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曹河
就連滕淵都忍不住好奇了起來,這截焦黑的木枝,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惹得這杜溪如此稀罕。
這東西,絕對沒有看起來的那麼普通。
小妃冷笑一聲,淡淡說道:「這截木枝,你是打算製成毛筆?」
聞言,那書生杜溪不由得眼孔徒然放大,驚恐道:「你,你竟然知曉?」
小妃冷哼一聲,「這截木枝,如果製成毛筆,確實可以讓你儒家術法如虎添翼。只是,你太窮了,因此錯失良機,這東西,現在是我的了。」
書生杜溪咬了咬牙,說道:「姑娘,這東西對於在下來說極為重要,擁有它,我便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些年來,我苦讀聖賢書,可是修為遲遲無法更進一步。只要我擁有了它,我有信心,能突破瓶頸。姑娘,還請成全我。」
說著深深一拜,做了一個揖,態度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怠慢。
但小妃卻笑了出來,「你我萍水相逢,我為何要幫你。這東西,我隨意的出手,或許製成儒筆,那也是可以賣一個大價錢的。我平白無故送你,當我是蠢蛋不成。」
言語之中,絲毫不客氣,一點也沒有給對方機會的意思。
聞言,杜溪一咬牙,做了一個決定,「姑娘,只要你將此物交予我,我算是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就算是以後,讓在下用性命來償還,也未嘗不可。這個承諾,會一直有效。我以儒家聖人起誓,絕對不會違背今日的誓言。你覺得如何?」
小妃一聽,淡笑一聲,微微點頭,隨口說道:「那你便起誓吧,以儒家聖人起誓,以天地契約作證,從今往後,你要對我言聽計從。如何?」
杜溪不由得臉色一滯,表情掙扎,有些猶豫,不好下決心。
見他如此,小妃淡漠的說道:「也罷,我也不是非要收你為奴不可。既然你無意起誓,那便算了。滕淵,我們走。」
說著便拉著滕淵離開。
可是剛走兩步,那杜溪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舉起手勢,以儒家聖人和天地誓言起誓,朗聲道:「我杜溪起誓,從今往後對姑娘言聽計從,絕無二心。」
小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手將那截焦黑木枝扔了過去,「它是你的了。」
東西到手,杜溪百感交集,一時之間竟然熱淚盈眶。
這東西,未來或許能讓他在儒術上有著不凡的成就。
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就算是對眼前這美麗得不像話的姑娘言聽計從,也無不可。
這筆買賣,在他看來,還是划算的。
他內心無比的激動,微微點頭,對小妃說道:「敢問姑娘芳名。」
小妃淡淡的開口,「你可以叫我小妃。」
杜溪鄭重地說道:「小妃姑娘,非是在下要逃走,只是這東西,對在下太重要了,我現在必須要去將其製作成儒筆。所以,我要先走一步了。」
小妃冷笑一聲,「我跟著你走便是了。反正我在這泉城也無事可做,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製作成儒筆。」
其實,以小妃的手段,完全可以幫其煉製出一支品階極好的儒筆。
但小妃卻隱而不說,估計有其他打算。
她也想看看,這杜溪拿到東西后,如何作為。
聞言,杜溪先是一愣,繼而苦笑一聲,「也好,既然小妃姑娘願意跟著,那便一道吧。走,我們去煉器師曹河那裡。晚了就來不及了。」
說著便快速行走,幾乎要跑了起來。
滕淵和小妃兩人見狀,只能跟在起身後,默不作聲。
