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第 231 章
愛爾蘭的光輝之貌緩緩消失,點點瑩綠光點消散在空中,像夏日裡的流螢飛散。
那等迷離光景讓她想起了曾經的夏夜。
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回家,哥哥還在杭城裡,風宇還在家中四位姐姐面前裝著乖巧天真的幼弟模樣,而她,則是隨奶奶呆在南疆之地。
每個月的月中之時,她都要以血養蠱,回回灌毒換血都是去掉大半條命的事。
日頭剛落便進了蠱王窟,待得朝陽升起,姥姥才會去把她從那嗜血不露眼的洞窟中拎出來——蠱王喜陰懼陽,尤其是在每月月中之後,因為血契更加不耐陽炎,這個時候進去,才不會被攻擊。
哪怕是它曾經的宿主姜老太太,也不敢在月未落的時候進去。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她重創蠱王,將之收為己有——姜家近五百年來,她是唯一一個將這千年蠱王收為己有的人,其他傳人不過是以血養蠱,換得靈獸應聲罷了。
也是那一天晚上,她第一次在月中的時候,靠著自己的力氣,爬出了蠱王窟——失血近半,如果不是脅迫蠱王認她為主再反哺的話,她恐怕是到了早上都動彈不得。
蠱王窟外就是鏡月湖,那天,她從裡頭拖著幾近沒了熱氣的身子爬出來,第一眼看的,就是月下流螢飛舞,映照著湖山綠影,碩大的圓月掛在山頭,端得是寂靜如畫。
那是她第一次注意到,原來鏡月湖畔的流螢竟然是如此美麗。
但她以前卻從未見過——因為有蠱王在,尤其是月圓之夜,蠱王的氣息壓得流螢根本不敢飛起來。
那一天,也不過是因為蠱王的氣息被她盡收於體內,不再外露,那些敏感的小東西才出來,舞了一曲月下之畫。
如果她沒有將蠱王收為己有的話,那樣的流螢飛舞之景,就是傾盡一世也看不到。
如果迪盧木多不能解開自己的心結的話,曾經的愛爾蘭第一騎士之氣度風采……也不過是鏡中花,水中月。
就像那被蠱王氣息壓製得死死的流螢一般。
收回眼神,姜臨溪轉頭就看到阿克夏朝自己走來,他的身後,那名去阻止他的守護者一早倒在了地上。
「你的膽子可真大!」白髮紅眸的少年笑嘆了口氣,「被你嚇了一跳。」居然跑到這種詛咒源所在的世界里,而且依靠的不過是兩秒的傳送保護時間以及兩個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半秒的道具。
「雖然我覺得迪盧木多的心結不解,總會折掉自己的驕傲,但是……」姜臨溪彎彎眼睛,「對於他的實力,我可從來沒有看輕過。」
她從頭到尾氣不過的一直都是那般高潔在上的人物居然自甘墮落成魔術師手中的傀儡,為的竟然只是完成從一主而盡一生的願望。
——就算迪盧木多的願望是再找個好對手打一架都比這種爛得不能再爛的願望好啊!
「算了,反正他已經回去英靈王座了,回不來的,不用管啦!」白髮女孩攤攤手,「而且這會兒我自顧不暇,哪裡還顧得了他啊!」
阿克夏斜了她一眼,鮮紅的瞳孔通透得像上品紅寶石一樣:「你還知道自己自顧不暇?」
姜臨溪訕訕笑了。
丟了人工精靈,不能接到許願卡還是其次,她和阿克夏組隊了,以後兩人肯定進的是同一個世界,許願卡也一樣,完全可以依靠阿克夏的人工精靈。
真正讓人頭疼的是許可權。
姜臨溪現在的許可權不過是d級(7o%),之前她的許可權等級升得太猛了,加上初心者的身份加成,完全不知道普通玩家升級許可權居然是按照那麼小的百分比加的——也得虧了她在ff7世界里乾的事多,完成的任務多,不然那7o%的許可權都拿不到。
普通玩家一個世界下來頂了天了也不過是2o%的許可權提升。
d級的許可權是不能進入翡冷翠的,連原先的世界能不能回去還是個問題。
「這個等我之後再試試……不過阿克夏得幫我跟老師傳個話了,以防萬一。」
一想到耀司那頭還有學校那邊,姜臨溪的頭都大了,當時想著的是進了聖地去任務世界,統共不過是十五分鐘的事,誰能想到會出這種問題?
