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合租，還是同居
這是十年後沐念汐第一次見到謝宴池……
她一身女僕兔子裝被人拽得有些狼狽，抱著紅酒托盤，惶然地看著沙發那邊。
五六個衣冠楚楚的公子哥兒都在盯著她看，在他們的簇擁下，坐於正中的謝宴池格外打眼。
黑色西裝敞著扣子，黑襯衣連領扣都扣得規規整整。半邊身子隱於暗光之中，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烏沉沉的眸子半眯著，看向沐念汐。
「過來。」他喉結沉了沉，開口了。
「唷，被咱們池公子看中了，小丫頭，你福氣到了。」
說話的是曲戈。
他和謝宴池關係一向很好，所以謝宴池剛回國，誰也沒見，先被他給拖來了。看著沐念汐走近，他揮起手想往小丫頭屁股上來上一巴掌……
「小叔叔。」沐念汐軟糯糯地開口了。
曲戈的手僵在離沐念汐屁股一寸的地方，恰好這時燈光全亮了，明晃晃的落在沐念汐的身上。
少女白皙的臉上，一雙杏眸水盈瀲灧，帶慌含怯地看著謝宴池。
「不好好上學，胡鬧什麼？」謝宴池掐了煙，起身脫下外套，披在沐念汐的身上。
他高，近一米九。西裝直接籠到了她的膝彎下，露出兩根筆直的小腿，白到發光。
「叫你小叔叔，他媽的這是誰啊？」曲戈眯著眼睛湊過來，他略有近視，今晚沒戴眼鏡，所以沒看清沐念汐的臉。
「滾開，我先走了。」謝宴池扒開曲戈，攬著沐念汐往外走。
沐念汐被他半擁半抱著，他身上的香氣和熱度一個勁地往她身子里涌。
上一回他擁抱她還是十年前，她九歲的時候，被關在謝家門外，被大雨淋得透濕。他也是用這樣的姿勢，帶著她回家。
他都整整十年沒回來了！
偶爾會在他和老爺子打視頻的時候，她假裝不在意地湊過去看一眼，那種機會也很難得，一年也就一兩次而已。
可現在，他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還熱乎乎的！
關門的時候，沐念汐聽到曲戈在說：那小丫頭誰啊？謝家哪個女的我不認識，這到底是誰啊？
門關上了，後面的話沐念汐沒能聽到。
謝宴池鬆開她，神情淡淡地說道：「去換衣。」
「好。」沐念汐乖巧地點頭，伸手就要取下他的衣服。
「穿著去。」謝宴池擰眉，摁住了她的手。
沐念汐怔了一下，說道：「可是我在衛生間換衣服，你不是最講乾淨了，沾上味道怎麼辦。」
「那就扔了。」謝宴池拿了顆煙出來，淡然說道：「我在停車場等你。」
沐念汐沒敢再反抗，從她五歲被丟進謝家當抵債的人質開始，只有謝宴池願意管她，哪怕出了國，還是會按時給她卡里打生活費。
若沒有謝宴池，她早死了。
所以，她可以反抗任何人，絕不會反抗謝宴池。
躲在衛生間格子里換好衣服，她猶豫了一下，把他的西裝仔細地疊好，放進自己的雙肩包。扔是不可能扔的，回去好好洗乾淨再還給他。
停車場里很安靜，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停在路中，輕輕地打著雙閃。
沐念汐有些猶豫，謝宴池會開雷克薩斯嗎？謝家最差的車也是全進口大奔。
「嘀。」
汽車喇叭響了一聲。
沐念汐確定了，趕緊一溜小跑過去，拉開了後車門。
謝宴池就在後排坐著，膝上搭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正在處理公務。沐念汐趕緊道了聲抱歉，又往另一側跑。
開車和副駕上都是陌生男子，沐念汐上了車，二人很識趣地都沒往後面看上一眼。
沐念汐定了定神，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十年沒見到活的謝宴池了，他更好看，也更冷酷了。一身上下全黑色，乖戾之氣被他藏了起來，變得沉穩又低斂。
「錢不夠？」謝宴池頭也沒抬，突然問了一句。
沐念汐惶然地埋下頭，擰著手指說道：「夠了。」
她念書非常拼，十六歲就把自己送進了大學。交學費的時候，謝家太太得知了謝宴池給她錢的事，把她那張卡給拿走了。她只能自己打工掙錢養活自己。
沐家當年也是名門旺族，可是她爸在海外投資失敗，虧了幾個億，還把謝家給坑了。沐爸逃走之前，把五歲的沐念汐丟到了謝家，說是人質，一定會按時還債。
頭幾年，沐爸爸還算講信用，按時打回錢來。所以謝家也沒太為難沐念汐，一天三頓，白飯青菜還是給到位了，沒讓她餓著。
後來沐爸爸徹底消失了，沐念汐在謝家的日子就變得極度難熬。
她，被拋棄了。
成了在謝家混吃混喝的小無賴。
「錢不夠就說，跑出來賣酒？」謝宴池長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終於結束了他的工作。
「我鍛煉一下。」沐念汐解釋道。她沒說自己得養自己的事，不想挑起謝宴池和謝家的矛盾。
謝宴池放下半扇車窗，埋頭點了根煙。
他低頭的樣子也好看，側顏在暗光籠罩下顯得神秘又冷銳，不好靠近。沐念汐正看得入神時，煙味兒湧進了她的鼻子，她鼻子發癢，打了一聲響亮的噴嚏。
謝宴池擰擰眉，長指捏著煙，掐了。
「今年大四了吧。」他問道。
「嗯。」沐念汐乖巧地回話，想了想，又說道：「你抽煙吧，沒關係。」
謝宴池轉過頭看她，眸色沉了沉。
小奶糰子長大了，面前的少女有著一張傾城的臉，青澀稚氣，又明媚皎潔。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沐念汐趕緊從包里拿出了手機，屏幕上閃動的是越嶺的名字。
謝宴池的視線在那個名字上掠過，雲水不驚地轉開了臉。
「汐汐，回來吃宵夜，我做了你愛吃的麻辣燙。」越嶺在手機里爽朗地說道。
「嗯，好。」沐念汐輕聲應道。
「不是住校？」等她掛了電話，謝宴池長指在膝蓋上敲了敲，出聲了。
「我在打工，住校不太方便，所以和朋友合租了房子。」沐念汐解釋道。
「合租？」謝宴池挑了挑眉，視線在她臉上看了會兒，嘴角掀了掀：「還是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