很快,來到一個鋪子前,杜溪有些猶豫,面露難色,有些支支吾吾的對小妃說道:「那個,小妃姑娘,我,我實在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我實在是囊中羞澀呀。」
滕淵一笑,「你這傢伙,真的是夠窮酸的。」
小妃淡淡的開口道:「無妨,先進去看看再說。如果需要我出手,我會幫你一把的。」
聞言,杜溪喜出望外,很是高興,連連點頭,「多謝小妃姑娘。小妃姑娘不但人美,還心善,能結識小妃姑娘,是在下之幸事。如此便多謝了。」
滕淵哼了一聲,「看不出來,你這傢伙,嘴巴還挺滑的,倒也不是那種迂腐的讀書人。只是這拍馬屁的功夫,還欠些火候。」
說著,那杜溪一臉尷尬,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他扭捏道:「都是肺腑之言,都是肺腑之言。讓滕淵公子見笑了。」
小妃淡漠道:「進去吧,看看那所謂的煉器師曹河到底有何手段。」
很快,一行三人便進了煉器鋪子之中。
其中一個僕人,見到有人進來,起先還十分熱情,但看清來人竟是杜溪后,臉色冷淡了下來,甚至有些厭惡之色。
見狀,杜溪也只是臉色尷尬,不好多說什麼。
杜溪對那僕人,低聲下氣,姿態很低,幾近諂媚地說道:「剛哥,我又來了。」
說著臉上笑嘻嘻,一副低眉順耳的表情,竟不敢對對方有絲毫架子。
但那吳剛,卻冷著一張臉,二話不說,直接伸出手,眼睛都不正眼瞧一瞧杜溪。
杜溪見狀,只能乖乖將一兩銀子遞了過去,和聲和氣的說道:「剛哥,這是孝敬您老人家的,還請笑納。」
收了一兩銀子,那吳剛臉色才稍稍緩了一點,但仍然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嘴角微微翹起,不屑的說道:「小杜溪呀,你這窮酸模樣,讓我看了都覺得寒磣,你也太不是東西了。你的窮酸氣,都要污染這鋪子了。你知道嘛。」
面對吳剛的言語羞辱,杜溪只能強顏歡笑,將心中的不滿都壓下去,臉上笑嘻嘻的說道:「是是是,是我的窮酸氣,污了剛哥的眼。但是,在下,實在是沒法子呀,好不容易湊夠了銀兩,買來了一樣好東西,還請曹河大師,幫忙煉製一支儒筆。」
吳剛哼哼卿卿,很是不屑,譏諷道:「喲,幾日不見,小溪子,你膽兒肥了呀。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家尊上上了。你莫非以為,就你身上的那幾兩碎銀,便能哀求我家尊上為你煉器了?你腦子被驢踢了不成?竟有如此不切實際的想法。你是來消遣我的了?」
說到最後,那吳剛臉色已經不悅了起來,渾身都散發著煞氣,似乎稍有不順,便要將這杜溪給毒打出去。
這便是吳剛的傲慢姿態。
就連滕淵和小妃,都看不下去了。
但杜溪卻將腦袋低下去,笑呵呵地說道:「放心,剛哥,我絕不會賒欠煉器的費用的。還請曹河大師出來,只要曹河大師幫我煉製,我一定會付滿意的報酬的。」
吳剛微微皺眉,這時,才將目光看向一旁的滕淵和小妃兩人,心中暗自嘀咕,思忖片刻,才開口說道:「莫非,你找到大冤種了?就是這兩人?」
杜溪滿臉尷尬。
雖然吳剛的話極其難聽,但卻是也是事實。
這小妃和滕淵,確實是他找來的靠山,更準確的說是大冤種。
畢竟,以杜溪的財力,根本負擔不起煉製儒筆的費用。
這不是大冤種是什麼。
所以,杜溪才會對小妃起誓,願意從今往後對小妃言聽計從。
其實就是做小妃的奴。
這種為奴的誓言,對於杜溪來說,並不是太難的決定。
畢竟,現在的他,可以說是一窮二白。
如果能抱上一個大腿,或許真的能改變他的命運。
這便是杜溪的豪賭了。
至此,滕淵才算是明白,這杜溪也有自己的打算,不由得笑了出來。
但卻沒有絲毫看不起他的意思。
這杜溪,只是出身低微,並不是真的一無是處。
這樣的人,稍作提攜,或許未來能堪大用呢。
更重要的是,滕淵相信小妃的眼光。
小妃可是有這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這杜溪,是善是惡,是正是邪,豈能瞞得過小妃的一雙眼睛。
