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霧鴉(十二)
平明江霧寒,客馬江上發。扁舟事洛陽,育育含楚月。
初春的江水透著些許寒氣,江邊幾艘漁船在江風裡輕輕搖曳,盪開一圈圈波紋。
「雲麒,你聽說過飛賊嗎?」蘇靖麟盯著窗外飄落的花瓣,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什麼飛賊,你東西丟啦?」雲麒聞言,皺了皺眉。
「沒有,我沒丟東西,我是聽璃鳶說起過,居然有一些人專門訓練鳥類來幫忙偷東西,真不可思議!」蘇靖麟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眼睛一轉,「要不,我們也找一隻鳥來試試!」
「你確定?」雲麒看著蘇靖麟躍躍欲試的表情,心情有點複雜。
有句話說:每一個人都是利己主義者,只有在自己愛的人面前,才會化身為利他主義者。
的確,人性難免自私,但遇到認定的人,便會不由自主地為對方付出。
尤其是女人,一但認定了你,便會越來越貼心。她會想要照顧你的衣食起居,忍不住關注你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忍不住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告訴你。
因為在她的心裡,你的一切都變得和她息息相關,出門在外,她會擔心你是否吃得好,穿的暖;閑事在家,她會好奇你在做什麼,需不需要她搭把手。
如果日子過得不順心,她便會想要去替你周全。這樣的周全,不偉大但暖心,也許只是口渴時的一杯水,寒冷時的一件衣,失意時的一句關心,晚飯間遞過來的一張紙巾。
一舉一動間,滿是對你的在意和關心;一言一行中,是藏不住的愛意和貼心。
蘇靖麟雖然腦子裡默默打著小算盤,一時半會兒卻也沒有想好去哪裡弄只什麼鳥來養。用雲麒的話來說,她這個就叫做剃頭挑子一頭熱!
春色正好,二人相約去江邊踏青。
江邊除了新抽芽的柳枝,還有幾樹新開的桃花。
一隻只蜜蜂在花間忙碌著,無暇顧及那些賞花的遊人。一陣微風吹過,花枝搖曳花雨紛飛,落在女子的發間衣上,如夢似幻。白衣公子在花樹下席地而坐,看著女子低眉淺笑的臉,如花般嬌艷。
「好久沒有出來玩了呢!」蘇靖麟走到花樹下,閉目嗅了嗅。
看著眼前的女子——舉止優雅,容光煥發,活得自在漂亮,雲麒只覺心亂如麻。她是從天邊飄來的那根金絲帶,華麗而又飄逸,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古木陰中系短篷,杖藜扶我過橋東。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遠處有人看到了他們,忍不住咬耳輕聲竊語,偏偏他二人都是順風耳,耳力絕佳。
蘇靖麟還好,她的注意力全部落在了景色上,壓根沒注意那些不相干之人的言語。雲麒就不一樣了,他不僅耳力好,眼神也極好,很難裝作不在意。
「阿姊你看,那邊有船,不如我們去看看船家在不在。」
「船有什麼稀奇,小妹,你看那邊那位白衣公子,可以啊!」
「姐姐,你瞎說什麼,人家可不是一個人來的,你沒見旁邊那位紫衣紅裙的姐姐嗎?」
「看見了又怎樣,那女子的姿色和妹妹相比,也算不得什麼!」
「姐姐莫要胡說……」
雲麒抬了抬眼皮,又把目光移回到了蘇靖麟身上。
誠如蘇靖麟的娘親所言:「喜歡一個人是照顧,愛是讓人覺得舒服,哪怕你什麼都不做。」
認定一個人的女人,眉眼間皆是你的人,滿心裡都是你的事。
倘若有這樣一位女子,曾經相處淡然,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貼心主動,照顧你的一切,讓你的生活變得舒適暖心。相信你自己,那定是一份真情的流露,遇到了一定要珍惜,莫等真情淡去,錯失這份既定的真愛。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天色漸晚,兩人決定找個地方先祭一祭自己的五臟廟!
此時的江面已經換了顏色,籠罩著一層薄霧。端的是,九霄靈氣下凡天,雲海茫茫踏夢前。環顧以為獨行客,驀然浮現三人仙。
水霧雜山煙,冥冥不見天。聽猿方忖岫,聞瀨始知川。漁人惑澳浦,行舟迷溯沿。日中氛靄盡,空水共澄鮮。
蘭氣已熏宮,新蕊半妝叢。色含輕重霧,香引去來風。拂樹濃舒碧,縈花薄蔽紅。還當雜行雨,彷彿隱遙空。
月落寒霧起,沈思浩通川。宿禽囀木散,山澤一蒼然。漠漠沙上路,沄沄洲外田。猶當依遠樹,斷續欲窮天。
月亮還沒有出來,蘇靖麟挽著雲麒的手,心情依然是雀躍的!
情緒當真是個奇妙的東西,當你心悅一人時,或害羞或故意視而不見,眼神卻騙不了自己。當你怨恨一個人時,也就代表你的心裡還有他,你是無法放下這段過去,他只是在那邊洋洋得意,哪裡管你的心情。
面對傷害你的人,你所要做的不是和他吵和他鬧,而是做到視而不見,對他說的話愛搭不理,對他做的事視而不見,這樣才算真正的「報復」!
你開始無視他了,他反而會感覺奇怪,不明白你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真的不愛他了,可能還有點著急,之後開始試探你的想法。人就是這樣,你越對他好,他越不珍惜,你離他而去,他反倒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兒,還要貼上來問問你,關心一下你的生活。
內心淡然真正的放下,不是和他吵架,而是內心對這件事不再關心,始終保持淡漠的狀態。
很多人以為,大吵大鬧就能換來那個人的回頭,或者怨恨他能讓自己舒坦一些,可事實呢,只會讓自己更難受,無休無止地內耗下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出去走走吧,吹吹別處的風!
天徹底亮起來了,經出夜風一吹,世界像新的一般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