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遠山如黛，古柏蒼翠，但是與之極其不匹配的是林中那各種敲鑼打鼓的聲音，即便是摻雜著瀰瀰仙音，但是在這對比之下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而這個聲音，足以響徹山林。

鼓是震天鼓，鑼聲餘音繞山，就這動靜夾雜在一起可謂是熱鬧至極，別說麒麟崖上能夠聽見了，方圓萬里八成都能夠聽見這動靜。

山外，一群人吹吹打打的就朝著麒麟崖而來，而就在隊伍裡面最中心的部分，不少人正拿著禮盒，或大或小，大的大抵有半人高，小的一手就可以拿起來。

領頭人也是穿著一襲金衫，配合著這一出，可謂是里裡外外透著喜慶。

而在麒麟崖中。

元始的臉色極差，老子的臉色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畢竟就這種事情放在誰身上這也高興不起來。

這大張旗鼓地跑到麒麟崖是想要幹什麼？想要算計誰？

通天對此倒是有些不解，這個動靜他聽著也奇怪，但是怎麼看大哥和二哥都好像明白什麼，就他不知道？

「你們知道是誰？」

「外面的是西崑崙的人。」元始一臉不善道。

聞言，通天更迷糊了，「西崑崙？」

「在你給龜翎講道的時日裡面，洪荒之中發生了很多事情，三族敗落已成定局，不少人見縫插針，還有人想要學三族，欲要成為天地之主。」老子開口解釋道。

「有些人本事不強，想法倒是不少，結果就是連三族都不如，三族好歹還接近過那個位置，而他們，滅族的倒是不少。」元始毫不客氣道，他本來就看不上那些人，如今就更加看不上了，一個個的如同過江之卿，最開始的一百年裡，那真的就是什麼人都想出去分一杯羹，還鬧出來不少笑話。

雖然作為笑話本身，如今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這和西崑崙有什麼關係？」

「在這個過程中無數族群打的不可開交，消耗嚴重，實力大損，而就在這個時候，不少人異軍突起，而其中就包括西崑崙，也就是以西王母為首的一群散仙，而西王母所在的道場正是西崑崙。」

「崑崙那麼多散仙，怎麼會」

「西王母麾下的，可就是曾經的那群散仙，而且如今的西崑崙不管從什麼方位來看，的確都屬於西王母等人。」老子回答道。

至於離開有多少臟事，那這就已經不需要猜了。

若真是什麼風清朗月的地方，也就沒有如今聲名顯赫的西王母了。

「所以，西王母這是想要逼我們站隊？」通天皺了皺眉頭。

「他們也配？」元始面色如冰。

老子卻是微微搖了搖頭，「或許真的是拉攏，也或許是裝出來給別人看的，又或者是有別的目的。」

「不過這個就要讓他們過來才知道了。」老子說著，指尖微動，手中的茶杯，就被扔到了茶盤之上，穩穩噹噹的卡在縫隙之中。

「既然如此，不如不見。」通天道。

「雖然讓他們在外面敲敲打打會弄得人盡皆知，但是有心人若是還需要時間增長來知道，那還不如不算計。」通天抿了抿嘴唇繼續道，「至於旁人，得到的消息大抵也會是我們不同西崑崙來往罷了，如此甚至於算得上是撇清關係。」

「這件事情砸了，充其量也就是我們和西王母交惡，而且還是西王母挑的頭，於情於理，都是西王母的問題，與我等無關。」

「真說是西王母有事，那就讓西王母本人過來，派這麼多人過來，是幾個意思？跑過來交好還是來示威的？還是提前跑過來昭告天下的？」

「別管她因為什麼弄這一出，直接架的他下不來台就行。」說到這裡通天目光落在元始身上，一次或許不顯，但是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於直接落在元始身上，眼神不再看其他的時候，專門盯著人，元始就算是想忽視都難。

而老子那邊指尖也是微微一頓，伴隨著通天往元始那邊看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都不用通天說，他倒是明白通天想要說什麼，但是這話能說嗎？