既然小妃願意收其為奴,這便有小妃的道理。
所以,滕淵倒是樂見其成,並沒有阻攔。
但此刻,見到這杜溪被這小小的煉器鋪的僕人刁難,他也是窩了一肚子火了。
這吳剛未免太狗眼看人低了。
這口氣,他打算替杜溪出一出了。
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小妃率先開口,說道:「杜溪所煉製儒筆的費用,我全包了。」
見狀,滕淵到了嘴邊的話,便不再說出口,只好作罷,冷眼的看著。
杜溪一聽,十分高興,連忙朝著小妃一拜,聲音激動道:「多謝小妃姑娘。在下不勝感激。」
聞言,吳剛眼珠子一轉,賊溜溜的說道:「喲,原來是大主客呀。好說,好說,只是這煉製儒筆的費用可不少呢。一千兩,方才能煉製成功。不知道,兩位可有這麼多銀子呀。」
杜溪一聽,整個人都傻眼了,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怒道:「吳剛,你不要太過分。」
吳剛冷哼一聲,瞪了他一眼,「小溪子,你說什麼?敢這般直呼其名,你是膽兒肥了吧。」
見狀,杜溪趕緊低下腦袋,一臉誠惶誠恐的表情,強壓著怒火,「對不起剛哥,我只是一時失態,只是這一千兩,未免太多了一些吧。」
吳剛輕描淡寫的說道:「不多不多,剛剛好而已。如果沒錢,請出門左拐,這裡恕不招待。」
見他這幅模樣,杜溪敢怒不敢言,實在是拿他沒辦法。
這吳剛心中冷笑,對於自己這般的獅子大開口,實在是得意至極。
這杜溪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能逮到兩個大冤種。
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也要狠狠的敲上一竹杠了。
這種錢,不賺白不賺。
其實,煉製儒筆的費用,最多不過一百兩而已。
但吳剛卻開出了一千兩的價錢,實在是吃准了對方的心思。
這儒筆,對於身為儒生的杜溪來說,至關重要。
而那兩人,一看穿著打扮,就是非富即貴的人物。
這樣的人,雖說不知道為何看上了杜溪,但只要這些人願意,區區一千兩,還是樂意交出來的。
這便是吳剛的小心思小算盤了。
他內心期待,宛如看著獵物一般,看著小妃和滕淵。
果不其然,小妃也只是淡淡的開口,說道:「那便一千兩吧。」
見小妃說的如此輕描淡寫雲淡風輕,吳剛內心一陣狂喜,這回真的賺大發了。
同時他內心竟有些暗暗後悔,這一千兩,似乎對於眼前這美麗的不像話的女子來說,也只是一筆小小的費用而已。
他應該開口要五千兩的。
他相信,就算是開口五千兩,對方也是出得起這個價錢的。
他心中一嘆,但話已說出口,那便不能再做更改。
他也只能惋惜一聲,笑道:「好說好說,交錢吧。」
下一刻,小妃真的拿出了一千兩銀子,扔給了對方,「拿去。」
吳剛看到這一千兩,眼睛都直了,心中竊喜,連忙熱情起來,對小妃說道:「客官,請稍等,我這就去請尊上來。」
說著便鑽進了煉器鋪,去請曹河過來了。
見狀,杜溪有些局促不安,內心惶恐,對小妃又是深深一拜,「小妃姑娘,此番有勞破費了。你放心,只要煉製成儒筆,待我實力大漲,這一千兩銀子,我是有信心還給你的。」
小妃冷淡的說道:「無妨,區區一千兩而已。」
聞言,杜溪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下去。他是真的看出來,這小妃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這一千兩銀子的。
這可是一千兩呀,恐怕他杜溪這輩子都無法掙到這麼多錢。
但是嘛,如果真的能煉製成儒筆,正如他所說的,以前他或許掙不到這麼多錢,但未來一定可以輕易掙到這麼多銀兩的。
他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
這一天,大起大落的太快,他一時之間有些恍惚,差點以為是幻覺了。
