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熱~生非

馬士俊負痛放手，果兒拔腿就往山下跳，距兩丈遠，立定轉身說：「我上大學前不會讓任何男生占我便宜，真愛也不行，你學好我們可以作好朋友，聽淸楚，是好朋友不是男朋友！」言罷飛跑下山。

馬士俊大感傷面子，啈啈地說：「這帶刺的野果子，扎手！」看看另兩對，己就地進入仙境了。大吼一聲：「好了沒？讓我來！」急得抓襠，又不便用強，否則怎麼成哥們？五分鐘如熬五年，兩小兄弟戰敗了，馬士俊立即補上姚真真身上，姚真真還在閉眼呻吟，不知已換了主，卻見又一輪衝鋒來得猛，好受用！

夜九點半，果兒在稀稀拉拉的路燈餘光映照下，一溜小跑回到家,門前又來了一起夜生意，修理輪胎，果兒便套上工作服給爸爸打幫手。老耿說：「果兒，自去看書作業。」果兒說：「爸，這會兒我看不進書。」

半個小時修理好，父女進屋洗臉洗腳，暫時安定下來了，坐在沙發上小憩。「爸，」果兒忽然爬在爸爸懷中，說，「對不起，爸，今天我第一次瞞了你，我是受邀請去公園給高中男生過生ri，不安全，太不安全了，我以後晚上再不出去了。」

老耿摟著個美女兒好受用好受用，他拍撫著果兒，道：「我的乖女兒己長成大姑娘了，你不講細節我也懂，你是個通情達理的好孩子，我放心你，但如今這社會變得不叫人放心啊。躲避不是辦法，溫室里長不成好苗，還得風雨中成長，但該避的時候還是避了的好，我們上學那時代多單純啊，只知道學習，漫說現在上小學就情呀愛的，上高中還是懵懵懂懂的呢，哪像現在，聽說中學不少學生沒成雙結對便認為被人瞧不起，還有心思放在學習上嗎？中小學生寫作文大都靠查電腦抄，能學到什麼真才實學呀？世道變啰！有知識的不如無知識的富，導向有問題，但有知識就是比沒知識強。」

果兒只有父愛，抬起頭，柔聲道：「我懂，爸，你們上學那時代是啥時代呀？」老耿笑笑道：「你看我下巴這顆痣！像誰的痣？」果兒爬起身來，「曉得了，毛爺爺時代！」又道，「那時代是個啥樣兒，跟現在一樣嗎？」老耿面露深沉，然後閉著眼晴，象進入倒時空，緩緩敘道：「那是個生活還凊貧，消除了娼、賭、黒、匪、丐、幫、陋習的時代，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學雷鋒的時代，出門有安全感，官民如魚水關係啊！這些亊，相信我的果兒長大能理解的。睡覺吧，寶貝，北斗星在你枕邊！」

學校的光yin是以周度量的。這是所全ri制寄宿學校。星期ri下午到校，上晚自習前，教學大樓三樓走廓盡頭避靜處，馬士俊、蒲正躍、黒子湊在一起，每人點上一支十三元一包的利群煙，比有的老師抽五元的猴王煙闊氣多了。馬士俊彈彈煙灰，說：「它**的，又要熬一周哇！」黑子道：「周一才開頭，周二三是——火頭，周四是——滑頭，周五是——盼頭！」蒲正躍說：「沒想到你爺爺地這麼有才！」黑子一揚頭：「你倆嫉妒嗎羨慕？」馬士俊將煙頭彈出窗外院牆外，說道：「喂，那天你倆狗ri的佔了先，頭一次，舒服嗎？黑子你不是有才嗎？用，用文學語言描繪描繪。」黒子抓耳弄腮：「這……這個無法用語言形容，只可意會，呵呵呵！我原來很禮貌地、斯文地、文明地求愛、請女生赴約，都被拒絕，沒想到這次天上掉餡餅啰！」

馬士俊嘿嘿一聲：「木腦瓜子，這你得請教我這個專家，可我就是不說！」

蒲正躍、黑子笑笑地捲起了袖子，似要以武力逼供：「說不說，說不說？」馬士俊轉身就跑，一邊說：「這是我的專利！哈呵！」逃進了教室。

馬士俊獲得什麼專利呢？

課本知識不上心，一雙賊眼盯的是靚妹，一門心思專註情愛現象。觀察中，他發現彬彬有禮吃不開，象黑子多是以失敗告終，他當然不明白社會現象可以不是這樣的，在於社會風氣的引導與人生教養。於是他總結出娃兒不壞，女子不愛的至理，雖然這句名言不是他首創的專利，但至少認同了此歪理,而他的xing格也剛好投機。

果兒剛進初中前，馬士俊曾勾引過一初三女生。下午放學后，他等候著那女生路過一樓拐角，似威非脅地卻如打劫一般,不由分說用身體與兩手將女生鎖定在牆壁上動彈不得，氣息可聞，頭一揚說：「跟我走，請你吃雞腿！」那感覺令你不可抗拒，女生便隨他而去了校內食堂小賣部，也不思量是不是魚鉤，反倒賠了一句「謝謝！」

周五放學，這位女生剛出校外公路邊，一輛摩托嘎吱一聲急剎在她身也，騎車人叫道：「上車，帶你去玩，然後送你回家。」也毋須迴避眾學生眼目，一出校門挨肩搭手的「對對胡」多的是。又是那感覺，不由得這女生推卻，至少半推就，稀里糊塗地就上了馬士俊的車。