所以她學校那邊沒請假,耀司那邊也沒打招呼,至於孔雀……額,現在孔雀是被算在她名下還是薩菲名下?
姜臨溪由衷希望是後者。
阿克夏卻從她那句話里察覺到了其他:「等以後?」他微微斂眉一想,忽而想到一件事,「你之前有接到的許願卡,恰好是這個世界的?」
當玩家在某個世界時,如果帶有什麼此世界的許願卡的話,那張許願卡會被自動激活——除非玩家到那個世界時,已經有一個許願卡任務處於進行狀態了。
姜臨溪現在的等級只有d級,不能進翡冷翠,但是情報販子卻可以去她在系統名下的私人附屬地,但是她現在卻要求自己轉達給林夏……只有一種可能,她暫時還沒法回去。
阿克夏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了——這丫頭包包里剛好有一張屬於這個世界的許願卡沒完成,恰好也沒有其他的許願卡處於進行時,所以被系統強留在這個世界了。
這是他不知道姜臨溪先頭為了召喚出迪盧木多,還有迪盧木多的許願卡在,不然他肯定會疑惑迪盧木多的許願卡沒完成,這邊怎麼又能開啟一個許願卡進度,繼而猜到系統某個不算漏洞的漏洞。
不過現在的阿克夏並不知曉關於迪盧木多的來歷,所以並沒有想到這一層上,而姜臨溪自己則是對於這個遊戲不夠了解,不知道這些只要多接幾個許願卡就會知道的規則,所以兩人都沒有起疑。
真厲害,這都能猜中!
如果不是心情不太好,姜臨溪真想給他豎個拇指。
可惜現在她完全沒這心思。
「是啊,我之前有一張許願卡沒做,本來想著以後有空了再折騰,或者直接倒賣給別人的……誰知道系統會來這麼一招啊!」
從剛剛開始,系統的提示音就在耳邊不斷響起:
【世界符合,激活許願卡「悔恨的少年」,請玩家在五分鐘內確定接受。】
隱藏型許願卡——悔恨的少年,完成後自動升級為中級魔藥師。
因為已經激活,關於這張卡的信息也出來了,姜臨溪只看了一下這個許願卡的目標就差點心口一悶背過氣去。
西弗勒斯·斯內普。
「你知道他?」
「當然知道,你也知道有些世界發生的事會投影到另一個世界,以小說漫畫影視之類的載體出現,我剛好看過這個系列的書……雖然這個人不是主角。」
她懂事那會兒,剛好趕上哈利波特系列大熱,雖然年幼,但是被哥哥拐著去了電影院模模糊糊地看了幾場,稍稍有點映像,更多的卻是來自於自家哥哥不著調的歸納。
所以她直到自己識字以後才弄明白那一系列七本書到底講的什麼故事——那個時候她已經十四歲了。
「那個人……你印象深刻?」阿克夏看她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禁感到好奇,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同伴如此情緒外露——很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啊!
雖然說阿克夏自己也看到過很多次某個世界發生的事影射在另一個世界的事,但是他是向來記憶其中透露出來的世界設定和各方勢力之類的大方向,卻不會去特意記憶其中的角色和劇情。
——因為系統的缺德勁兒,搞不好之前就有人去過那世界,把所謂的劇情攪了個天翻地覆,如果死板地按照劇情來,說不準就吃了大虧了。
能讓他印象深刻的,一般都是性格特別鮮明的人,或者蠢得不能直視,或者聰慧強大,總歸是有一方面特別突出才是。
以己度人,阿克夏想著那個叫西弗勒斯·斯內普的人應該是有什麼讓人即使一掠而過劇情也能一眼看到的特質。
「絕對是印象深刻,我就沒見過情商那麼低的傢伙!」姜臨溪算是逮到了一個願意聽她哭訴的人了,幾乎就是要指天發誓了,「簡直是不忍直視啊!當初看的時候我就強烈懷疑那傢伙是不是被寄宿了什麼爛命,人怎麼就能呆到那份上!」
雖然是獵命師,但是姜臨溪也是人,也是長在新中國的大好花朵一枚,自然是要上學的。
而上了學,自然是會有朋友的。
十來歲的小姑娘,已經到了能夠看懂什麼叫深情的年紀了,哈利波特紅遍全球的時候,多少少女為教授那一句「1ookatme」紅了眼眶濕了帕巾啊!