不多時,那曹河煉器師,便從鋪子後方走了出來。
他派頭十足,比起吳剛還要傲慢,坐在椅子上,微微伸出手,聲音冰冷,沒有絲毫感情,說道:「將煉器材料拿來看看。如果是太劣質的材料,我勸你還是找其他低級的煉器師去吧。我才不會幫你們煉製這般低劣的煉器。」
聞言,杜溪恭恭敬敬的將那截焦黑的木枝遞了過去,恭恭敬敬的說道:「曹河大師,請您過目。我想用著材料煉製一支儒筆。」
曹河哼了一聲,「煉製儒筆,這等低級的煉器也需經我的手?」
他言語之中很是不屑,似乎根本不想幫忙煉製。
但當他看到杜溪將那截焦黑的木枝遞過來后,雙眼都直了。
這,這竟然是柳雷木。
他連忙伸手一抓,仔細的端詳起來,看了半天後,才緩緩開口,「真的是柳雷木。好傢夥,這東西,是煉製儒筆的上好材料。也罷,我就笑納了。」
聞言,杜溪不由得臉色一僵,語氣艱澀道:「曹河大師,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內心隱隱有些不安了起來,臉色都驚恐起來。
顯然這曹河是打算是據為己有了。
這等東西,果然是煉器師所鍾愛的。
對於煉器材料,煉器師向來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搞到手的。
可是偏偏,這個時候,曹河竟然看上了他手中的柳雷木。
這可如何是好?
杜溪內心很是慌張。
這可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可不希望就這麼被曹河據為己有了。
還沒等曹河開口,那一旁的吳剛便大聲的道賀起來,「恭喜尊上,竟然能收穫如此稀少煉器材料。這煉器材料,也只有到了尊上手中,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恭喜尊上。」
說完,有冷眼瞪了杜溪一眼,說道:「杜溪,尊上既然看上了你的煉器材料,你應當感到高興才是。還不快快謝過尊上。不然,你十條命都不夠看。」
言語之中,已然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見狀,杜溪滿臉憤怒,內心是又驚又懼,縱然有萬般不甘心,但此刻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能憋屈的忍著。
吳剛冷笑不已,眼中十分的不屑。
就算拿了這杜溪的材料,他又能如何?
一個窮困潦倒的儒生,還不是任人拿捏了。
這時,滿臉笑意的曹河緩緩開口,隨手從懷中拿出一支儒筆,像施捨乞丐一樣,扔給了杜溪,「念在你送我如此好的材料份上,你的願望,我也替你實現了。這支儒筆,是我隨意煉製的小玩意,但對你來說,卻是異常的珍貴,拿去吧。」
聞言,吳剛連忙拍起馬屁,大聲的讚揚道:「尊上果然是大善人,竟然還賞了這杜溪一支儒筆,這是杜溪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呀。杜溪,還不快快謝過尊上。你這泥土裡的賤人,你竟然還能得到一支儒筆,真的是你的一場天大造化了。」
杜溪聽著這話,只感到無比的刺耳,無比的憋屈,卻只是敢怒不敢言。
就連吳剛,他都不敢觸怒,更何況是身為高高在上的煉器大師曹河了。
他雙目之中,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燒。
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很是憋屈。
吳剛哼了一聲,「杜溪,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快謝過尊上。」
聞言,杜溪只能憋屈的彎下腰去撿那隻施捨而來的儒筆,聲音如細蚊一般,「謝過曹河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