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遠離壞女人
周六早上，張子羽不是被鬧鐘吵醒的，而是先一步被電話鈴聲吵醒了。
他以為又是靈詩劍，迷迷糊糊接起來：「喂？詩劍？」
「什麼詩劍，我，你爹！」王濤的粗嗓門從聽筒里傳出來，讓他清醒過來，「老子就尼瑪知道你忘不了那個壞女人！」
「哦，我濤哥啊？」張子羽從床上坐起來，友好問候，「大清早的有什麼屁要放？」
「今天晚上有安排沒有？」王濤問道，「哥倆兒出去浪一個？」
「今天？」張子羽撓著頭髮，回道，「不行啊，我今天還要上班。」
「奶奶的，今天周六！」王濤罵道，「你指定是又被你老闆kfc了！」
「唉……打工人都是這個命。」張子羽嘆了一口氣，下床穿拖鞋，道，「左右不過討口飯吃。」
「還說今天帶你去見見世面，給你開個葷呢！」王濤道，「我估摸著你小子肯定還是個雛。」
「開葷？」張子羽啪嘰著拖鞋走到衛生間，將手機放到洗漱台上，打開免提，拿過牙刷擠牙膏，回復王濤，「你小子還不收心，雅姐不給你皮都拔了！」
「哎……沒有沒有，別瞎說，我是去給你介紹的。」王濤突然急了，急聲道，「我還能有什麼想法？」
張子羽刷著牙，正疑惑王濤的反應時，電話里傳出一個女聲來：「子羽啊？今天不行嗎？那就明天唄！」
「明天？」他刷牙的動作一頓，驚疑道，「雅姐，你真的要讓濤哥帶我去洗腳……還是葷的？」
「洗個鎚子！」趙雅，也就是張子羽口中的雅姐、王濤的老婆，她加大音量，「我是讓他叫你明天來我們家吃個飯。」
「哦，吃飯啊？」張子羽鬆了一口氣，這才合理嘛。
他想了想，是有一段時間沒去王濤家了，加上雖然相親沒成，但到底該去走走，便回道：「行。」
「好了好了，就這樣，明天見。」王濤的聲音又響起，聽起來不太正常，張子羽猜測，可能是耳朵被提起來了，他說道，「我也要去上班了。」
「行。」張子羽撇了撇嘴。
王濤這傢伙是賣房子做銷售的，每周都是單休，結果跟他這個偶爾加班的人說被老闆icu了。
掛了電話，刷了牙，又洗了把臉，張子羽穿上衣服出門來。
到走廊上，他忽然發現對門是開著的，屋裡傳來嘈雜響聲。他好奇走到門口，探頭進去看，發現星期三晚上在電梯里遇到的那個中年大哥正在收拾行李，一副要搬家的樣子。
他敲了敲門，問道：「哥？要搬走啊？辭職了嗎？」
那大哥回頭來，看到他，笑著回道：「不是，我準備住回公司宿捨去。」
「哦，這樣，住宿舍確實要方便很多。」張子羽點頭。
「其實不是，宿舍跟人合住，也不方便。」大哥回道，「是有人出高價租了這套房子……」
「哦……這樣啊！」張子羽笑道，「老哥運氣不錯。」
兩人確實沒有交情，打了招呼后，他不再多問，向大哥揮了揮手，道，「那回見，我去上班了。」
張子羽今天去上班，就是為了交那批貨。而那批貨又是他親手設計、從頭跟到尾，自然不會出問題。
於是他今天的加班流程是這樣的：
上午划水，甲方中午十一點來把貨提走，然後吃過午飯，下午繼續划水；車間逛了四五次，廁所上了七八回，才總算把時間耗完，得以下班回家。
第二天，張子羽睡到午時起來，洗漱之後，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搭上公交，往王濤家去。
王濤的房子買在江州市中心區域，就是王倩心心念念的那個山水佳苑小區，相當不錯。
是王濤自己買的。
自然，跟張子羽買車是一個道理。
他拼死拼活奮鬥一整年，存下七千塊錢，然後加上他爸媽支持的一百萬，給房子付了首付。
王濤要買房子，是迫不得已的事，因為他要結婚；而他要結婚，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因為他把趙雅的肚子搞大了。
