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你究竟是誰？（上）

呼——

灰燼想罷，手中附著著赤念的巨木應聲而動，掀起狂風，砸的周遭綠林成片坍塌，泥石翻滾，煙塵漫天。

也是在這一刻。

那數十名沖入私墅的防護人，剛剛趕到，並看清了林中一側，蓄勢待發的庫洛洛。

「你...」

在他們當中，有一人在看到庫洛洛的瞬間，便下意識的抬起手中槍械，將槍口對準了後者，口中正欲厲喝質問，卻被身邊一位體型高大的同伴飛快制止。

「住手！」高大同伴伸手壓下他的槍口，冷靜道：「他是庫洛洛，在還沒了解具體情況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說完，高大同伴轉頭望向那棟三層樓高的穹頂建築，「先去裡面看看雲老。」

另一邊。

不管是隱匿於煙塵中的灰燼，還是凝眉戒備的庫洛洛，都沒有去理會這些湧入私墅內的人。

對他們而言，目前最具威脅的，只有對方——哪怕僅僅只是分心剎那，都極有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通過製造煙霧來克制『鏡中饋贈』的同時，還能隱匿自身么，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右手執書，左手握盾鏡的庫洛洛心緒飛快閃爍，『不過，只是為了製造這些煙霧，就消耗掉那麼大量的氣念...是想尋求速戰速決？』

如果是這樣的話，只需要擋住接下來的攻擊，就是我贏。

想通此節，庫洛洛周身米色氣念大漲，左手盾鏡突兀的消失，唯獨保留了右手的書本，並再次翻頁。

嗡——

幾乎在他解放左手的同時，一道扎破空氣的嗡鳴入耳。

緊隨其後的，是一根附著赤色氣念的巨木，攪動漫天煙塵，如怒龍出海，撕裂空間，僅瞬息之間便出現在庫洛洛身前半丈之地！

赤色木龍，來勢不可謂不快，其散發的氣息亦不可謂不猛。

庫洛洛心驚一瞬，知道自己避無可避，迅速發動已翻開書頁上所『記載』的能力。

嘣——！！！

爆炸般的巨響，震天動地。

無數的磚石碎瓦，從那棟私墅上飆飛四濺，宛若遭到了大口徑炮彈的猛烈轟擊！

私墅二樓，書房。

當那些防護人剛剛發現雲圖的無頭屍體，還未來得及作出其他反應，就被一陣可怖的音波掀的人仰馬翻。

唰！

咚！

私墅外，遮天蔽地的碎屑煙塵中，倒飛出一道身影。

庫洛洛面部如遭雷擊，嘴角猩紅，鼻樑紅腫斷折，在半空中拉出一條血線，砸塌護牆，深陷亂石碎塊之中。

嗒嗒嗒。

在那片濃塵之中，一個高大的人影緩緩走出。

「...剛剛那一下，不是鏡中饋贈的能力吧。」灰燼收回被巨木砸爛了近五分之一私墅的視線，看向艱難扒拉開壓在身上磚石碎塊的庫洛洛，問道：「瞬間移動么？還是和鏡中饋贈類似的攻擊轉移？」

他沒有選擇乘勝追擊，不是因為他想廢話，也不是為了裝逼，或者好奇對方剛剛展現出的另一種能力，而是...

「咳咳咳...」

庫洛洛痛苦的咳出幾口血，整張臉的下半部，幾乎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模樣，牙齒都被崩飛了數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掙扎著站了起來，那雙漆黑的眸子雖有意外，卻並無畏色，依然平靜。

「大概...咳，咳，就是你想的那樣。」庫洛洛緩了好一會兒，才低低的開口，「但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你也注意到了吧，中了『血色霧花』的你，在未經我許可的情況下，將無法再次向我發動飽含惡意的攻擊。」（注）

說到這裡，他抬起右臂，輕輕擦了下口鼻鮮血，而灰燼卻盯著他右手上的書。

「硬挨了我一拳，腦袋沒爛就算了，連那本書都沒掉啊...」

灰燼沉著臉，低頭瞄了眼身上沾染的血跡，以及右拳上如潑墨一般，緩緩暈開的血色花朵，「通過將自身的血濺到對方身上，以此完成發動條件的...特質繫念能力？」

「差不多吧...不過這能力的原主人，是操作系的能力者。」滿面血污的庫洛洛，平靜回道：「或許正是因為曾是操作系，所以在後來開發出這能力時，原主人也讓之具備了操作系的特點。

簡單點說，『不允許向我發動飽含惡意的攻擊』是特質系，而接下來我要發動的，便是這能力的另一種效果。」

話音剛落，庫洛洛面對著臉色越來越陰沉的灰燼，抬起了手中書本。

看見這一幕。

這是要雞兒完吶...灰燼的心跌入谷底，但他那雙赤瞳所透出的意味卻越發瘋狂。

「灰燼，勝負已分。」庫洛洛沒有勝利的喜悅，在說這句話時，語氣與眼神都沒有絲毫情緒變化，「但在殺死你之前，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灰燼微微弓伏身子，周身赤念好似完全未被消耗過一般，越燃越盛，閉嘴不言。

庫洛洛在看到那一簇宛如熊熊燃燒的赤炎時，心中驚異再起，不由得都忘記自己即將問出口的話，轉而回想起先前那堪稱九死一生的境況。

——怒龍巨木出現在他眼前的剎那，一直隱匿於濃塵中的灰燼的氣息，突然『消失』了。

庫洛洛暗道不好，並迅速判斷出灰燼應該是發動了『隱』，但那個時候的他，根本無暇他顧，只得先將可怕的巨木『轉移』至他處。

然而也就在巨木被『轉移』的剎那，一隻裹挾著無匹赤念的鐵拳陡然砸向他面門。

若不是灰燼對那本書抱有忌憚，沒有選擇放棄身體其他部位的防禦氣念而直接發動『硬』的話，此時此刻的庫洛洛，恐怕早已成了一具無頭屍體，哪裡還輪得到他發動血色霧花。

當然，除了灰燼留有餘力之外，庫洛洛也在那千鈞一髮之際，調動了全身大半氣念『流』向面部防禦，並在承受蠻橫鐵拳砸擊的當下，將手中書本翻開了制勝的一頁！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常人莫說看清，就連灰燼那一拳是怎麼出現的，而庫洛洛的臉又是怎麼被砸壞的都會一頭霧水。

呼。

庫洛洛輕吐一口氣，看向灰燼的目光終於流露出了些許僥倖的情緒，「小灰，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強大，那驚人的氣量是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

強化那根巨木所要消耗的氣念是可怕的，庫洛洛相信，即便是窩金，也難以做到如灰燼一般，在消耗那種程度的氣念后，還能保持巔峰的狀態。

...我面對的，究竟是怎樣的人？

庫洛洛心中如此想著，隨後自顧自的搖了搖頭，也打消掉心底升起的那一分，想要嘗試將灰燼拉入旅團的念頭。

不過，這也讓他心中對灰燼真實身份的猜測多了幾分根據。

惡魔的使徒，窟盧塔族...

「火紅眼，你知道是什麼么，小灰？」庫洛洛終於問出了口，「或者說，你知道你自己來自哪裡么？比如說，窟盧塔族？」

沒有回應，只有沉默。

「...不回答么，沒關係，我會帶著你的眼睛，親自去找一個答案。」庫洛洛終於不再廢話的選擇發動血色霧花的另一種效果。

「灰燼，自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