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紅姨

春山小徑，杏花飛舞。

一騎白衣踏春而來，走走停停，是個身姿英挺，俊秀風流的美少年，面如冠玉，英眉似劍，目若湛湛星辰，內蘊神秀，一身洒脫不羈的氣質，如朗月清風，拂過這片曠野山林。

座下一匹黑鬃駿馬，高大神駿。

路上，遊人紛紛側目。

幾輛馬車上，有素手掀開帘子，探出雙雙美目，張望而來，不時有嬉笑聲傳出，似都在議論這個風流美少年。

噠噠噠！

縱意馳騁片刻，沈玉收住韁繩，拍拍頭髮，拂去滿頭的杏花瓣，感覺心情暢快多了，自打穿過來，基本都宅在家裡，都悶壞了。

策馬飛馳的感覺也不錯……

他是個經驗豐富的駕駛員，但馬還是第一次騎。

此時此刻，他只想高歌一曲《套馬杆》，再像風一樣飛馳。

軲轆轆！

停駐片刻，後方一輛馬車上來了，捲簾一掀，探出一張如花美靨，正是溫婉美麗，端莊貴氣的大娘，她好生打扮了一番，略施粉黛，眉心畫上了一朵粉色的花鈿，更顯明媚動人。

這個世界的女性，打扮沒有那麼保守，一般都露著雪頸，以及鎖骨之下的一片雪膩，更大膽一些的，便會露的更多一些，展示事業線，像大娘這樣的端莊婦人，都是恰到好處的分寸。

雪白的天鵝頸，掛上一串珍珠項鏈，正好是絕配。

「慢些，走這麼快乾嘛！你看，快到了！」

大娘溫婉一笑。

沈玉昂首，舉目眺去，只見不遠處的山上的，有殿宇樓閣林立，正是驪山。

山上有一宮，名為驪山宮，供奉著一位娘娘，都稱其為驪山娘娘。

這是一尊神靈！

就是民間傳說中，那等仙家，游神，類似的存在，只不過，這個有了山，有人供奉，還得到了朝廷的認可，便算是正神了。

這樣的神，大夏還有不少。

有正神，自然也有邪神了，與妖魔一樣，都是大夏朝廷打擊的對象。

跟著馬車徐徐前行，不一會，便至驪山腳下，大娘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提著準備好的貢品，沿著蜿蜒的階梯，一路來到半山腰的道場。

許是天氣好，今天的香客特別多，來來往往都是人，也可見這驪山宮香火之旺。

「驪山娘娘……」

在道觀門前，立著一尊像，是個身著霞衣，頭戴神冠，寶相莊嚴的女子，面帶一抹微笑，作俯瞰狀，很有一種憐憫蒼生，普度天下的神性氣質。

「你淺淺的微笑，就像……」

情不自禁的，沈玉來了一句，面露調侃之色。

他可是社會主義青年，向來不拜神佛。

大娘則是一臉虔誠，跟其他香客一樣，立在神像前，恭敬地拜了拜，再往裡走去，取了香，進了大殿。

沈玉沒跟去，在殿門口徘徊了一下，往一旁溜達了去，四處轉轉，不知不覺的，便來到一殿。

清冷了一些，沒有一個香客，空曠的大殿中，立著一像，還是驪山娘娘，但形態有些不一樣，更年輕一些。

「長得還不賴！」

他端詳了一番，作出了評價。

這座像是二十來歲的模樣，身披羽衣，可見婀娜曼妙的身姿，有點性感，艷麗的味道，尤其是那雙修長，筆直的玉腿，還有那兩抹圓廓，在輕薄的羽衣下，若隱若現，勾魂奪魄。

立了一會，他心神忽地一顫，感覺不對勁，無端端的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可左右看看，哪裡有什麼人，整座殿只有他一個人，以及這一座神像。

總不可能是這神像在看他吧！

他心下笑道，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嘻嘻！」

正要轉身離去，忽然，就聽有笑聲響起，忽遠忽近，捉摸不定，有點詭異的味道，左右一看，又沒人，他渾身汗毛炸立，頭皮一陣發麻。

是誰？

真是驪山娘娘，還是什麼山精野魅？

「有意思！」

「真是個幸運的少年郎！」

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空曠的大殿中，餘音繞梁，產生了裊裊迴音，越發顯得詭異，滲人。

