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你膽子這麼大,你九族知道嗎?
看著跪在地上嘴角帶笑的於輝,一些人身體開始打起了哆嗦。
比如說魏彬。
別看他是司禮監太監,掌握著批紅權力,是所有宦官中身份最高的存在。
其實跟其他八虎比起來,他的膽子非常小,甚至連死去的劉瑾都不如。
「完了,吳王殿下回來了,全完了。」
這是他心中第一個想法,也是唯一的想法。
內閣幾位大學士,那些答應換皇帝的勛貴們,也好不到哪裡去,毛紀、將冕,看向楊廷和眼中都是怨念。
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吳王死了嗎,還說是經過多方取證,有充足的證明。
現在怎麼回事?
楊廷和你這樣搞,和你九族商量了嗎?
大臣們心裡發慌,張太后心中也有些不自然。
自己兒子還活著,她卻同意了大臣們選他人當皇帝,這要是讓兒子知道了,恐怕也會像老大一樣反感自己。
該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張太后緊張的直揪手絹,她想張口說幾句撇清關係的話,可張了半天嘴愣是說不出來。
選他人當皇帝這事兒,沒有她同意,根本就進行不了,所以這個關係她怎麼都擺脫不了。
在場中要說心情最好的,無疑就是夏皇后了。
雖然都是小叔子,可這外來的終究無法跟親的相比的。
這個親小叔子小的時候,經常到自己那裡玩,跟她的關係還不錯。
親小叔子回來了,自己以後的生活,可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了。
「免禮平身!」
沒人開口,於輝自然還跪在地上。
有了靠山的夏皇后,第一次開了口。
語氣不再是那麼孤立無助,反而有點小小的自信。
「奴婢拜謝太后,拜謝皇後娘娘。」
「吳王也回來了嗎?現在在哪裡?」
或許真有了靠山,又或者是心中急迫,於輝還未起身,夏皇后就急忙詢問。
「回皇後娘娘的話,我家殿下說宮裡太涼,想請幾位先生去城外暖和的地方聊天。」
涼?
確實夠涼的,心都涼透了。
「朝廷下過旨意,無召藩王不得入京。」
楊廷和終於開了口,直逼於輝。
於輝扭頭看向他,「果然是貴人多忘事,楊閣老您是不是忘了,我家殿下還沒有被冊封封地。」
抬手向天行禮,「正德三年陛下曾有旨:因弟年幼,先皇離世,其兄代為管之,因不忍兄弟分離,故雙十再安其他。」
收回手,於輝看著楊廷和一字一句道:「這聖旨,楊學士是否還記得?」
楊廷和臉色一黑。
經過對方這一提醒,他想起來了,朱厚照確實下過這道聖旨。
所以按照流程來講,朱厚灼還是親王,不屬於分封出去的藩王,朝廷前段時間下的聖旨,對朱厚灼無用。
「楊閣老,各位大人,殿下和興獻王世子還等著你們呢,請吧。」
見楊廷和閉口不言,於輝心中冷笑一聲,側身微微一引。
楊廷和眼睛動了動,起身走向了門外。
他心中不想去,可不去不行。
禮法上的繼承人,和他們選擇的繼承人都在城外。
他們哪怕就算在這裡坐死,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拖時間,只會磨掉對方的耐心,會將原本還可以談的希望徹底磨滅。
這個時候去談,雖然結果可能沒有想的那麼好,但也不會有那麼糟。
可一旦對方動了刀,他們就是跪在那裡求著談,對方也不會給機會了。
楊廷和養氣功夫足,喜怒不形於色。
魏彬幾人就不一樣了。
他們雖然貴為太監,在外人眼中是高不可攀的貴人。
可他們心中自己明白。
他們就是狗,皇家養的狗。
皇帝開心了,會扔個骨頭,會摸摸它們的腦袋。
一旦惹怒了皇帝,被扒皮吃肉,甚至直接扔到臭水溝,是他們唯一的下場。
想到自己幾人乾的事兒,幾個太監走路都不穩了,魏彬更是需要人攙扶著才能向前行走。
其中唯一還算好的,就是提督九門的張永。
他甚至在路過於輝身邊的時候,還跟其點頭打了聲招呼。
而恰好這一幕,被很多人看在眼中。
第一個走出門的楊廷和,更是意有所感的回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略想剛才發生之事,他背後冒出了一層冷汗。
「張公公好手段。」
腳步放慢,等張永路過身邊,楊廷和看著他贊了一聲。
張永沒回話,只對其微微頷首,走向了旁邊等待的下屬,吩咐了起來。
向張太后,張皇后告完別的於輝,見到這一幕也沒制止,帶著兩個士兵,跟著眾位臣子往皇城外走去。
城外,收到消息的臣子們已經來了。
至於他們是來解救興獻王世子,還是來迎接朱厚灼的,那就不為人知了。
「殿下,楊閣老他們來了。」
隨著太陽升起,晨霧慢慢的散去,坐在椅子上靜靜喝著早茶的朱厚灼,終於等來了該等的人。
「讓他們過來吧!」
撥弄著手中的茶碗,朱厚灼瞥了一眼在旁邊站著,身上都被晨霧打濕的朱厚熜,以及整個人都匍匐在地上渾身顫抖的谷大用,輕笑一聲,沖著於輝揮了揮手。
「奴婢,臣,拜見吳王殿下!」
一行人在無數士兵虎視眈眈的注視下,走上前拱手行禮拜見。
「噠!」
捏著茶杯蓋的手鬆開,蓋子重重的落在了茶碗上。
「跪下!」
一旁的於輝上前一步,手指楊廷和等人一聲怒喝。
「你…」
楊廷和毛紀等人自然不願,一個親王還配不上他們這些重臣的跪拜。
「轟!」
可他們的拒絕還未出口,周圍的士兵們整齊的敲了一下身上的鎧甲,眼睛怒視幾人齊聲高喝。
「跪下!」
「撲通!」
魏彬幾個太監率先扛不住,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準備!」
見幾個太監跪下來了,楊廷和幾人還在咬牙死扛著,一名長得跟張飛一樣豹頭環眼的軍官,瞪著眼珠子,上前一步拔出了刀。
「喝!」
所有士兵一聲怒吼,舉起手中兵器,弓箭手張弓拉箭蓄勢待發,精鐵打造的箭頭,在晨光的照耀下,閃著凜凜的寒光,直指楊廷和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