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草稿十三
死靈掄起了手中的鎖鏈帶著倒鉤的魂鎖，魂鎖在在空中發出嗚嗚的聲響，好似深淵裡傳來的哀鳴，一柄巨大的魂體鐮刀在空中成型。死靈看著牆角的那些參賽者和小蒼蘭沒有跟他們費半句話，直接一道鎖鏈揮了下去。
「錚！！！！」
金鐵交擊之聲爆響，一柄雪白的細劍架住了刃長將近兩米的魂體鐮刀，幽綠色的鎖鏈纏繞在細劍之上。
深藍色的長袍迎風飛揚，一頭灰白長發的諾伊斯素手執著柄純白如雪的長劍架在自己的面前，擋住了死靈的鐮刀和魂鎖，兩米多長鐮刃距離她的面龐只有僅僅一指的距離。
「諾伊斯家的人，這麼多年了你們還在啊……」死靈看著攔下他這一刀的諾伊斯，眼眶中幽綠色的魂火跳動。
諾伊斯眯著眼透過她的細框眼鏡看著死靈那張沒任何錶情的死屍般的臉，手中細劍一震將鐮刀震掉，身旁冰霧繚，整片場地的氣溫都直線下降了近乎二十度。
傳送魔法陣亮起，小蒼蘭，宇還有韞如都被諾伊斯送到了安全的地方，死靈並沒阻止。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魂獄與人間是決不允許發生任何接觸的。」諾伊斯雙眸里涌動著無盡的冰霜，芊芊玉指撩起額前被風吹亂的髮絲將其攏在耳後。
死靈的上下頜開合，十分擬人的捂著自己的肚子發出了刺耳的笑聲。
「喋喋喋，現在我宣布，條約單方面結束。」死靈輕蔑地笑了笑，眼中魂火跳動手中的鐮刀就揮了起來，隨著鐮刀在虛空劃過，一道道靈魂從四面八方出現湧入死靈手中的燈籠。
諾伊斯想要阻止卻壓根做不了任何事，因為不知何時，一縷黑霧侵入了她的身體。
剛想要移動身子，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寒就從靈魂的最深處傳來，一口灰黑的血順著諾伊斯的嘴角流下。
「你玩陰的！」諾伊斯身子晃了晃強撐著沒有倒下去，只是隨著她說的每一句話，血就跟不要錢似的從口鼻處流出。
死靈看著嘴唇泛青的諾伊斯上下頜開合，灰霧涌動，遁入虛空消失在了大角斗場。
「劣質的靈魂，但是是錘石今天的第一筆收穫……」他的聲音就像是燧石在墓碑上摩擦，刺耳，讓人不適。
當三月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還躺在角斗場冰冷的石磚地面上，四桌沒有一點聲音，只是隱隱傳來的血腥味讓三月感覺絕對沒什麼好事發生。
撐著不知道是誰的長劍，三月有些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轉過身就看見屍體倒滿了角斗場。
三月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踩到到了一隻冰涼的小手。
回頭看去，熟悉的深藍色燙金邊長袍映入三月的眼帘，三月先是愣了愣，而後趕忙將蓋住那人面容的長袍掀開。
一張慘白的小臉映入三月的眼帘，烏青的嘴唇邊還掛著一絲灰黑的血跡，不過就算是失去了血色也掩飾不了這具身體主人的絕色容顏。
三月認出了自己懷裡的人，是諾伊斯院長。
諾伊斯的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看著抱著她三月露出了一抹苦笑，深藍色的眸子里倒映著三月沾滿了灰塵和血漬的臉和漸漸亮起來的天空。
「咳咳……」諾伊斯輕輕的咳了兩聲，鮮血又一次順著她的嘴角流下，「老師沒能保護好你們……」
三月的鼻頭不知怎麼的一酸，好像想起了什麼，抬起頭沒讓諾伊斯看到自己變紅的眼眶。
「院長，我帶你去找醫生。」三月低下頭看著懷裡氣息微弱的像是狂風下的燭火的諾伊斯，直接將她攔腰抱起一路飛奔向斗獸場之外。
諾伊斯將頭靠在三月的肩上，看著三月在朝陽下有些迷濛的側臉，不知怎麼的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睡得很熟，就像是戰爭開始之前一樣。
剛出角斗場，三月就撞見了趕來卡爾院長和艾琳院長，諾伊斯被跟著卡爾兩人來的校醫抬回了醫護室，而三月和跑回來找三月的小蒼蘭則被卡爾院長單獨叫走了，就連被諾伊斯提前送走的宇和韞如都都被艾琳單獨約見。