姜臨溪的手絹兒也濕了,不過她是被氣哭的。
身邊的小夥伴們統統被哈7里教授一句話給感動得分不清東南西北,全忘記了這人第一二三部裡頭的刻薄勁兒,姜臨溪看著那群本來還和自己同仇敵愾死命敵視蛇院院長的小夥伴轉頭就對著那邊的教授海報發花痴,頓時有種眾叛親離的憂傷感。
小夥伴你醒醒啊!
想想他油膩膩的頭髮!
想想他的小心眼!
想想他的刻薄勁!
想想你的潔癖啊!
說好的敵視教授如教數學的地中海呢——這才是重點,當初幾個小夥伴看著斯內普對著蛇院護短對著獅院噴毒液,尤其是對著哈利更是各種刻薄勁,委實在此人身上看到了自個兒小學六年的班主任的影子,頓時就把他視作當初那位就差被她們暗地裡扎小人的班主任敵視了。
結果哈7一出來,幾個丫頭統統倒戈,就落得姜家小姑娘一個人堅持抗戰,眾叛親離莫過於此。
所以姜臨溪一提起這人就是滿腹怨氣——還我知心貼意的小夥伴啊!
你帶歪了我家小夥伴整個兒的審美好嗎!
毒舌有個毛用啊!
默默深情有個毛用啊!
敢不敢直接上哈利他爹手裡搶人啊!
明明剛剛入蛇院的時候連盧修斯都對你示好,怎麼五年之後你被蛇院的大敵獅院四個人聯手欺負了,都不見蛇院的人出來護短!
連出來為你說句話的人都沒有,五年時間你就把蛇院所有人都得罪乾淨了嗎!
做人要不要那麼失敗!
說好的虛與委蛇呢!
你對得起這帶著蛇字的四個字嗎!
可惜這頭姜家小姑娘見天兒的吐血,但那邊被視作虛擬人物的斯內普是絕對不會知道的。
「……這怨氣還真夠大的。」阿克夏忍不住笑了一下,見女孩臉色著實不好,連忙板住臉,輕咳幾聲,「說不準就是你的怨氣太重,惹得系統直接把人送到你手上了呢?」
「我看他不順眼著呢,讓我上趕著給他開解心結?你不如指望我去迷上他比較好!」白髮女孩斜了他一眼,眉眼如畫頗有幾分凌厲之感,不過略帶稚氣的線條直擊把那幾分凌厲給中和掉了,反而落了幾分桃兒的紅暈。
「但是這個許願卡的內容,好像就是要讓他解開心結呢……」阿克夏現在和她是組隊狀態,可以看到那張許願卡的內容,自然也看到了這張許願卡的回報,「而且這是自帶生活職業升級的隱藏型許願卡,哪怕我們是組隊狀態,這個也是只有你能完成的任務。身為同伴都不能分享你的獎勵,由此可見這份獎勵有多貴重。」
阿克夏溫和道:「你現在沒了人工精靈,不能接到許願卡,經歷的世界也不夠你解開天之鎖的封印,如果有中級魔藥師的作品在手的話,在其他世界里也不至於沒有依靠的力量。」
「我也就是抱怨一通……輕重我是知道的,」姜臨溪揉揉太陽穴,無奈道,「只不過這些話以前就憋著了,不說出來不舒服……反正對著阿克夏你抱怨一通,總好過讓我拿一張晚|娘臉去見任務目標吧。」那樣她一定會坐實晚|娘臉的評價!