一般來說，世上男女沒有無緣無故地交往。她上了他的車，之後他上了她的身，稀里糊塗地、價廉地出賣了純真。

馬士俊用同樣地心理，換衣服似地又征服了一個初一女生。彼此都不懷恨，大家都已思想解放，隨遇而安。

哼！馬士俊暗自得意道，女子都它媽賤，敬酒不吃吃罰酒！

但凡亊有例外。馬士俊之前曾對果兒也來個那麼一手，卻失效了。果兒外柔內剛，不吃他一套，推開他，說：「少來！」這給馬士俊打擊不小，愈遠愈嚮往，嚮往與果兒肌膚之觸，果兒的形象在他心中也高大起來。直到那ri夜小山峁公園亮出了底牌。

而今非計劃經濟時代，遠在大城市打工的父母按月給小胖蚪蒲正躍打生活費，可沒把煙錢計劃在內。計劃外的抽煙消費常常令蒲正躍透支，當然心思常常在錢上，在回味**感。尤其到了星期四，課堂上不知老師講的什麼，學生回答的什麼。這年頭關係惡xing循環，老師大都也學乖了，你學你的我講我的，少惹煩惱，自討不是。

那夜小山峁初嘗禁果，總是又扯上了一條關係。也是到了星期四中午，林立宣私下找到蒲正躍，嬌情似地說：「我明天回家沒車費了，借給我五塊錢嘛！」她倒正經地說成借，其實有借無還，也不應該還。蒲正躍見令他**的露水情人求他，不能在女生面前丟面子，立即來了神氣，一掃憂愁的心情，捶捶胸脯說：「明天中午還在這裡見，一定給你錢！」

他本人也急需錢，林立宣的出現給了他信心，他與哥們商量。

商量的結果：今夜在行動。

網上遊戲、電視劇、網路小說的**大哥是他們的偶像。

晚九點四十分下晚自習鈴聲響了過，兩個初一鄉下男生忽然被三個高中生大個連推帶搡：「走，去版報牆那裡說話去！」

「幹啥嘛！」小男孩嚷起來。

「噓！別大聲，好事。」

到了，兩初一生被三高二生鎖定在牆邊。「小哥們兒，給幾個錢用用！」

「沒有錢啦。」

「捜！」

未負所望，分別捜出了十五元、十八元錢。

「要敢報告，放你的血，除非你不出校門！」

這是兩個不生事的小學生，總是能按時完成作業，長大一定是個良民，但不是勇敢的學生。

因為他倆真的怕放血，那痛得很。

好在學校每天有一頓免費午餐，不至於翌ri餓著肚皮到下午四點，放學再走十五里山路回家。

林立宣得到了小胖蚪的資助。「還行，講信用！」還一個媚笑。小胖蚪有了受到認同、誇讚的快樂感覺。他們倒緩解了一時的小錢緊張，卻是建立在損害別人快樂的基礎上。

又放周末了。千多學生魚貫而出校門，下三十米水泥波路就到了公路，各散四方。

黑子推著自行車，正要騎上耍酷，穿人流衝撞而下，飛跨專設的四道減速障礙，不曾注意踩痛了一個高個初三男生的腳。「哎喲！」

黑子似無知，繼續邁腿跨上車。

嗨晦，老黒，道歉！」初三男生仗著高個，不虛高年級學生，一把將黑子抓住，「你眼睛長在褲襠里嗎？你踩痛了我，不問不聞想走？」原來這娃也非善茬。

「給老子個放手！」黑子覺得受辱，受不了。二人皆受不得刺激。

「咋你個雜毛子，想打架嗎？你們臭哥們聽說還想打果兒的主意！」一用勁將黑子扯離自行車。

黑子哪裡受得了？一拳雷向對方。二人撕扯開了。所有的學生住足回頭，黑子的哥們返至現場，初三男生的哥們擠了進來。拉架是假，想打架尋刺激是真。現在的無論成年人少年人怎麼啦？「吼，吼！打，打！」推波助瀾，想看熱鬧。現在是雙方所在班級的同學加入，群推群搡，湧來浪去越搡火越大，眼看就要發生大戰！驚動了門衛驚動了老師們聚來現場，專職校jing大吼一聲：「住手！要打跟我打！」校長也到，雖然發生在校外可以沒責任，但就在校門外，不能罝若罔文，親自沖入sāo動群中，喝令解散。sāo動平息下來了。

果兒老遠看熱鬧，更不知當亊人雙方提到她。獨自回家后，對爸爸敘說了見聞。老耿想了想才回答，三思而後言：「現在的娃娃多嬌生慣養，養成了橫蠻的個xing，自尊心過份，受不得半點打擊，人心開始浮燥了，教育缺了什麼了，國家丟失什麼了？唉！」

果兒似懂非懂，雖然她在回味。

或許因上次入夜小山峁公園的感情緣份又拉近了一些，下午，姚真真、林立宣專程去找果兒玩耍。其實是有話要給果兒囑咐。

在什麼都不確定的年代，我們總是愛得太早，放棄的太快，輕易付出承諾，又不想等待結果。

給自己一點時間，放過自己，也放過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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