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誰教處處紅蓮夜，兩處沉吟各不知
道士指托一彎圓月。
幽幽暗室，一燈即明。
何志強完全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眼前一亮」，不僅僅是字面意義上的，他眼睛都瞪大了，映出了視頻里受託圓月的道長身姿。
「卧槽！」
「這真是特效做到的嗎？」
老實說，這樣的特效若是在頂級的爆米花電影裡面看到，他可能不足為奇，但在一個普通的短視頻之中出現了這樣高超的特效……
且不說，道長身融於壁，穿牆而過的這個特效，到底需要多少次的渲染才能做到那樣的天衣無縫，現在這一輪紙變成一輪月，懸挂於中堂之內，光芒就好似真正的月亮一樣……
然而，何志強卻注意到彈幕里在這個時候，除了海量的驚呼和卧槽同時，已經出現了另一種聲音「不要眨眼」「千萬不要眨眼」「接下來才是激動人心的時刻」「全網最漂亮的女網紅即將閃亮登場」……
何志強不敢眨眼，只見隨著彈幕的流逝，那月亮上居然出現了一個舞影翩翩的女子，姿態極美，好似真正住在廣寒宮中的那位神話女仙……
下一刻，她……從圓月之中飄舞了出來。
由小變大。
似乎真的從月亮上……下凡而來！
白色輕薄的袖帶舞動之間，將仙女的面龐半遮半掩。
下一瞬，當薄薄的絲帶掠過她的髮絲和面龐，終於露出了神女的真面目……
回眸一笑。
勝卻滿天星華。
「真好看啊。」
何志強痴痴地看著那張臉，心臟都一瞬停止跳動般：
「這到底是哪個網紅？」
視頻里，彈幕已經炸了！
「仙女！」
「本年度最棒的變身視頻！」
「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
視頻，結束在了仙女由月宮下凡回眸一笑的那個瞬間。
這個視頻，全程居然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表演」。
何志強幾乎是下意識地再次點開了播放，然後，不斷地循環……
直到意識到地鐵快到站了，才連忙起身，翻看起了評論區，這個時候，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視頻里的女網紅到底是誰……還有我不認識的女網紅？」
長得這麼漂亮，不可能是第一次在網上出現。
結果，評論區裡面也是一片哀嚎：
「願以全部身家，求一個視頻里小姐姐的聯繫方式……」
「果小張，打劫，快把小姐姐交出來……」
何志強立即意識到評論區應該是沒有答案了，於是選擇直接在網上搜索，卻又看到了「果小張視頻里的女孩到底是誰？」居然出現在了熱搜榜單上。
他連忙點進去，倒是從一些新聞之中看到了一些疑似的答案，但全都是騙流量，吸引眼球的文案，放的都是有一些相似的女網紅的照片，根本就不是視頻里的那個「神仙姐姐」。
「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那神仙姐姐是誰？」
何志強陷入了極大的失落。
何志強代表的是看到這個視頻的百萬網友的一種普遍反應。
顯然，看到張小果拍攝的視頻之後，即便有一部分人是被精美的「特效」吸引，有一部分人是對「道士」和「法術」「道教文化」這些東西感興趣，但更多的……則是網上的lsp們。
那從月宮中曼舞而下的仙女，實在是太戳人心了。
可惜，即便是視頻已經在網上傳播了兩三天，仍舊沒有哪個勇士找到視頻里女子的身份。
於是。
尋找神仙姐姐，就變成了……
果小張住哪？
不得不說，這個視頻已經成為了這幾天內全網最有關注和話題的視頻，如一部分人所預料到的那樣，接下來的幾天，某音某魚某牙出現了「月宮變裝風」……
視頻軟體也緊跟著潮流，立即在各種模式里出現了「穿牆特效」「指月特效」「仙子特效」等大眾娛樂模式。
但顯而易見，這些特效每一個都是五毛特效，只是為了讓民眾參與娛樂而已。
