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轉 變

第一次，我在慕容炙情的懷裡醒來。

盯著眼前起伏的胸膛，我的眼淚不知為何，流淌。身體開始因為哭泣而輕顫。

一隻手勾起我的下頜，慕容炙情皺眉，望著我的淚眼。

很久。

「對不起。」他說。

然後起身離開。

我哭得更大聲了，為昨天所受的凌辱，為今天仍然被囚禁的命運，為自己那顆已然傷痕纍纍的靈魂和骯髒的身體。

-------------------------------------------------------------------

中午，起身出房門，張嫂為我準備了一桌子我愛吃的菜。我的眼，紅腫的厲害，於是一直垂著頭。昨天洛奇也肯定知道我被人侮辱的事情吧？他一直站在客廳的陽台外講著電話，是刻意的迴避嗎？

「少爺剛離開。是他讓我做這些好吃的，說你會高興。」張嫂說，「少爺很少這樣關心別人呢，所以，薇小姐，你不要生我們少爺的氣了，他只是，不知道怎樣去關心別人而已。他是我從小帶大的，老爺夫人長年累月跑生意，對少爺疏於管教，跟其他富家小孩混在一起，難免學了一些惡習，但少爺可跟那些公子哥不是一路的，他很要強，現在除了正常上學外，還有抽空兼職打理這邊的生意，壓力肯定是大了點……」

張嫂還在敘敘地念著，這是我第一次聽張嫂說這麼多話，九成以上是誇她的少爺的。我微笑，這是一個多麼忠心的僕人啊？也許內心裡，她已經把慕容炙情當作是自己半個兒子。我沒有打斷她，只是靜靜聆聽，張嫂的話匣子一下子全都打開了。少爺九歲的時候，她收拾屋子不小心打碎了家裡的古董花瓶，少爺那麼丁點小，卻站出來替她背黑鍋，說是他玩鬧的時候把花瓶弄碎的，結果被老爺罰跪一下午。少爺十二歲的時候，她家妞妞被鄰校小流氓欺負，他出頭把小流氓爆揍了一頓。少爺十六歲生日，老爺夫人都忙到忘記，她給他做了一個簡陋的生日蛋糕，結果少爺抱著她痛哭了好久。張嫂如數家珍，慕容炙情每一步成長，改變，瑣事，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性格那麼爆涙的慕容炙情，也有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呵！

「雯，雯小姐，昨天欺負你的那個人，被，被少爺打殘了，估計是那話兒要廢了。我，我跟少爺這麼久，向來打仗這種事，都是我來的。少爺，少爺昨天真是氣瘋了，他第一次為了女人跟別人大打出手。其實，那幾個人平時都是跟少爺那樣胡鬧著玩的。但，但這次，這次因為是你，所以，所以……雯小姐是不一樣的。請不要誤會少爺才好。」不知什麼時候，洛奇掛掉電話，也來說好話，他憨憨的聲音配合誠摯的表情，最後不忘深深向我鞠了一個90度的躬。望著滿臉焦急的兩人，我能怎麼辦？

「我沒有生氣，也沒有誤會。」我輕吐出聲，「只是，只是昨天受到驚嚇，而已。」看不出慕容炙情居然有這麼好的人緣，我的心，某一處開始變得柔軟。雖然不完全認同慕容炙情這個人，但也不會全盤否定他的某些一點點的優點。

聽了我的話，洛奇和張嫂如獲大赦般，竟高興地蹦跳起來，張嫂的臉上一張大大的笑臉，擠出了眼角的魚尾紋，而洛奇本來就不是很大的眼睛，已然笑成了一條縫。

整個屋子裡的氛圍完全不一樣了。經過這件事，大家似乎團結起來，張嫂每天不再扳著臉，她說以前以為我又是少爺帶回家的不正經的女孩，所以就特看不順眼，現在似乎認定了我就是她的女主人，把她對慕容炙情無法完全表達的寵愛全移加給了我。洛奇也不像以前那樣完全把我當犯人看待，寸步不離。有時他還會默允，讓我跟張嫂一起下市場去買菜，當散心！雖然仍然擺脫不了這樣的禁錮，但日子似乎沒有以前那樣難熬了。慕容炙情的暴涙，在我這兒已然沒有用武之地，只要我這兒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張嫂就會立馬挺身而出，不顧慕容炙情擰緊的眉，豎起的眼。

還有，昱塵給我的手機終於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