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為什麼要跪

「糖糖，跟我說說好不好？」

「你為什麼要跪他？」已經完成了報道跟大師分開了，眼見四周無人，唐糖終於憤怒的問了出來。

回想之前被迫向大師跪拜的過程，或許是受多了記憶影片的影響，唐糖竟覺得屈辱極了。

雖然唐三才是那個強迫她跪下的人，但六年的親密無間讓她將所有的厭惡與不忿都拋到了大師頭上。此刻面對著唐三，她只為他兩的拜師感到不值。

唐三怔愣了一瞬，還是不明白唐糖的火氣從何而來，但還是耐心說道：「糖糖，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既然決定拜師，就一定會尊重老師。」

「跪拜僅限於天地與父母！拜師只要鞠躬就好了，不論他有多高的學識，我們都是平等的！」

「你雙膝跪他，你將爸爸置於何處？你將哥哥你自己的人格置於何處？」

唐糖越說越氣，話語一聲高過一聲，兩手垂在身側緊緊握成拳頭，面色漲紅咬牙切齒，眼裡卻悄悄蓄起了一汪淚水，目光緊緊盯著唐三。

「誰告訴哥哥尊重老師要這麼流於形式？如果老師是個壞人你還要這麼尊重他跪他嗎？！」

唐三啞口無言。

從小就作為孤兒在唐門長大的他，早已被唐門馴化，有取死之道的人當殺，前輩長輩不可忤逆，不能扮豬吃虎，逾越必須受罰，這些規矩早已深入骨髓。

唐三的沉默退讓如同棉花一般讓唐糖有力無處使，看著哥哥迷茫的眼神，唐糖心頭的火一下就被澆滅了。

「哥哥，」唐糖注視著唐三低下的臉龐，聲音溫軟裡帶了一絲哭腔，「沒有人是絕對正確的，是人就會犯錯。我們可以敬重老師，愛戴老師，幫助老師，但這不是以我們自己的人格尊嚴、前程、生命為代價。」

「我們之前報道的時候你也聽到了，蘇主任說過，老師的理論研究只是理論，沒有任何實際數據支撐。」

「所以，哥哥你的未來就是老師最好的實驗數據——如果老師的理論是正確的還好，哥哥你自然是一飛衝天，但如果老師的理論有錯誤，有缺陷，哥哥你的下場又能好到哪去呢？」

「實踐，才是檢驗真理唯一的標準。」

唐糖一番話振聾發聵，唐三深深低下頭，終於意識到自己陷入了當然思維里。

他被老師從容而篤定的態度所誤導，能判斷出自己是雙生武魂是建立在老師做了大量的調查研究的前提下，但老師自己提出的「十大核心競爭力理論」沒有實際數據作支撐，一味的盲聽只會自毀前程，看來他也要詳細學習了解老師的理論的具體內容才行。

但是，拜師已定，現在反悔已經來不及了。往好處想，大師對他們來說可以說是當下可以借到的最大的一股力量，拜師后，他和唐糖的人生相當於進入快車道，親傳弟子和普通學生到底還是有所差別的。

不過……做實驗品這種事，有自己就夠了，如果老師想在妹妹身上採集數據……

唐三垂眸，遮住眼底的暗芒。唐門弟子，多的是手段。

「哥哥，你聽進去沒有？」情緒頂峰已經過去，因為太過用力此刻唐糖已是全身酸軟，看著唐三低著頭毫無反應，唐糖也是一陣無力。

從小一起長大，唐糖知道唐三的思想非常成熟，但他的思想在遇到某些特殊的情況時總會格外的扭曲與封閉，唐糖不得不時常替他扭轉一下。

「嗯，哥哥在聽，哥哥會注意的，糖糖不要擔心。」唐三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淡淡的笑，面無異色，但唐糖知道他已經將她說的話放在了心上。

他看著情緒爆發后微微有些虛脫的唐糖，自然而然的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幾包行李。

「走吧，我們去找宿舍。」

……

七舍。

兩人站在宿舍門口，探頭向里望。

宿舍空間非常寬闊，足有近三百平方米，卻只擺了五十張床，其中只有11張床上擺放了床品，至於柜子之類的則全部沒有。此時，裡面正有七八個孩子嬉鬧著。

「你好，請問這裡是工讀生宿舍嗎？」推開陳舊的木門，唐糖探出頭來友好的打招呼。

房間里幾個孩子目光頓時向門口望來，聚焦在兩人身上。為首的一個小胖看了看滿身補丁的兩人，走了過來。

「你們是今年新來的工讀生？」小胖子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口，語氣頗為囂張。

唐糖點點頭，笑著說：「是的，我們是來自聖魂村的工讀生。」

小胖墩才不管兩人是哪來的，他只關心自己的老大地位會不會動搖。

「我叫王聖，武魂戰虎，是未來的戰魂大師。你們叫什麼名字？武魂是什麼？」

王聖張揚的氣勢都快舞到臉上來了，兩人提起的笑臉也不由放了下來。

「我叫唐三，武魂藍銀草。這是我妹妹，武魂言靈。」

「言靈？沒聽過。不過，什麼時候藍銀草也可以修鍊了？」王聖露出一個浮誇的吃驚表情，宿舍內的其他孩子附和著發出陣陣嘲笑聲，看向兩人的目光有些排斥。

「我們是什麼武魂管你什麼事？起開，別堵著門！」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壓，唐糖終於爆發了，伸手試圖推開他往裡走。

王聖就這麼看著身形瘦弱的唐糖伸手推到自己身上，只感覺一股紮實的力氣落在胸腹間那一小塊地方，又重又疼，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

反應過來自己被一個小不點推動了，王聖眼中充斥著羞惱，反手一巴掌就推在唐糖肩膀上，推得她連連倒退眼看就要被絆倒，就想追上去用老套路壓在地上胖揍一頓打服。

「我是這裡的老大，你還敢推我？」

唐糖只覺得肩膀一股巨力推著她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時不察被行李絆住腳步，眼看就要摔倒。

「糖糖小心。」唐三及時伸手攬住唐糖的肩膀，有力的臂膀溫柔撐住唐糖的身體並將她扶正。

他轉過頭看向王聖，眼底劃過幾分狠意，道：「你是這裡的老大？說吧，你想怎樣？」

王聖揚頭用大拇指一指自己，得意道：「七舍最厲害的人就是我，我就是七舍的老大。你們兩個，以後都得聽我的，聽到沒？」

「聽你的？」唐三心裡憋著火，臉上卻笑了，右手握拳，飛快的一拳快准狠的正正搗在王聖鼻子上。

由於唐糖是村裡罕有的幾個女孩子之一，還最愛玩，以前在村裡常常被那些混小子欺負，唐三小小年紀便開始從村頭一個個打到村尾，無師自通了除殺手打法之外的另外一套對戰方式——街頭混混型打法，專攻人體敏感部位，長期下來，唐三每一擊都可以做到讓人破防又丟臉。

「啊！」一股刁鑽又凝聚的力道沖在鼻樑上，王聖只覺鼻子一酸，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一陣劇烈的酸痛衝上眼眶，眼淚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

「臭小子找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