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閨房竊竊談私語

第19章 閨房竊竊談私語

接下來的幾日事情似乎發展得格外的迅速,容司言幾乎日日差人送了新奇的玩意兒來,都是用來討商洛歡心的。

冬日越演越烈,擔心商洛的身子受不住,容司言也是想盡了法子送來取暖的東西。

先是送來大小不一的暖玉,又是送來保暖的狐裘,還送來了精緻的香爐。

覺得時間應該是差不多了,商洛突然間便是病重了,病倒在長安遇到的第一個冬日。

容司言自然是擔心的,但是礙於外男不能在內院多待,想要探望也是沒有辦法的。

而他也只能通過雲展和雲棲大廳商洛的消息,來宣德侯府的次數也就多了起來。

商洛有氣無力的躺在軟榻上,屋內的炭火燒得很旺,窗戶微微敞開著,阻絕了所有的寒意。

厚厚的被子蓋在身上,可是商洛的手腳還是冰涼的,臉色也是蒼白的。

雲舒緊緊地握著商洛的手,滿臉的心疼,「怎麼就突然病重了?洛洛,這可怎麼辦才好啊……」

慎兒的眼眶是紅腫的,在看不見的角落不知道哭了多少次。

商洛的意識倒是無比的清醒,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來,「大姐姐不用這般擔心,總是能熬過的。」

「嗯,洛兒福澤深厚,一定會熬過的。」

商洛微微合上了眼眸,聲音輕柔,「其實我今日身子好了許多。」

她勉強坐了起來,眸子卻是瞧著窗外的,眼中的惦念甚是明顯。

慎兒抿了抿唇,神情滿是哀切,「姑娘今日一直看著窗外,可是想要出去看看?」

如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端著湯藥便是走到了軟榻前,「聽聞今日狀元郎又來了,還送來了桂花糕。」

雲舒知道兩人之間的事兒,也覺得惋惜,「虧得狀元郎有這份心思了。」

商洛神色有了些變化,小心翼翼的問道:「走了么?」

「嗯?」

如洲很快便是反應了過來,「剛走,若是現在去追的話許是還來得及的!」

商洛斂了斂眸,被雲舒拉著的手微微顫了顫,抿著唇沒有說話。

柳眉蹙起,最後化為一場綿長的嘆息,「罷了,有緣無分罷了。」

雲舒心中一陣難受,商洛若不是因為拖著這樣的一副身子,如今又怎會過得這般?

上天不公啊。

她咬了咬唇,握緊了商洛的手,「洛兒莫要難受,若是想見便是見一面吧。」

似乎是明白了雲舒的意思,商洛先是面露喜色,但是很快便又是擔心起來了。

「可若是讓大夫人知道了,定是會怪罪大姐姐的。」

「怕什麼,既是兩情相悅,還見不得了?」

雲舒隨即便是轉眸看著如洲,「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將狀元郎帶回來?!」

如洲使勁的點了點頭,「這就去!」

慎兒沒有說話,只是擦了擦眼角擠出來的眼淚,迎上前來,「多謝大姑娘這般費心思了。」

雲舒只是笑了笑,拍了拍商洛的手示意她安心,「那我便也不適合在此處多待了,我待會兒去求父親,再去宮中請御醫來。」

等到雲舒離去,慎兒微微皺眉,又將窗戶推開了些。

商洛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面無表情,「慎兒,我氣色瞧著如何?」

慎兒仔細的看了看,「姑娘氣色實在是有些難看,不過姑娘生得貌美,就算是染上了病態,依舊遮掩不住骨子裡透出來美。」

「你向來都是會逗我開心的。」

商洛抱著布偶,依靠在床榻前,披上了一件小裘,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屋中景色,這才算是滿意了許多。

屋中原本沒有太多的東西,但是卻是多了許多容司言送來的東西。

「聽大姐姐說蘇小姐甚是擔心,甚至還親自去為我祈福?」

慎兒點了點頭,「是了,雖只是見了一面,蘇小姐竟是做到了這個份上,也實在是難得。」

這份情誼的確是難得,全當商洛沒心沒肺吧,也不覺得多麼的感動,甚至還想冷笑幾分。

商洛用手撥弄了一下髮絲,「交代你的事兒現在便是去做吧。」

慎兒點了點頭,但還是忍不住的問出口,「可是姑娘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散播這樣的事影響的也只是姑娘的清譽罷了。」

商洛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慎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那笑卻是不達眼底的。