卡爾的辦公室在萊麗冕雅的最高層，厚重的木門打開，裡面是一張寬大的桌子，房間的四周是一排排的書架。
卡爾讓小蒼蘭在椅子上坐好，抬手用兩根手指搭上了她的肩膀，一股讓人不舒服的冰冷的魔能探入小蒼蘭的體內。
隨著卡爾的探索，他的表情就越來越奇怪。
沒有任何特殊，和三月的結果一樣，而且都做不到再釋放一次斗獸場內的那種級別的魔能。
最後卡爾只好放棄，一揮手就把小蒼蘭給送回了宿舍。
在小蒼蘭離開之後，卡爾也沒有繼續自己的偽裝，隨著一陣灰霧變回了那個穿著破舊黑袍的骷髏。
死神眼眶中的魂火跳動，知道的人都明白那是死神在思考，死神眼中魂火跳動的速度越快就證明他離結果越近了。
不多時，死神眼眶中的魂火漸漸平息，轉過看著三月，『咧開嘴』笑了笑。
「有頭緒嗎？」三月喝了一口死神遞給他的奇怪液體，一下沒忍住全都噴了出來，捂著嘴劇烈的咳嗽著。
「你說那個死靈嗎，他是魂獄的典獄長，錘石，是我的競爭對手。」死神看著三月在那咳嗽，又說道，「這些東西可以讓你被錘石傷害到的靈魂儘快穩固，忍著點喝了。」
三月也只好硬著頭皮，將這些難以下咽的液體咽了進去。
「競爭對手，什麼意思。」喝完了奇怪液體的三月整張臉皺成了苦瓜，但還是忍著沒有吐出來。
「字面意思，我們都是魂靈的引渡者，同時也是冥界一方的統領。」死神說到這抓起放在一旁茶杯喝了口茶，這是他在人類世界這麼些時間以來養成的習慣。只是他忘了現在的自己並沒有身軀，所以那一杯茶都從他的肋骨間散了出去。
死神有些尷尬地張了張嘴，繼續著上一個話題。
「我講究讓死者自願與我前往往生，而錘石不一樣，他喜歡自己動手讓那些時候未到的人先到他的燈籠里借住一會。」死神從空中抽出了自己的鐮刀，看著上面來自北境臻冰的紋路，骷髏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它。
「原本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今天，我想錘石已經跨過那條線了。」死神『笑了笑』化作灰霧遁入了虛空消失不見。
諾大辦公室里只留下三月一人。
三月坐在辦公室寬大的椅子上看著死神離去的位置，不多時笑著甩了甩頭。站起身拿起一杯死神給自己喝的那種液體離開了萊莉冕雅的教學樓。
被黑霧侵入身體的諾伊斯在喝下了死神給的奇怪液體后傷勢終於出現了好轉的跡象，原本殘破的靈魂也開始漸漸的回復。
艾琳在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後直接給三月幾人下達了封口令，這件事絕不許外傳，絕不許讓出了他們幾個人之外的人知道，畢竟小蒼蘭他們認不出那頭死靈是什麼，但是艾琳是知道的。
那頭死靈是寂靜海真正的主人，冥界兩大冥王之一，黑霧的化身，魂鎖典獄長，錘石。
所以到頭來這件破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三月他們因為違反校規參加非法決鬥賽，只受了個獎金被沒收的處罰，跟沒有一樣。
只有霍爾霍德受傷的世界達成了，傷的最重還沒人關心一下。
『他是在菲爾德清理場地時從牆裡扣出來的，要不是他還能哼哼幾聲估計已經火化了』
這件破事的發生也讓幾個院長重新商量了一下，一旦發現學生參加這種不論生死的比賽的處罰力度。
終於在幾個不靠譜的方案里挑了個好的，幾個院長決定在校規的里嚴令禁止學生參加，如有發現開除學籍。
而三月他們算是初犯還受了傷，再加上沒有造成嚴重的人員傷亡（官方報告上的話誰會去信），所以除了沒收非法所得之外，其他責任不予追究。
而由死神假扮的卡爾也從學院里消失了一段時間，等到他回來的時候，原本華貴的學院長袍破的跟碎布條一樣，額頭上有著一道鎖鏈留下的傷痕，單手拖著一柄巨大的鐮刀步入了校園，那淬上了北境臻冰的刀刃在陽光下反射著寒芒。
回到學院后，死神卡爾又一次將自己關在了藏書閣里。
而三月和小蒼蘭的威名也早已傳遍學校，甚至連高年級的人都知道了這次的新生里出了兩個狠人。
一個在角斗場里創下了初賽二連殺，另一個終結了第一個的二殺傳說。
等三月養好傷已經是三天後了，這幾天除了偶爾進來給三月檢查的護士，就只有小白一個活物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