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府里藏了一個修士
七天!你知道這七天我是怎麼過的么?
陸軒蹲坐在閉關室的門口,望著頭頂上如水滴一般的倒計時,雙眼空洞,面色蠟黃,身形憔悴。
修鍊憾山拳七天,卻始終無法進入到修鍊狀態。不能進入修鍊狀態的時間流速對陸軒來說就是正常的時間流速。
陸軒可以肯定,他無法進入修鍊狀態不是因為無法入門憾山拳,更不是因為憾山拳的站樁有什麼問題,而是因為閉關室內不能修鍊非本門的武學。
這是遊戲的基礎架構決定的,陸軒卻把它忘了。
所以,陸軒就在這封閉的小黑屋中,結結實實的熬過了七天。
意識不是可以轉移出去么?
當然可以,意識一旦轉移到宗主身上閉關室的時間就會靜止。所以無論放風多少次,陸軒必須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待夠七天時間。
雖然沒有飢餓,疲勞,疼痛,也沒有吃喝拉撒的需求,但寂寞啊!
眼前的倒計時十秒鐘,在陸軒看來卻如度秒如年。下一次,一定要存夠秘籍,或者一個元寶一買,買多了就不是享受特么是受罪啊。
閉關室門終於開了,也終於見到了久違的亮光。呼吸著外界空曠的空氣,自由的氣息撲面而來。
「回歸!」
床上的陸軒睜開了眼睛,方才在武極神境中心靈上的疲憊卻並沒有隨之照應到陸軒的身上。雖然腦海中有這段記憶,卻彷彿是過去了很久的往事一般。
閉關室的最後七天,陸軒是儘可能的睡覺。所以這一刻他顯然是睡不著的。換上衣服,穿上鞋,陸軒走出了院門。
白天的陸府,陸軒已不是走過多少遍,閉著眼睛都能走。可夜裡的陸府,陸軒卻極少走過。夜幕下,偌大的莊園給陸軒強烈的新鮮感。
沿著彎曲的小道,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亭台樓閣,聽著草叢中夏蟲吟唱,朦朧中帶著點神秘,寂靜中又有些喧囂。
「什麼人!」突然一聲喝來,兩道矯健的身影快速奔來。
「三少爺?這麼晚了,您在這做什麼?」
「夜裡睡不著,四處走走。」陸軒隨口敷衍道。
「這樣啊……三少爺,那個……您隨便逛,我們就不打攪你了……不過……老爺今天有了交代,所以……三少爺最好不要去牆垣那邊,您去了也沒用。沒別的事,我們走了。」兩個護衛匆匆說完,又麻溜的離開了。
陸軒低頭看著自己一身衣裳,我穿成這樣,像是要跑路的么?
不知不覺,陸軒又來到了校場邊上。訓練的器械,被整整齊齊的擺放在校場外。一排鐵木樁排列在校場街道,如等候檢閱的士兵。
陸軒來到鐵木樁前,腦海中回想起白天趙方一拳將特木樁轟碎的一幕。
心中意動。
當時氣血經四層,萬萬打不出那可怕的一拳。可如今已經是氣血經九層了,不知九層氣血經的威力如何?
深吸一口氣,氣血瞬間涌動,陸軒的皮膚剎那間變成了鮮紅色。
腰力下沉,勁從腿起,一拳揮出,用盡全力向鐵木樁轟擊而去。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鐵木樁瞬間碎開。雖然不是如趙方那樣,一拳轟碎鐵木樁將木屑打的如散彈槍子彈一般,卻也是一拳將鐵木樁轟爆開。
巨響如雷,狗吠聲瞬間響起。
「不好!」陸軒打了一個激靈,撒腿就往回跑。
倒不是陸軒怕什麼,不過是心虛下下意識的反應而已。直到一溜煙的跑回院子,陸軒才反應過來,我跑啥?這是我家!