合著把他當心靈垃圾桶了么?以前還真沒看出來這丫頭居然這麼活潑……
阿克夏心裡小人已經笑到打跌,臉上還是繃住了臉:「嗯,加油吧,你老師那邊我會通知的。」
他彎彎眼睛:「不過我可不敢保證她不會生氣。」
重要的人工精靈就這麼送人了,自己許可權下跌到連翡冷翠都沒法進去,更別提能否拿回初心者的特殊許可權——臨界期內回歸本源世界了,姜臨溪覺得就算她家老師直接入夢教訓她一頓,都是該的。
姜家小姑娘皺著臉苦惱了好一會兒,才糾結道:「被訓就被訓吧……」薩菲能和他母親在一起就好了。
這事確實是她考慮不周。
其實是可以把指環給薩菲的。
但是她一想到薩菲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母親,如果就這麼進了遊戲,那就得等到集齊天文數字一樣的聖杯卡許願「回歸原世界」才能再回去ff7世界見到露克蕾西婭……姜臨溪覺得,比起薩菲來,還是孤身一人、沒有親眷挂念的自己呆在遊戲附屬空間里比較好。
曾經的夢境世界了,朔望無數次聽到那寡言的少年提起從未謀面的母親。
她知道薩菲有多想要見見他的母親。
神羅的英雄,其實說穿了,也不過是一個思念母親的孩子而已。
******
同一時間,英國某個普通人絕對無法進入的莊園中,在魔法部官員的注視下,一身黑袍的青年靜靜地走入魔法陣中。
他的臉色蒼白而顯得蠟黃,平直及肩的頭髮油膩得像是很久沒有打理了,鷹鉤鼻更是襯得他面目冰冷。
如果不是為了普林斯家族秘藏的、從古流傳下來的魔葯配方,他絕對不會踏入自己的外祖父莊園一步。
曾經母親還在的時候就沒跟這頭聯繫過,普林斯家族一早斷了傳承,幾乎什麼東西都被魔法部收去了。這回要不是好友盧修斯用普林斯家族只有族長才能有權打開的藏書室引誘,他是絕對不會來做這個考驗的。
看了一眼那頭魔法部官員暗藏貪婪的眼睛,哪怕是對普林斯家頗有偏見的他也不得不承認,從古傳承至今的家族還是有幾分底蘊的,比如那個被魔法部瞧上眼了卻沒法打開的密室。
自從那一場大戰以後,福吉當了魔法部部長,眼皮子就越發淺了,搜羅了那個人追隨者們的財富不說,這種在那個人起勢之前就已經因為沒有人繼承而自動關閉的莊園都盯上了。
英國魔法界數一數二的魔葯世家,先不說他們曾經世代壟斷的魔藥行業所產生的驚人利潤,單說這個家族歷任族長和族人搜羅、發明、收藏的魔葯配方,就足夠人眼紅了。
西弗勒斯·斯內普要不是為了魔葯配方,他也絕對不會踏入這裡來——曾經幼年時還為自己是半個純血的普林斯而驕傲,將「混血王子」的說法寫在自己的課本上,等到母親逝世了,終於明白過來了,他再也不提起這半邊血統了。
不再去想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斯內普朝盧修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做好準備了。
華麗的馬爾福族長揮動蛇頭杖,魔法陣緩緩亮起。
******
「西弗,醒醒!西弗,醒醒!」
有人在搖他,還有極其熟悉但是又莫名有些陌生的聲音在叫他。
這個聲音……聽著像媽媽……
念頭一閃而過,他又沉沉睡去。
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讓他多睡一會吧……魔力暴走成那樣,把家都炸了,連自己的父親都……哎!」
魔力暴走……父親……
他猛的清醒過來,倒是把守著他的艾琳嚇了一大跳,一把抱住兒子:「西弗你醒了!太好了!寶貝!」
西弗……叫自己?
西弗勒斯·斯內普愣住了,記憶里,會這麼叫自己的人只有一個。
他的母親,艾琳·斯內普。
但是母親早在自己上學的時候就……
他獃獃愣愣的樣子讓艾琳又是好一陣擔心,旁邊來自聖芒戈的治療師準備給兒子檢查一下,她連忙讓開。
治療師的魔杖對著西弗勒斯·斯內普掃了一下,看看顏色,鬆了口氣:「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受驚過度,沒恢復過來,身體上沒什麼傷。」
艾琳連忙道謝,然後摟著兒子,不讓他看那頭的景象。
西弗勒斯·斯內普被她摟著頭,頓時視野陷入一片黑暗。
但是即使是剛剛的匆匆一瞥,他也看到了那熟悉的景色。
蜘蛛尾巷,他在蜘蛛尾巷裡。
但是剛剛那一瞥眼裡,他驀然發現不對。
日後興建的東西一樣沒有,看著倒像是他幼年時的景色。
再加上面前這個不住地喊著自己西弗,和記憶中的母親一模一樣、只略略少了幾分憔悴之色的女子……
斯內普呆了好一會兒,覺得哪裡都不對。
很不對。
他現在應該是在普林斯莊園里接受那個所謂的傳承法陣的考驗才對。
但是,這個二十年前的蜘蛛尾巷,和母親一個模樣連喊自己的昵稱都一樣的女子……
他低頭看自己。
屬於孩童的手腳,就長在他身上。
……以及,自己如幼兒般的五短身材。
自己這是……回到了二十年前?
還是……一場夢境?