而那些變裝的女網紅們，即便有幾個顏值也算是能打，卻也沒有一個能夠模仿出那位「神仙姐姐」的神仙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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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而已，視頻爆火，張小果對此有一種意料之外，卻又情理之中的心理準備。
畢竟「二叔」施展的是真正的神仙法術，一點特效都沒有，那位「神仙姐姐」，更是貨真價實的法術變出來的「神仙」，在地球上怎麼可能找到真正的人。
找到了也是凡人。
只是他心情還是不能平靜，因為他拍攝視頻做自媒體以來，雖然賺了一點錢，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火過。
「修道中人，這麼容易被外物所擾，可不行。」
陸崖的聲音傳來。
道觀里，張小果忙從電腦面前轉頭，道：「我確實太激動了……」
這一轉頭，卻見院內的土地中，陸崖從地下走了出來，看到張小果一副挨訓的樣子，不由一笑，道：「你的心境需要好好修行……」
對於陸崖來說，這隻不過是類似江湖術士隨手幾招戲法吸引凡夫俗子眼球的手段而已。
「是是是。」張小果苦笑，自己以後的確應該得習慣這樣的傳法傳道了，知錯之後，看到從地下走出來的陸崖，好奇問道：「祖師的聚靈陣不是已經布置成功了嗎，怎的還忙？」
「聚靈陣已成，貧道下一步就要煉丹，煉丹有兩法，一者乃草本煉丹，煉成曰『草還丹』，一種乃是金石煉丹，煉成謂之『金丹』。」
陸崖緩緩說道：「無論是草還丹和金丹，皆有讓修士法力無邊、延年益壽的功果，然而今之世，靈氣凋零不知多久，世上恐是早就沒了上好的『靈根』『仙草』一類草本煉丹原料，於是便還是只能如當年一般，取金石煉丹之法。」
「貧道適才以遁法潛入土石岩層之中，是在搜尋金石煉丹所需的原料，如雲英、金銀等物。」
金石煉丹，同樣是當年祖天師張道陵煉製九鼎神丹的方法。
只不過，張道陵的那顆神丹，煉成之後服食下去，就能夠成仙飛升，這對陸崖來說有些震驚……畢竟他修鍊是經過幾千年的練氣，經練氣築基元嬰化神才飛升成仙的。
在這個世界的上古時期，竟然只需要煉製成一枚仙丹，服食之後就可以成仙。
這讓他對這個世界那所謂的上古斷層有一種敬畏，那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時期，才能夠出現那樣的神丹。
所以，他只能夠儘力還原張道陵的【丹成龍虎現】。
「煉丹，原來如此……」張小果本就是張家後人，自然對於自己祖宗的事迹明白清楚，又問道：「那祖師你……」
他正想問陸崖有沒有找到煉丹所需要的原料。
忽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張小果停止發問，拿過來手機，結果在看到來電顯示的那個名字之後，身軀定在了原地。
陸崖在一旁看到了手機上的名字「陳雨靈」，微微一笑：「相好之人？」
「不，不是……」張小果遲疑否認，手機仍在響，他沒有接。
陸崖搖頭道：「怎麼如此扭捏，我正一天師一脈，又不禁止婚娶……接吧。」
手機鈴聲又響了幾秒。
最後掛斷了。
陸崖看著張小果一下子失了魂一樣，嘆氣道：「看你模樣，便是為情所困，別人都主動來找你了，你怎的不識抬舉？」
「誰教處處紅蓮夜，兩處沉吟各不知，說的便是你這等人，木頭樁子也似。」
「本祖師命伱，趁這個機會表明心意！」
「這……」
陸崖豎眉道：
「難不成你想違逆師命，犯欺師滅祖，大逆不道之罪。」
「這麼嚴重？」
張小果聞言一個激靈，看著陸崖，最後遲疑道：
「那，那好吧……」
猶豫片刻，終於把電話回撥過去。
電話只響了一下，就接通了，但是對面沒說話。
張小果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你剛才找我有事嗎？」
那頭沉默了一下。
然後傳出了一個嗓音清脆，卻語氣微啞的女孩聲音幽幽道：
「你有女朋友了呀？」
「啊，沒，沒有啊，你聽誰說的？」
「那你視頻里的那個女的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