慎兒心中瞭然,閉著嘴慢慢的便是退了出去。

很快如洲便是帶著容司言走了進來,如洲接過容司言身上的斗篷便是懂事的退了出去,合上了門。

容司言看著一臉病態的商洛,一臉的擔憂,「洛兒。」

兩人的關係似乎比起之前親近了不少,商洛淺淺的笑著,「突然請你過來,實在是冒昧。」

「只要你想見,我一直都在,洛兒,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話來讓我難過?」

商洛的眼角流下一滴淚水來,「我體弱多病,也不知還能不能見到春日降臨,怕是要白白浪費了狀元郎你的這些心思了。」

說這話的時候,商洛的眼眸掃過屋中擺放的東西,流露出遮掩不住的悲傷來。

容司言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人刺入一刀,悶悶的,實在是難受。

他伸出手揉了揉商洛的髮絲,烏黑柔順,帶著那股熟悉的幽香。

「這些話日後便是不可再說了,對你怎麼都不算是浪費,我心甘情願。」

他抿了抿唇,隨即便是從懷中掏出一根發簪,「此物我想贈與你。」

商洛臉上的悲傷卻是越發的濃郁了,這樣的悲傷似乎持續了很久,連原本忐忑的容司言也開始悲傷了。

商洛繾綣不舍的看著眼前柔情蜜意的男子,「你可知贈我發簪可謂何意?」

「我知。」

他握住商洛的手,將溫熱的發簪放於商洛的手中,「等冬日過去,我帶你去看燈花,去遊船,可好?」

商洛忍不住流流下兩行眼淚來,點了點頭,「好。」

容司言蹙眉而笑,伸出手便是想要輕撫商洛的臉頰,「洛兒,冬日漫長,有你陪我,三生有幸。」

商洛別過自己的臉,滿是嬌羞的笑,「那日你派人送來的錦盒,裡面的東西我很是喜歡。」

容司言收回了手,只是用手指反覆搓揉著商洛冰涼的手背,極盡溫柔。

「你喜歡就好。」

「只是你從何處尋了那青絲玉簪,和今日送的倒是一點兒都不像。」

容司言微微一愣,「上次我送的乃是吊墜,洛兒可是記錯了?」

看容司言緊皺眉頭的模樣不像是撒謊,商洛便是連忙改了口。

「你近日送了不少的東西,想必是我記糊塗了吧。」

若送的是吊墜,那又是誰調換的青絲玉簪?那人又是想要做些什麼?

商洛的臉色又慘白了幾分。

容司言一臉的心疼,但是當看見商洛一直抱著那隻布偶,緊皺的眉頭終於有了些鬆弛。

「我送了那麼多東西,可你似乎唯獨愛這布偶。」

商洛將自己纖細的手指從容司言的手掌中抽了出來,扶上了布偶的腦袋,「自然是因為此物乃是你送的第一個禮物,自然是與其他的有所不同。」

容司言拿著商洛的手說著白首不分離的誓言,許是真的博了商洛的歡喜,商洛竟然也耐心的聽他吹噓了半日未來光景。

直到如洲來提醒,容司言這才戀戀不捨的隨著如洲離開了。

商洛仔細的看了看方才容司言塞到自己手中的發簪,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情緒。

容司言的確是儀錶堂堂,在一眾才子中算是頗為出色的,但實在是算不上正人君子。

一心只為了謀取權力不斷的往上攀爬,不然的話也不會有意同雲展雲棲交好,也不會主動找上路承安,更不會短短半月的時間便對自己說出那樣感天動地的誓言來。

自己可是一個將死之人,他什麼都得不到。

但如果得了自己的芳心,他也的確是能得到一些東西的。

宣德侯府的助力,專一痴情的美名,到時候還會擔心做不了名門貴女們的上門佳胥么?

原本商洛是不願用最惡意的心思去揣測身邊的每一個人,但是他這樣的人實在是不難猜。

這下商洛可以放心的睡一覺了。

只是商洛還沒有睡多久,如洲便是被迫吵醒了商洛。

商洛微微皺著眉,但想著自己重病奄奄一息的模樣,隨即便是收斂了情緒,一副難過的模樣。

「我好不容易睡著,你這又是做什麼?」

如洲一臉的緊張,「姑娘,首輔大人來了。」

「來便是來了,等等,你說誰?!」

如洲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是首輔大人,大姑娘讓侯爺去找了御醫,結果在半道上遇到了首輔大人。正好今日首輔大人身子有所不適,便是找了御醫,便是隨著侯爺一道回來了。」

商洛抿了抿唇,莫名的開始心慌起來。

路承安……

但是轉念一想,御醫又怎樣?

若不是師父親自來,沒有人會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她這才稍稍的安心了一些。

商洛點了點頭,「首輔大人要隨著御醫一道進來么?」

如洲似乎是有些為難,「外男不能入內院,侯爺正與首輔大人在前廳議事,如月正領了御醫朝這邊過來。」

商洛點了點頭,只要不見到路承安什麼都好說。

她又安心的躺了下去,御醫瞧御醫的,自己睡自己的。

如洲放下了帘子,又退了出去,

屋中匍匐著一層的暖意,商洛很快便是昏昏欲睡了起來,這布偶抱著還真是舒服。

布偶是光滑的,軟乎乎的,商洛側過了自己的身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爬了起來。

她用力將玩偶的肚子扯開了一個小口,便是將枕下白瓷瓶里的東西悉數倒了進去,又滿滿的縫了起來。

她的手來回撫摸著布偶虎,像是布偶活著的一般,萬般情緒化為一聲綿長的嘆息。

這一次躺下商洛並沒有抱著布偶,只是將其放到了自己的腳邊。

商洛的枕頭裡也是縫入了香料的,因此商洛睡得格外的安心,就是鼻尖縈繞的藥味總是泛著苦澀。

路承安隨著御醫邁進了雲鶴院,御醫先行一步,而路承安和雲川便是在院中漫天飛雪中等待。

不一會兒御醫便是走了出來,目光卻是瞧著雲川的,「侯爺,商姑娘身子弱,屋內藥味太重,人氣過甚也會影響商姑娘修養,不如請侯爺和其他人先回去吧,雲鶴院還是要靜養的。」

雲川看了看身側的路承安,臉色本就已經有些勉強,此時終於有了些緩和。

「首輔大人,走吧。」

可是御醫看了一眼淡漠的首輔,低著眉頭再度開口,「首輔大人怕是要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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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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