元始什麼性子，多年兄弟他能不知道嗎？

要不然他為何打從一開始就沒選擇通天那條路，直接不管當然好，但是元始能咽得下那口氣就說不準了。

他們三個之中，就屬元始最心高氣傲的那個，有些東西不見得容得下，甚至於就元始那張嘴和通天其實本質而言，那真的就是半斤對八兩，不相上下。

面對這種情況，老子決定把選擇權交給他們兩個，自己直接選擇置身事外，誰贏聽誰的得了。

老子想著，當即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后順便還燒了一壺水，準備泡茶。

當然，老子的動作現在沒人在乎，元始被通天看得直皺眉，心底也有了一種不太好的感覺，甚至於都一種起身就走的衝動，若是放在往常元始倒是真的就走了，只不過眼下因著這個事情，元始最終還是壓制住了這種感覺。

「二哥，我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的就別講。」元始當即道，「直接說事，不要繞彎子。」

「不，這個彎子要繞，不饒過不去。」通天說著，仔仔細細地想了想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隨即委婉道，「二哥，你這些日子要不出去走走？這事能不能成主要看你，如果你要是覺得這樣不行，那就還是去見，又或者不談了，直接撕破臉也不是不行。」

此話一出，元始那張臉上頓時就要結冰了，「通天你什麼意思？！」

「大哥？」通天當即申請外援，來拉扯戰火。

對此老子可是一點不管，「自己說的話，自己解釋，不要扯上別人。」

老子說著，甚至於打開茶罐，用木夾捏出了一些茶葉，彷彿茶壺底部，滾燙的熱水霎時間沖刷著乾燥的茶葉，滾水擊壁，上下沉浮個不停，隨之茶香蔓延，老子動作不緊不慢，華髮大多被發簪束住，儼然是自帶仙風道骨世外高人的感覺。

通天：……大哥，現在作壁上觀好意思嗎？

老子：好意思，我非常的好意思，你作死不用帶著我。

在這種情況下，老子甚至倒了一杯茶后，站起身子直接踏步出了房間。

伴隨著外面的吹吹打打鼓點清晰，眼下彷彿就在當配樂似的，不僅熱鬧，還讓人更加煩躁。

不過這跟老子沒什麼關係，緩步走下台階，茶杯中的水，都沒有太大的波動。

「大師伯。」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老子回過頭，看到的正是龜翎，搭眼一看，沒有什麼精神萎靡，甚至於看著狀態還挺好，上一次看的時候還是金仙，這一次再見儼然已經是太乙玄仙了，這個要是放在別人的徒弟上，或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外，但是鑒於龜翎是通天一手教導的，那這成果就已經可以談得上還不錯了。

不過鑒於龜翎是通天弟子，而且是來見他……

「可是改變主意了？」

聞言，龜翎怔了一下，隨即趕忙擺手道，「沒有，沒有，大師伯你誤會了。」

老子懂了，「那你是為了外面的事情來的？」

「我聽見外面一片吹吹打打的，故而過來看看，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嗯，不過這件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自有師長們來解決，你只要安心修鍊就好。」老子緩緩道。

「對了，大師伯，我師父呢？」

「還在裡面。」

「不過我勸你現在別去找他。」老子道。

「還在談事情？」

「差不多。」

話音剛落，只見房門「碰」的一聲，驟然打開，通天直接奪門而出，速度極快，儼然就是如同一道流光，而在他身後，緊追不捨的正是元始。

而就在兩人走後，一扇門不堪重負，轟然倒塌。

龜翎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一時間目瞪口呆，最後目光沒忍住落在了老子身上，對此，老子一如往常，絲毫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龜翎沉默了一下，不由得想起了通天的差不多。

就，您和通天真不愧是親兄弟。

這差不多，合著是家學淵源？

「談崩了，很正常。」老子緩緩道，順便還輕抿了一口茶水。

龜翎：……

老子沒有管龜翎如何想，抬起手來，直接在此處擺了一處棋台，青石黃玉盤，橫列交織，匯聚成點，「可會弈棋？」

「略懂一點。」龜翎實話實說道。

她以前對於這個東西，有過一點了解，雖然也真的就是一點了。

老子點了點頭，當即示意龜翎坐下，「黑白？」

「白。」

老子拿了裝著黑棋的玉盒，「你倒是毅力不錯。」

「嗯？」

「即便是多寶拜入師門多年，這麼過四百年，也絕非這種狀態，你倒是看著還不錯，即便是第一次聽道，還是一鼓作氣整整四百年，在這種情況下不僅僅還能夠堅持著，而且在我面前還能佯裝出來這幅狀態，連我都糊弄了過去，就跟真的一樣，實屬不易了。」

龜翎被老子這直白的話弄得怔住了，並且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道理我都懂，但是……

多寶也不會是這種狀態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