「吱嘎——」
對門的窗戶被推開,小雅的臉出現在了窗戶口,「少爺,您怎麼站在院里?」
「睡不著,出來看看星星。」
「剛才是什麼聲音?少爺聽到了么?」
「應該是打雷吧。」陸軒站在院里不能說沒聽到,只好隨口敷衍道。
「打雷,可是……天上有星星啊。」小雅望著滿天的星空,清澈的大眼睛詢問著陸軒。
「有星星就不能打雷了么?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沒事了,睡吧。」
在陸軒敷衍小雅的時候,校場處卻已經熱鬧了起來。
最先趕來的,是值夜的護衛。校場邊除了一根爆碎的鐵木樁,他們找了一圈都沒發現蹤跡。越來越多的護衛來了,嘈雜的詢問聲蓋過了夏夜蟲鳴。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
「趙統領來了,統領您看!」護衛將趙方帶到爆碎的鐵木樁邊,看著細碎的鐵木樁趙方的表情頓時嚴肅了起來。
「江雄,徐暢,劉衡,你們誰做的?」
「我沒有。」
「不是我。」
「我吃飽了撐得,大半夜跑這來打樁子玩?」
趙方臉色更加凝重了,「三位,這可不能開玩笑的,誰做的就做了,可別藏著掖著,沒意思。」
「趙哥,真沒有。」
「我剛正摟著婆娘睡覺呢,聽到聲音匆匆穿衣服趕來,真不是我。」
趙方的臉色變得越發陰沉了,「這樣的話事態就嚴重了,說明在陸家府內,至少隱藏了一個除我們四人之外的修士。」
另外三人臉色一變,低頭看向地上散落的碎屑眼中精芒閃動。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為了對付陸家?可他要是想對付陸家為何要自己暴露?驚動我們意欲何為?」
「統領,我突然想起來了,在巨響發生以前,我們看到了三少爺。」
「三少爺?在什麼地方?」
「就在他院子外瞎溜達,我們兄弟倆問了,三少爺說睡不著隨便走走。統領,會不會是……三少爺?」
「不可能!」趙方沒有絲毫遲疑,當即否定。
「三少爺早就被檢測過了,他沒有成為修士的資質。」
「趙統領,老爺來了。」
陸誠在護衛的簇擁下,來到了現場。
「趙方,出什麼事了這麼緊張?」
「家主,我們府邸恐怕是混進了修士。方才一聲巨響,是有修士打碎了校場的鐵木樁發出來的,家主請看。」
陸誠微微一怔,隨即冷靜下來。來到木人樁的碎屑邊上低頭看了許久,「有線索么?」
「沒有,那人走的很快,等我們趕到人早走了。」
「有懷疑的方向么?」
「沒有!最近兩年府里都沒有再新進人,這麼說來,那人至少兩年前就混進來了。好傢夥,真夠能隱忍的。」
「至少兩年?既然他都隱忍了兩年今天為何要暴露?他暴露的目的何在?」
「這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既然隱忍了這麼久為何又突然暴露,可既然暴露了,卻僅僅弄出個動靜后就消失了。實在想不出有什麼目的?」
陸誠沉吟了一會兒,「不管他了,既然這麼久都相安無事,那就不要在驚動他,他要有什麼目的一定還會有後續的行動。」
「那家主,明天慶雲縣一行?」
「繼續!如果他不想讓我去,他一定會再次制止我,如果不制止說明他的目的不在此。既然事已至此又不知道對方是誰,就當什麼都沒發生吧。趙方,後面你想辦法把那個人找出來。」
「明白。」趙方鄭重的點頭應道。
陸軒的生物鐘被打亂了,晚上怎麼都睡不著,瞪著眼睛到了蒙蒙亮的時候才有了睡意。晚上不睡自然白天不起,日上三竿時,陸軒還在呼呼大睡。
「少爺!」房門外,響起了小雅的呼喚聲。
「嗯?幾點了?」
「少爺,何為幾點?」
「什麼時辰了?」陸軒翻了個身慵懶的問道。
「卯時已過,已經辰時了。少爺,謝岩和柳青兩位公子來了……」
陸軒聽聞,瞬間清醒了起來,「他們兩來做什麼?就說我不在,你去把他們打發了。」
「少爺,遲了,他們已知道您在家,而且已經進來,快到門口了。」
「誰放他們進來的?」
「是少爺您說的啊,柳青和謝岩兩位公子隨時可以來陸府,無需通報。」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個高亢的呼聲。
「陸軒,起了沒啊?哥哥來看你了……」
「沒死就吱一聲啊,就算死了也得讓兄弟瞻仰一下你的遺容吧?」
聽到這兩聲,陸軒臉色一沉,「交友不慎,你就說我還沒睡醒,把他們打發了。」
可話剛剛出口,陸軒的房門就已經推開。
一個身穿灰色短衫青年大步踏入房間,那人身形格外高大,身高九尺有餘。臉型方正,長相老成。衣裳看起來破破爛爛,但穿在他的身上卻不顯半點寒酸,反倒有一股說不出的放蕩不羈。
高個青年的身後跟著一個頭戴束冠身穿月白長衫的少年。少年劍眉星目,氣質儒雅。手中摺扇微微搖曳,笑容綻放宛若春風拂面。
這兩人便是陸軒的至交好友,謝岩,柳青。
「呀!還沒醒呢?這是睡著了還是餓暈過去了啊?讓哥哥瞧瞧。」謝岩一臉關切的來到床邊,握住陸軒的手腕。
「謝岩,聽說陸軒為了逼陸伯父就範,絕食相逼,這都四天不吃不喝了。算上今天,得是第五天。我看是餓暈了過去,搞不好……」
「不好。」謝岩突然臉色大變,「沒脈搏了,完了完了,陸軒,你還真死啊?陸軒——」
柳青一聽這話,臉色陡然大變,「謝岩,你別開玩笑啊,陸軒到底怎麼了?」
「陸軒,兄弟……你睜開眼啊!你怎麼就真的走了?就算你真的要走,你倒是把我欠的酒錢結了再走啊,沒了你,誰再請我吃飯喝酒睡女人啊——」
陸軒實在綳不住了,猛地睜開眼咬牙切齒的看著謝岩,「認識你倆,我上輩子造的什麼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