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槍火
張子羽確實上了高速,也確實去了江州。但他沒有去江州工業區上班,而是去江州大學找了唐雪敏。
找唐雪敏買了槍、買了毒藥,又找冉小曼買了蠱,然後,帶著槍、葯、蠱又回了清平。
他下午三點離開的清平,到晚上十點的時候,又回到了清平,在老爸老媽的卧室等著,等南宮清來開門,給他一個開門殺。
為什麼張子羽知道南宮清一定會來?
答案太好猜了。
他張子羽的朋友殺的,那他的父母殺不殺的?
在南宮清殺了文蘭而沒有順手殺了他的時候,他就知道南宮清一定還會有動作。
而又有什麼比殺了他的父母還讓他瘋狂的呢?
惹上了這樣的魔教中人,他必須要有這樣的擔憂。
就算今天晚上南宮清沒有來,那在南宮清來之前,他都不可能離開家去上班,讓南宮清有殺他父母的機會……有輕易殺掉他父母的機會。
他必須要在家裡保護自己的父母。
而他這個國慶假期之所以天天習練法術,是因為感覺南宮清一定在暗處監視著他們。
他習練法術,讓南宮清感覺他因仇恨而報復性修鍊;讓靈詩劍天天來,是為了威懾南宮清,畢竟只有靈詩劍才能對南宮清產生威脅;假期結束正常去上班,是給南宮清可乘之機。
讓南宮清覺得,這是一個殺掉他父母的好機會。
他在潛意識中,掌控著南宮清的心理。
南宮清以為是他自己來的,其實是張子羽給他的機會。
修身境會讓修士的肉身強於普通人。但除非是體修,或者是在修身境一條路走到黑的修士,不然,正常的修士,到他的肉身到了剛剛好夠用時,就會突破到採氣境,而這時候的肉身,實質上還沒有超脫出碳基生物的範疇。
見心境修士的肉身又會稍強於修身境,但依舊沒有達到可以以肉身接子彈的地步。
天賦橫溢如靈詩劍,也只是用劍氣、用劍去接子彈,而不敢用肉身去接。
子彈從南宮清這個見心境修士的胸膛穿過去,跟從普通人的胸膛穿過去,沒有兩樣。
而很多人其實不清楚,人在中彈的第一時間,是感覺不到痛的。身體害怕大腦被痛到休克,會在第一時間開啟緊急防護機制,腎上腺素的作用下,人會感覺麻木,甚至還有點興奮。
南宮清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胸膛,血如泉涌,濕了他價值不菲的衣服,他扒開衣領,手伸進去,捂住彈孔,企圖阻止血流出來。
這一刻,他整個人都是懵的,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個修士,可以用法力封住穴位,阻止流血。
甚至,他忘記了逃跑,或者施展防禦措施,他麻木到不知道對面的槍里,不止一顆子彈。
明白了嗎?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如果開門的是靈詩劍,那她能在第一時間拔劍劈開子彈;如果她因為其他因素中彈了,那她會在第一時間拔出劍,不退反進,將敵人斬於劍下;至少,她能施展身法離開。
只能說,不是所有人都具有戰鬥天賦,像南宮清這種修仙職業,註定只能打輔助,還是軟輔,苟在後面、等團開起來了、第二時間跟上控制的那種。
「中計了!」
還是她身後的紅衣女子大喊出聲,將他喚醒。
他抬起頭,獃獃的向前望去,黑暗中,又亮起兩朵火花。
借著槍火照亮黑暗,他看見張子羽坐在他父母的床上,面無表情,雙手端著一把左輪槍,在自己的小腹,槍口指著門口位置。
「砰!」
「砰!」
兩槍。
南宮清依舊是感覺不到痛,只是覺得自己的大腿失了力,他軟趴趴的跪下了。
他這邊跪下,那邊張子羽站起來,槍口指著他的腦袋,一步步走了過來。
腳步聲很有節奏,「噠噠、噠噠」,南宮清閉上眼睛聽,覺得張子羽還是有一點藝術造詣。
紅衣女子聽到了槍聲,在南宮清身後,也借著強大的目力看到持槍的張子羽,她喊了一聲后,寬袖一拂,出現一架古箏在她懷裡。
但她沒有第一時間坐下,擺出陣型,彈古箏救南宮清、攻擊張子羽,而是抱著古箏,反身就往客廳外跑。
她取出古箏來,只是為了自己保命。
而心有靈犀的,在她身邊,那個長不大的小男孩師弟,同樣是拿著洞簫轉身,向外跑去。
可惜,她反應很快了,也提前有了預警,但或許這就是墨菲定律,越是不想發生,越是會發生。
當她跑到門口的時候,門口果然站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穿著一身運動服套裝,扎一個高馬尾,丹鳳眼微凝,冷傲逼人;手持一把白色透明的含光劍,在黑暗中,彷彿《星球大戰》串場的光劍,殺氣凜人;她面無表情,只是看著她。
