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力逾千斤x混亂廝殺(三)
回答她的,是一個突然暴起前沖的拳頭。
布杳·碧蓮一驚,著實沒料到這個在前些日子表現的極為謹慎小心的小鬼,竟然擁有這麼快的速度。
不過,只是一個速度快點的小鬼而已,與從小在山林沼澤里狩獵的她比身法,不太夠看。
抬起左手,輕鬆愜意的抓向已至身前的拳頭。
拳與掌即將相撞的同時,碧蓮的兩腮陡然升起潮紅之色,目露迷離、陶醉,「…爽,好爽,我還要多一些。」
她好像正在步入高潮。
只是下一刻,骨斷筋折的聲音響起。
咔咔。
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穿透手掌,不講道理的直接砸向她的胸口!
嘭——!
一聲悶響,這個前一刻還沉浸在高潮幻想中的蕩女,胸口深深凹陷下去,整個人更如一顆爛皮球,向後飛去。
眼珠暴凸、口舌作嘔、鼻涕直流,最終狠狠砸在了樹榦之上,雙眼翻白,如一個白痴,吐著血與白沫,慢慢軟倒。
灰燼沒有嘲諷,也沒準備過多停留。
走上前,拾起自己的柴刀,看著女子背後的硬弓與背包,左右看了看,邁腿靠近。
一個弓箭手,自己放棄了最具威脅的攻擊手段,怨誰?
灰燼摸到出氣多進氣少的女子身前,將那張頗有分量的硬弓取了下來,空手試了試拉力。
『這怕不得有百斤吧,或許更重。『
箭矢也不遑多讓,總共11支,每一支鍛造的都很講究,金屬制,箭頭還有倒勾。
灰燼暗道僥倖,這要是被射在身上,不死也要半條命。
挎好弓箭,翻開背包,裡面除了食物和水,居然還有藥膏。
「這是什麼東西?」灰燼從中掏出一根『皮皺皺『的,摸起來像是乳膠一類,頗軟也有些彈性的棍狀物。
面色一黑,將這東西扔掉,重新收撿一番,將能用的物資全部裝進自己的背包里,並將那盒藥膏一股腦的往自己一直疼痛著的脖頸上抹。
至於這藥膏究竟是不是這麼用的,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唰唰唰——
就在他給自己抹藥膏時,身後突然傳來雜草摩擦的聲音。
心中一驚,想要轉頭查看時,他卻已經被一片黑影籠罩。
沒有思考,完全是身體的本能,讓他迅速朝一旁滾去,模樣有些狼狽。
噗喀!
銳物破頭而入,一簇鮮血飆射而出。
還沒死透的碧蓮,此時絕無再活的可能。
一把短鋤被一個皮膚黝黑,穿著草鞋,微微佝僂著背的男人從她腦中抽了出來。
男人年齡不小了,大概在五十上下,渾身透著一股貧苦的氣息。
他淡漠的看了死狀頗慘的碧蓮一眼,轉頭看向剛剛站起身子,就已經開始彎弓搭箭的灰燼。
嗖——
箭矢破空而出,發出尖嘯之音。
但因為從沒用過弓箭的關係,隔著十來步的距離,箭矢看似兇猛,準頭卻偏了不少,只划傷了男人的胳膊。
男人不語,提起短鋤大步而來。
灰燼見狀,不由分說,再次抽出箭矢。
然而就是在這麼極短的時間內,那個男人陡然提速,不過眨眼就已然沖至灰燼身前不足一丈的距離!
短鋤高舉過頂,蘊藏著可怕的力道,摧枯拉朽一般,朝著灰燼狠劈而下。
彎弓搭箭已經來不及,灰燼只能選擇橫弓硬扛。
鐵器交鳴,刺耳之音伴隨著點點火花。
處於下方的灰燼,感受著硬弓上傳來的可怕力量,整個人拼盡全力,居然都覺吃不消。
這怪力是什麼鬼?!
喀。
一聲脆響,硬弓出現裂紋。
灰燼心中一緊,念頭急轉,剛要喚出妖刀,卻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友情提醒,別和他硬扛,特別是他的豎劈。」
不知何時,相貌醜陋的匕諾透出現在身側的詭樹上,手裡拿著剪刀,一邊修剪著自己的指甲,一邊咧嘴怪笑。
「三鋤·農夫,名如其人,地道的農夫,終日與鋤頭和田地打交道,經年日久,一鋤頭下去,別說人的腦袋,就是一塊石頭也能輕易劈碎了。」
匕諾透用他那雙凸眼瞅著咬牙堅持的灰燼,舔了舔依舊乾裂的嘴唇,「呀,需要幫忙的話就快點說哦。」
三鋤·農夫沒有回頭,從開始到現在更是沉默不語,似是個啞巴。
得到匕諾透的『點醒『,灰燼才徹底想起這個農夫。
沉默寡言,和灰燼因為自身羸弱,不得不謹慎小心與他人保持距離不同。
這個男人在一開始就與不少人發生過衝突。別看他一身貧苦的模樣,在最初的混亂中,有不少仗著自己年輕力壯想去挑釁他的人,最終都鼻青臉腫的回來了。
混亂暫時平復后,他只簡短的自我介紹一番,便離開人群,不知道呆在村子里的哪個角落,很久不曾出現了。
灰燼對他的印象很少,也想不到這樣的一個人,發起狠來竟然這麼可怕。
雙臂漸漸不支,硬弓的裂紋越來越大。
終於,就在硬弓徹底斷裂時。
灰燼果斷收手,向後快速倒退。
嘭!
鋤頭落地,將地面一塊石頭劈成數塊。
然而還不等抽身遠退的灰燼抽出腰間柴刀,農夫就像是如影隨形的詭魅,再次舉起短鋤直直向他劈來!
和前兩次的進攻姿勢一模一樣。
奔跑、鋤頭高舉過頂、豎劈。
『別和他硬扛,特別是他的豎劈。『
匕諾透的話也在這一刻重新回蕩在灰燼的腦海。
他的眼睛一亮,後退的身形驟然一扭,側身避開這勢大力沉的鋤頭,抽出腰間柴刀。
噗呲!
一條斷臂裹挾著鮮紅血液飛起。
農夫吃痛,慘叫一聲,握著短鋤的右手奮力一提,橫斬而來,卻被灰燼眼疾手快,似早有預料的用柴刀隔開。
遠比豎劈弱了不少的力道,只是讓灰燼向一側偏移一步便站定了身形。
「…我輸了,殺了我吧。」
正準備再次攻擊的灰燼,卻被農夫扔掉了手中的鋤頭弄的一愣。
農夫愁苦的麵皮上,除了有些泛白以外,此時透著無盡的心冷之意,還有解脫。
「我記得你叫高旻吧?真是個厲害的小子…對先前的事我感到抱歉,如果可以的話,請給我一個痛快。」農夫慘笑著癱坐在地,還閉上了眼睛。
灰燼皺眉。
「呵——」匕諾透冷笑著落地,「這個時候還裝什麼?先前你的攻擊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絲毫沒有留手。
如果不是這小鬼有些本事,他的腦袋怕是和那個碧蓮一樣被劈成西瓜了吧?」
農夫睜開眼睛,看了看面含輕蔑嘲笑之色的匕諾透,「…你說的對,但我並不是…算了。」
農夫自嘲的搖搖頭,「在這個該死的地方,再善良的人,也會變成可怕的魔鬼吧。」
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著,伸手撿起那把鋤頭,橫在了脖子上,「就當是個噩夢吧,真希望…」
鋤頭鋒利的部位劃過脖頸,一道血線噴涌。
「還能…看…見,你啊…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