在這裡沒有指責體育生的意思，只是說王濤這個傢伙。
這傢伙是個體育生，練短跑的，然後風流成性。從高中到大學，基本上是一個學期換一個女朋友，各種類型，不帶重樣的。
張子羽常罵他是頭種馬，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最後栽到了趙雅手裡。
趙雅是個頗有心計的女人，等孩子四個月了才給王濤說，直接玉石俱焚，讓王濤無力回天。
事後，王濤找張子羽喝酒，喝醉了，罵罵咧咧說道：「媽的，終日打鷹、終於被啄了眼。老子tmd上了tmd大當。兄弟你聽我一句勸，以後出去開房，一定要用自己帶的套。
「還有，記住，女人都是壞東西。張無忌他媽說得真他媽對，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兄弟，你一定要記住……遠離壞女人。」
那天晚上，王濤飲酒大醉，大哭，第二天醒來，帶著趙雅回家去見了父母，越半月，他們辦了酒席。
雖然是頭種馬，但王濤也算得是個男人，練體育時再苦再累也不喊痛；再是桃花浪子，出了事，立馬收心。
結婚之後，他斷絕了所有狐朋狗友的聯繫，以前的桃花都斬得乾淨，再不出入煙花之地，老老實實找了份工作，賺錢養家。
……看起來比張子羽還像老實人。
而他一個練體育的，找了份賣房子的工作。
怎麼說呢？也算是專業對口吧！他在學校練的是跑步，現在天天在外面跑。
蜀山鋼鐵在市郊區位置，而山水佳苑在市中心位置，從蜀山鋼鐵到山水佳苑，需要坐一個半小時的公交，張子羽是下午一點左右出自己家的門，四點左右進王濤家的門，然後五點左右開始吃晚飯。
而吃飯就是吃飯，四五個家常小菜，沒有酒，現在的王濤要多老實就有多老實。
他看著給孩子餵奶粉的趙雅，與張子羽問道：「羨慕不？」
張子羽看了看趙雅，趙雅是個鵝蛋臉，不是十分的漂亮，但皮膚很好，油白又嫩，而且身材很頂，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是個豐腴而誘人的女人。
他又看了看王濤，這傢伙光著上半身，有了大肚腩，穿著大褲衩，鬍子拉碴，面容憔悴，有很大的眼袋，只依稀能看出曾經英俊的模樣了。
他明明只比張子羽大一歲，卻看起來有三十大幾了。
張子羽笑著，點了點頭。
「羨慕，就趕緊找個女的成家。」王濤笑道，「男人有了家庭，瞬間就不一樣了。」
張子羽笑而不語，只低頭夾菜。
王濤端著碗，吃了兩口，忽然向張子羽問道：「知道今天幾號嗎？」
「十一號……」張子羽道，「六月十一號。」
「七年前的今天，靈詩劍消失在自己的房間。」王濤拿筷子敲了敲碗，幽幽道，「到今天剛好七年。」
張子羽張張嘴，欲言又止。
「人生能有幾個七年？」王濤痛惜地看著張子羽，「你今年也已經二十五了，你準備什麼時候放過自己？忘了她吧，忘了這個壞女人！」
「其實……」張子羽看向王濤，回道，「詩劍已經回來了。」
王濤眼裡都是失望。他恨其不爭。
「兄弟，騙騙哥們兒可以，哥們兒被你騙了，笑一笑就過去了，別把自己也騙了。哥們兒被你騙了不會少塊肉，可是你自己心裡好不好受你自己不知道嗎？不要……」
「唉！」見王濤不信，張子羽急忙打斷了他的吟唱，說道，「不急，我也才二十五，正是事業上升期，再玩兩年。」
「不急？人啊，一晃就三十了。」王濤忽然伸手拍了拍張子羽的肩膀，嘆氣道，「果然還是要遠離壞女人啊，你看我們哥兒倆，都被壞女人害得不淺。」
「嗯？」趙雅抬起頭。
「我是說……」王濤笑起來，真誠說道，「老婆，你真好，有你……是我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