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病西子
看著那個女子,林幼儀忽然想到了一句話。
「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泣非泣含露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
但真是個病西子,惹人憐愛!
乍看到林幼儀,蕭暮雪揚聲說道。
「四妹,你回來了?來得早不如趕得巧,你也是來探望兄長的?」
蕭暮雪遠遠的看到林幼儀,歡喜的沖她招了招手。
林幼儀的心裏面隱約有了一個猜測,但她沒有遲疑,笑著迎了上前。
「是呢,剛回來,想著兄長有傷,便趕著過來探望一下,也不知道兄長傷的重不重?」
「一會兒看了就知道!還說兄長呢,你怎麼樣,沒傷到吧?我聽說,你與兄長一起從馬上跌了下來,還差點被亂蹄踩踏,可嚇死我了!」
蕭暮雪說著,緊張的拉著了林幼儀,讓她轉了一圈。
林幼儀淺笑著開口。
「我沒事兒,多虧了兄長與瑞親王,我才能夠安然無恙。哎,我算是發現了,我與這馬犯沖,遇上一回傷一回。以後呀,我可不再騎馬了!」
「得了吧,不說你自己個兒馬術差!」
蕭暮雪抿嘴笑著,揶揄了林幼儀一句后。
她看到林幼儀的目光投向身旁的女子,便緊著挽起那姑娘的手臂,笑著說道。
「哦,對了,光顧著與你說話,倒是忘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陸家姐姐青嵐,陸伯父與父親乃是莫逆之交,我們自幼便在一處長大。只是後來,陸姐姐隨陸伯父離京養病,便少聯繫了。」
「陸姐姐好。」
「這位就是名滿神都的幼儀妹妹吧?真是個可人兒,果是聞名不如見面!」
「陸姐姐說笑了,妹妹哪有什麼盛名,不過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把戲罷了!」
林幼儀話音落下,陸青嵐竟然沒有接話,只是言笑晏晏的看著她。
正所謂禮尚往來,林幼儀自謙,陸青嵐原該再附和寒暄兩句的。
可是,她沒有!
換言之,她這樣做,無疑是對林幼儀說的話表示贊同。
那些話,林幼儀說便是自謙,可若出自別人之口,那就是蔑視、詆毀。
所以,林幼儀的心裏面,忍不住咯噔一下。
看來,這個陸青嵐不是個好相與的!
蕭暮雪心性遲鈍,沒有察覺到異樣,只催促著林幼儀與陸青嵐別再聊了,快些進去探望蕭余安。
進到屋內,蕭余安剛剛包紮好傷口,隨意的披著一件緞子的裡衣,坐在廳堂之中。
看到一下子來了三個人,蕭余安還有些意外。
不過,他只在目光落到林幼儀面上的時候,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
「兄長,你只傷到了手臂嗎?可還有別的傷?」
蕭暮雪的話,讓蕭余安哭笑不得。
「你是覺得,為兄傷的輕了?」
「我哪有,這不是擔心兄長嗎!」
「還好,只是傷了手臂,蹭掉了一塊皮肉,不打緊。」
「什麼?蹭掉了一塊皮肉,那還不打緊?一定疼死了!」
「放心,這點小傷還死不了!你呀你,什麼時候能改一改這冒冒失失的性子!」
蕭暮雪撇了撇嘴,表示很不服氣。
林幼儀倒是乖巧,只做著喝茶,一言不發。
可是,蕭余安怎麼會輕易地放過她。
「你個沒良心的小丫頭,我可是為了你才受傷的,二妹都知道問長問短的,你倒好,只顧著喝茶看熱鬧!」
「兄長這兒的茶好喝嘛!再說,我想要問的,二姐都已經幫我問了,知道兄長無恙,我便安心了。」
「只是安心可不行!這幾日,你來為我上藥!」
「啊?為什麼是我?」
林幼儀很想表示反對,可蕭余安接下來的一番話,瞬間就讓林幼儀無言以對。
「不然呢?我是該找那匹發了性的馬來給我上藥,還是該找文信侯家的小公子來給我上藥?」
「好吧!上藥就上藥!」
林幼儀嘟嘟囔囔的翻了個白眼。
蕭余安心滿意足,忍俊不禁挑了一下眉梢。
一旁的陸青嵐,作為旁觀者,將蕭余安與林幼儀之間的互動,盡收眼底。
無論是旁觀者清,抑或是心中生疑,陸青嵐發自肺腑的感覺,蕭余安對林幼儀和蕭暮雪的態度,明顯不一樣。
但無論是哪一種態度,蕭余安都不曾那樣對待過她。
那個她自幼仰望的少年,終於變了一副模樣,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
時隔這麼多年,陸青嵐再次見到蕭余安的第一眼,心中那久不曾盛開的希望之花,驟然綻放。
蕭暮雪察覺到,他們兄妹三人之間的對話,有些冷落了陸青嵐。
於是,她趕忙站出來替陸青嵐緩解尷尬。
「兄長,陸姐姐得知你受了傷,緊著便與我一同前來探望。小時候,陸姐姐與我和長姐一處學習、吃住。那時,你每日從尚書房下學回來,都會給我們帶各種好吃的、好玩的。你記得嗎,你還給我們扎過一個鞦韆呢!」
陸家只有陸青嵐一個女兒,陸刺史知她身子弱,怕她一個人窩在房中,性子會越來越孤僻。
郎中也說,情志不舒,病情愈發好不了。
加之,陸家與城陽侯府交情深厚,晚輩之間也過往頻密,很能玩到一處去。
而且,城陽侯為家中的女兒請了最好的女先生。
是以,陸青嵐小時候大多時間,都是在城陽侯府之中,與蕭沁瑤和蕭暮雪一同度過的。
蕭余安笑著點了點頭,語氣之中不乏調笑。
「記得!要不是你頑劣,不小心從鞦韆上摔了下來,躺在床榻上養了兩三個月才好,父親也不會執意拆了那個鞦韆架!」
「兄長!你不說,誰還會記得!」
「都沒忘了呢!」
蕭暮雪嬌嗔著跺了一下腳,逗得其他三人都笑了起來。
出於禮貌,蕭余安轉動目光看向了陸青嵐。
「陸妹妹,許久未見,不知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多謝安哥哥惦記,小女這身子一直如此,倒是累的父母兄長時時挂念。」
「父母愛子之心皆是如此。我聽說,你今次入京,是來尋醫問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