******
即使過了好幾天,他依然有些渾渾噩噩的,但是艾琳並沒有起疑。
雙面間諜的素質不是吹的,斯內普很快就暗中探了個明白:那天,父親托比亞·斯內普又一次家暴,自己魔力暴走,直接炸了蜘蛛尾巷的家不說,還讓本該酗酒而死的托比亞·斯內普就此被壓死在自家倒塌的房屋底下。
——艾琳嫁給他幾年,一直沒再用魔法,西弗勒斯突然魔力暴走,她大驚之下根本來不及去取不在身邊的魔杖,只能以無杖魔法將西弗勒斯和自己移出屋子。他們兩個才出屋,那屋子就塌了,托比亞直接被活埋在裡頭。
等到魔法部的人趕來從廢墟裡頭刨出人的時候,屍身上的熱氣都散乾淨了。
所以這幾日兒子的呆愣模樣,艾琳只當他是被那天暴動的魔力給嚇到了。
至於托比亞的死因,她沒有怪在兒子頭上,小巫師的魔力暴動比比皆是,尤其是情緒不穩的時候——對比下當時對著他們母子施暴的背景,艾琳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兒子這回魔力暴動這麼劇烈的原因。
而且托比亞並不是直接死在兒子的魔力暴動下的,他是喝了酒根本想不到要跑出屋子,結果被塌下來的房子給壓死的。
這幾天她一直猶豫著想著怎麼給兒子解釋那天的事,生怕西弗從此有了弒父的陰影,一輩子活在這個心病下。
如果不處理好的話,西弗被心病連累不能使用魔法了怎麼辦,好好的孩子成了啞炮怎麼辦?
這些都是艾琳擔心的。
——她不知道自家兒子已經換了個二十年後的芯了,西弗勒斯心想。
他算是弄明白了。
大概是傳承法陣出了什麼毛病,沒弄什麼傳承考驗,乾脆把他的靈魂送到了二十年前。或許就是因為這種穿越的緣故,引起了魔力震蕩連帶幼年的他魔力暴動,導致托比亞·斯內普的身亡。
——他小時候是魔力暴動過,但是可沒暴動到把自家屋子給震塌連帶著宰掉了親爹的份上。
對於托比亞的死,他完全不傷心:就算是二十年前還不到十歲的自己也曾做夢想要殺了那個打他打媽媽的男人,如今一場穿越遂了他的心愿,連帶著不用再受幾年打和氣,高興還來不及呢!
如果不是因為還有幾分懷疑這是幻境,西弗勒斯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會笑出來。
——天曉得莉莉死了以後他有多久沒笑了。
丈夫死了,日子還是要過的。
艾琳盤算了一遍手頭上的錢幣,面上露出幾分難堪。
她心中唯一留在麻瓜界的理由就是托比亞·斯內普,當初如果不是對身為麻瓜的托比亞·斯內普一見鍾情,她一個普林斯家族族長之女又怎麼會跑到麻瓜界去?
現在這個理由沒了,她也不想呆在麻瓜界了——西弗的魔力好像強大得有些離譜,她得給他熬幾副魔葯順順魔力循環才行,千萬別因為魔力暴動過度變成啞炮。
艾琳出身魔葯世家,那些魔葯配方和熬制手法都是隨口就來,哪怕是多年不曾記憶的如今,都彷彿烙印在她的骨子裡一樣鮮明。
普林斯家族傳承的魔葯比外面買的好多了,她只需要去買了魔藥材料自己熬制就可以了,省錢而且效果好。
可是買魔藥材料的話,自己手上……
托比亞·斯內普自從投資失敗每日酗酒頹廢了以後就再沒往家裡拿進過一個英鎊,反而是她每日做些活計養活家人,現在在蜘蛛尾巷的屋子都塌了,再幾日,等魔法部調查清楚了,她和西弗就是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她從魔法部得知了一個消息。
這個消息促使她下定了決心。
艾琳看看自己的兒子,大概是還沒從日前驚天動地的魔力暴動中回過神來,神色有些呆愣,咬了咬牙,拉過兒子,擠出一個笑臉來:「西弗,要不要去外公家?」
西弗勒斯·斯內普最近的世界觀被刷新得很快。
他現在深刻地明白了麻瓜所說的蝴蝶效應是什麼。
前世——姑且認定這就是穿越了吧——他的魔力暴動沒那麼大動靜,沒有引來魔法部,所以自從嫁給托比亞之後就被普林斯家逐出家門、完全斷了聯繫的艾琳完全不知道自己家在那段時間裡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曾經也算是名門的普林斯家族最後竟落得個傳承斷絕的下場。
這一次他的魔力暴動引來了魔法部,重新和魔法界建立起聯繫的艾琳這才得知了普林斯家的近況——這還是魔法部的人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