靈詩劍。
紅衣女子一開始就擔心靈詩劍會回來;在看到張子羽而沒有看到靈詩劍時,心中警鈴更是響的震耳發聵。她第一時間跑了,但既然入了別人的陷阱,自然是沒法輕易逃跑。
她倒也光棍認命,直接收了古箏,說道:「我只是聽命行事。」
彈古箏的跟練劍的狹路相逢、正面相遇了,那用腳趾母想,也知道誰能打贏了。
那天晚上他們能限制住靈詩劍,主打一個埋伏、出其不意。
事實上,有她取古箏的時間,靈詩劍能殺她七八遍;再有她擺開架勢彈古箏的時間,又足夠靈詩劍殺她十七八遍了。
她這種法師,技能前搖長、身板又脆,被戰士近身了,是這樣的下場。
她身邊的小男孩師弟見她沒有反抗的意思,也收了洞簫。
兩人在靈詩劍的意思下,又轉身,走了回去。
門口,張子羽的槍口已經頂在南宮清的腦袋上了。
黑暗中,他低頭看著跪著的南宮清,出聲說道:「你們一直說我是魔,一直說我的靈魂是邪惡的,甚至覺得我是魔之子,我本來很不理解。
「我覺得我就是個普通人,只是讀書的時候認真了一點而已。殺李維明,我只是作為司機,根本沒有出手,所以我心無波瀾,只是為前途擔憂,這是不是很正常?殺紙人師,雖然經過一通鬥法,但最後,還是詩劍出手殺的人,跟我也沒有直接關係,所以我沒什麼感覺,是不是也很正常?殺李家一百二十八口人,我只是下了蠱,人是蠱蟲殺的,我沒有親自動手,所以我沒有因此產生什麼心理陰影,是不是也很正常?
「我就是個正常人,對不對?」
南宮清抬頭看向張子羽,黑暗中,他能看清張子羽面無表情的臉,但他正不正常,他不好說。
「其實很不正常!」張子羽突然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話,他詭異的笑了起來,「因為我剛才向你開了三槍,想到子彈對你造成的傷害,我感覺很暢快,有一種破壞、毀滅的快感。此時我拿槍指著你的腦袋,知道你的腦袋馬上就被開花,讓你看到自己的腦漿,我就感覺前所未有的興奮!!
「我心無波瀾,是不正常的。我應該感到興奮!」
南宮清看著張子羽,作為一個殺人無數的魔道中人,他忽然感覺恐懼。他平生有一種感覺,他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他釋放了魔鬼。
但他笑道:「不愧是我們看中的人,你果然天生就是魔道中人。也足夠聰明,提前猜到我今晚會來。」
「但是……」他說了「但是」了,「你犯了致命失誤,你自以為掌控了全局,你太自傲了。
「你不該讓我有喘息的機會!」
他說著,身上有青綠色的光亮起,像是在施展什麼法術,像是在激活什麼法器。
「作為一個魔道前輩……」他笑道,「這是我送你的第一課!話不要太多了!」
看到他身上的法術光芒,張子羽臉色變得驚恐,他嚇得「鏘鏘」後退。
然而……
南宮清身上的法術光芒亮起,又很快熄滅了。
他沒能施展什麼法術,也沒能激活什麼法器。
「嗯?」南宮清疑惑,「怎麼回事?」
「哈哈!」張子羽笑了兩聲,又走了過來,將槍頂在南宮清腦袋上。
他問道,「我本可以一槍崩了你,但你猜我為什麼要跟你扯那麼多有的沒的?」
南宮清自然不知道。
「你以為我只給你準備了槍子嗎?」張子羽道。
「啊?」南宮清後知後覺,他忽然想起自己開門的時候,摸到的門把手似乎有些不對勁。只是因為開門之後就被槍擊中了,身體本能屏蔽了他的感知,他沒能具體感知到原因。
「知道李家人怎麼死的嗎?」張子羽提醒道。
「蠱?」南宮清臉色大變。
「不只是蠱。」張子羽笑道,「還有毒。
「這些小玩意兒在平時自然不會入你們這些修仙大佬的眼,但在此時,你身中三槍的情況下,是否還感覺良好?」
隨著張子羽話音落下,南宮清的感覺便更清楚一些了,體內的法力已經運轉不上,體內的血似乎在漸漸被抽空。
「你……」他想站起來,卻站不起來。
他的身體逐漸乾瘦,他的法力血液都消失了。
他跌倒在地,血肉消失,皮貼著骨頭在地上。
到他的靈魂從體內飛出,被靈詩劍一劍射殺,又一道光線從他體內飛起,停留在張子羽面前。
一條胖嘟嘟的水蛭……血源蠱!
見到南宮清被張子羽如此輕鬆、乾淨利落的殺死,紅衣女子忽然恐懼,她發現投降似乎也不能逃脫身死的事實。
她便要取古箏……
「噌~~」
一道劍光亮起,細密的劍氣將她和洞簫男孩都包裹在其中。
南宮清三人,死亡。
張子羽吸收了南宮清一身的血肉、法力,雖然轉化效率低下,但到底又讓他在修身境,再進一步。
他已經完全是個修士了。
至於他的父母,正在他的房間休息……他給出的理由是,莫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