忽然，一陣風起，吹動殿里的神幡，恍惚間，沈玉看到那座像動了起來，只是那麼一瞬間，再聽噹啷一聲，有什麼東西落下，掉到他跟前。

低頭一看，是個小巧的金色鈴鐺，用一根紅繩系著。

「這是……？」

沈玉怔了怔，鬼使神差的，彎腰撿了起來。

再抬頭，神像沒動，四下也恢復了安靜，方才的一切恍然如夢，唯有手中多了一個鈴鐺。

「又又撞邪了？」

「這什麼東西？有什麼用嗎？」

搗鼓了一下，好像就是個普通的鈴鐺，想扔又沒捨得，乾脆揣兜里了，出得門去。

大娘已經拜完了，陪著轉了一下，一道下山回家。

在家吃過午飯，他去了縣衙。

「小沈大人！」

剛進縣衙大門，就有一行人迎了上來，領頭的是個三四十歲，身形魁梧，長著國字臉的男子，著黑色的捕快裝，腰挎長刀，身上有一股濃烈的氣血逸出。

「孟叔！」

沈玉客氣地喊道。

此人名為孟鐵柱，衙里的捕快班頭，武力擔當。

「哎呀！這聲叔，我可擔待不起，叫我孟捕頭！」孟捕頭忙擺手道，笑呵呵的，神情有些討好。

再打量這少年一番，他微露驚嘆之色。

不愧是沈大人的親侄兒，能得師掌座讚賞的年輕俊彥，賣相就是不一樣，一表人才的，才剛十七，就能當上代理法曹了，以後還得了？

昨天的事，他都聽說了，光憑一冊案卷，便破了案，簡直神乎其技！

「孟捕頭！」

沈玉一拱手，再訝道，「你們這是……？」

「小沈大人，您還不知道？沈大人，還有縣令大人他們，都同意讓您代理法曹的位置，在新法曹上任之前，都由您來主事！」孟捕頭熱情道。

「這……不合規矩吧！」

「嗨！又不是正式的任命，沒毛病！」孟捕頭咧嘴一笑，「這些天，我們就跟小沈大人您幹了！」

「我給您介紹一下，這是王武，這個是韓六，這個叫……」

跟他們聊了一通，混了個臉熟后，沈玉進去見了大伯，還有張縣令他們，再去了案卷庫。

他目前急需案子，多破一些，才能提升自己的實力。

「靠！」

在案卷庫轉了一圈，每一冊都翻過了，愣是不見觸發案子的。

這說明沒有冤案，看來那個馮法曹，還有之前的幾任都挺有本事的，當然，這些都是結了的案子，衙門裡肯定還有很多沒破的積案。

「小沈大人！」

剛要去看看積案，就見一名捕快風風火火跑來，口中疾呼著，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他記得，叫韓六，二十來歲，九品的武夫。

「怎麼了？」

「出人命了！捕頭已經過去了，叫我來喊您！」韓六飛奔過來，急切道。

「在哪？」

沈玉臉色微變。

「請大人跟我來！」韓六一拱手，轉身領路。

出了衙門，快步走了二十來分鐘，便至一院落，門口站了兩個捕快，挎刀而立，見了來人，紛紛行禮，喊了一聲小沈大人。

「小沈大人，您來啦！」孟捕頭聞聲走出，皺著眉，臉色青白，好似被嚇著了，「要不，您還是別進去了，裡面的情形……有點嚇人。」

「能有多嚇人！」

沈玉笑笑，不以為意，死人他又不是沒見過，他的承受能力沒那麼弱。

「那……好吧！」

孟捕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人領了進去，進了門，是個小院子，種了些花草樹木，裡面有一棟二層的小樓，樓旁有個婦人，正在那哭哭啼啼，哭一會，又罵上幾聲。

「那是死者的妻子，就是她來報的官。」孟捕頭小聲介紹。

打量一番，沈玉繼續跟上，剛來到樓下，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進門上二樓，血腥味愈漸濃重，掀開珠簾，他步入了案發現場。

一眼望去，儘是紅彤彤的，牆上，架子上，地上，甚至連頂上，都是刺目殷紅的鮮血，一具屍體倒在了床前的地上，未著寸縷。

沒有頭！

或者說，頭已經炸沒了，裂開了，散得滿屋子都是，身軀幹癟，像是血都被抽光了，心口的位置破了一個大洞，該是被剜去了心臟。

沈玉僵在了原地，如此駭人恐怖的一幕，以及強烈的血腥味，令他整個人都不舒服了起來，胃裡翻江倒海。

「嘔——！」

他捂住嘴，強忍住嘔吐的衝動，轉身出門，飛奔下樓，撲到一棵樹旁，便是蹲下，乾嘔了起來。

靠！

這是人能幹出來的事？

那得多兇殘，多變態！

「讓開，鎮妖司辦案！」

忽然，院外一聲冷喝傳來，是一把嬌媚，又帶著幾分威嚴，冷厲的女子嗓音。

下一刻，便是嘩啦一陣腳步聲，一行人從外面掠了進來。

「鎮妖司辦案，閑雜人等，出去！」

又是一聲冷喝。

沈玉拍拍胸口，終於止住了乾嘔，一抬頭，入目的便是一道妖嬈的紅衣身影，正背對著自己，看不清容貌，但能看清惹火性感的背部曲線，那飽滿渾圓，幾乎有些肥碩的臀，如滿脹的蜜桃，奪人眼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