
山風伴隨著神秘的吟唱聲吹來,她甚至覺得有一絲涼意。
這絲涼意讓她不由自主搓起了手臂,試圖將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給搓下去,以此證明她並不害怕。
江言輕笑一聲,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別怕,這是畢摩在做畢。」
畢摩就是彝族的祭司,村裡有什麼大事小事,都會找畢摩作畢祈福。
畢摩做為彝族人的祭司,除了主持祭祀、編造典籍外,還要醫治疾病,傳道授業。
所以,他們在彝族的族群里地位頗高,有時候他們的話,甚至比村長的還管用。
聽著江言的話,陸檸忍不住側目道:「阿言,你才來幾天,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種事兒又不是每天都有,江言能知道的這麼清楚,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江言挑眉道:「那當然,畢竟我剛來那天就被王老師帶過來看了一場作畢儀式。」
說來也巧,他來的那天剛好就有一場作畢儀式。好巧不巧,也是這會兒這家在作畢。
更巧的是,作畢這家人,就是世襲的畢摩世家。他們家即將辦喜事,大畢摩的兒子曲比真知要娶媳婦兒了。
聽說娶的還是山下的姑娘,結婚以後他們會在山下做生意,日子將會越過越紅火。
而大畢摩的另一個兒子,曲比真火,則會繼承大畢摩的衣缽,從小畢摩慢慢升級到大畢摩。
彝族人的名字太過繁長,陸檸聽的暈乎乎的,但到底是理清了這裡面的關係。
她咋舌道:「所以,為什麼前些天已經舉行過作畢儀式了,現在又來?」
這也太過頻繁了,本來不懂的她更加迷惑了。
作畢需要祭祀家禽什麼的,接連幾天做兩場,這可怎麼遭得住。
江言搖搖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咱們可以過去瞧瞧。」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兩人輕手輕腳走到大畢摩家門口。
原本就在村尾的大畢摩家,方圓五十米都沒有其他人家。一條小徑從地里直通過來,就到了外院外。
門口的外院圍了一圈柵欄,柵欄和圍牆中間種滿了各種菜。穿過柵欄間的小路,這才來到大畢摩家大門口。
大門沒關,裡面的吟唱聲依舊沒停,時不時還伴隨著鈴聲。
陸檸和江言駐足在門外,並沒有貿然上前打擾他們。
看到裡面圍著一圈又一圈的人群,陸檸才明白外面沒看到什麼人的原因,原來大家都在大畢摩家湊熱鬧。
透過人群中的縫隙,陸檸還看到人群中央,跪坐著一對身著彝族服飾的男女。
想必,這就是馬上要結婚的曲比真知和他的未婚妻。
然而,陸檸越仔細看越迷糊,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勁。
江言抬手想將她額頭上的褶皺撫平,發現越撫越多。
於是,他將她拉到一旁,輕聲問道:「怎麼了,害怕嗎?害怕咱們就走吧,不看了。」
這種古老而神秘的祈福儀式,讓人敬畏的同時,的確也會讓人感到恐懼。
陸檸嘴角微抽,無奈的將他的手扒拉開,低聲道:「那個女孩兒我在山下見過,我們是坐一趟班車來拖縣的。」
她印象極深,畢竟那女孩兒還嚇唬她,想阻止她來懸崖村來著。
既然都阻止她來懸崖村了,那這會兒女孩兒跑來懸崖村結婚,又是個什麼意思。
難不成是有什麼隱情,是被強迫的?或許是她陰謀論了。
但說的不好聽點,就算這女孩兒不是自願的,她這會兒好像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下山後想辦法。
江言拉著陸檸又往後挪了幾步,這才湊近陸檸低聲道:「放心吧,他們是自由戀愛。」
「你怎麼知道是自由戀愛?」陸檸瞬間樂了。
她可不記得江言有八卦的愛好,江言一天除了對她以外,對其他人都沒什麼聊天的慾望來著。
誰知江言勾唇一笑,晃了晃手指頭神秘道:「天機不可泄露。」
雖然具體情況他不清楚,但不影響他哄陸檸,他希望陸檸的世界是純粹的。
陸檸嗔了他一眼,拉著他往外走,不打算再繼續看下去。
那女孩兒看起來還是未成年的樣子,就算是自願的,她也不忍心繼續看下去。
農村不讀書就早婚的現象數不勝數,但她還是無法接受未成年結婚。
就算沒達到法定年齡,但至少得成年吧。
江言知道她的想法,但也只能表示無奈。
這些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變的,也並非只有懸崖村有這種情況。其他地方也多的是,就跟他爸媽催他早早結婚一個道理。
經過這一出,陸檸也沒了繼續逛下去的慾望。兩人晃晃悠悠返回學校,準備做午飯吃。
王剛在懸崖村待了這麼多年,飲食習慣也開始變得跟懸崖村的村民一樣。
直接從一日三餐變成了一日兩餐,上午一頓,下午一頓。
所以,這會兒王剛不知道在哪家溜達,不回來吃飯。只剩還沒調整習慣的陸檸和江言,進進出出在廚房裡忙活。
把需要用的菜清洗完成後,陸檸就在土灶前幫忙燒火,江言來掌勺。
他們準備做的也很簡單,就煎個番茄炒蛋,再炒個洋芋絲就行。
這是陸檸第一次用土灶,她吹火吹的滿臉灰,但依舊沒將火燃起來。
備好菜的江言連忙過去幫忙,邊幫忙還邊道:「人要實心火要空心,把柴的中央架空,火就能燒起來了。」
聽著江言十分自信的言論,陸檸以為江言會是個燒火燒的非常好的人。
然而,五分鐘過後,看著數次燃起來又熄滅的火堆,陸檸陷入了沉思。
已經尷尬了五分鐘的氣氛,在江言鼓起又癟下去的臉蛋下,又伴隨著他的吹火聲,顯得愈發尷尬。
陸檸一言難盡的看著江言,忍了又忍,最後忍不住將人扒拉開,霸氣道:「還是讓我來吧,人要實心火要空心,我會了。」
江言撓撓頭靦腆一笑道:「熟能生巧,我太久沒燒火忘了。等過幾天,我的技術肯定會回歸的。」
天知道為什麼他一個農村娃什麼都能學會,偏偏學不會燒火。
他也很迷惑,在家的時候也這樣。不管怎麼學,都是空有理論學不會。
對此,他表示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