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暴食之罪（3）

陳柏撫摸著下巴，他又拿出現場的照片仔細查看。白宏偉看著陳柏的樣子有些不解的問道。

「這真的有這麼重要嗎？我們到達現場的時候死者才死了一個多小時左右，會不會是兇手沒有來得及布置現場？」

「或許吧！」

陳柏站起身，環視了一圈現場。

「其實，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兇手要執著於殺死這些人？」

大斌子有些不解，根據他們勘察現場得出的結論，兇手在殺完人之後並沒有拿走飯店裡的財物，所以這個兇手不是沖著錢來的。可這些人不過都是一些最普通的人而已，就算是真的得罪了什麼人用的著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嗎？

「行了，我們先去外面看看吧！」

陳柏幾人剛走出去，負責現場的一個警員就趕緊小跑幾步來到白宏偉面前。

「白隊長，這裡到底還要封幾天啊？我們的警戒線擋住了很多這裡的居民，他們現在進出都很不方便，我們.....」

陳柏拿出一支煙剛要點，就看到人群中有一個人看了自己一眼之後，神色有些不對，陳柏放下煙剛要上前，那人直接轉身拔腿就跑。

「站住！」

陳柏立刻就追了上去，白宏偉剛要說什麼就看到陳柏箭一樣的沖了出去，他不再理會身邊的警察，也趕緊跟了上去。

「你站住！」

陳柏和那人在低矮的平房中穿梭，那人明顯是這裡的居民，對這邊的地形十分熟悉，一直在前面跑，但是陳柏的速度也不慢，雖然追不上但也是一直在後面跟著。

「站住！警察！」

白宏偉和大斌子也是拚命的在後面追趕，雖然他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陳柏和那人的速度越來越快，要不是他們好歹來過一回根本就追不上。

「你站住！」

陳柏看那人三步兩步居然直接上了牆，之後轉身又跳上了旁邊的平房，陳柏無奈只能是繼續跟上。二人又在房頂展開追逐，但這人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個事情了，眼看陳柏上了房頂，那人馬上改變方向，幾個縱身居然跳上了更高的一個二層小樓，但那人剛上去就看到陳柏用相同的方法跳上來了。

「你別追了，你要幹什麼！」

那人明顯是有些跑不動了，但是看著陳柏還是一步一步的後退。

「你剛才跑什麼啊！」

「那你追我幹什麼？」

「你不跑我追你幹什麼？」

「你追我，我為什麼不跑？」

就這樣，陳柏和那人一直在僵持著，而白宏偉和大斌子這時候也是跟了上來。

「兄弟，我知道這飯館老闆的死跟你沒有什麼關係，但是你肯定是知道什麼，我們是警察，你有什麼都可以跟我們說。」

陳柏拿出一支煙點燃，他知道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安撫那人的情緒。

「真的？」

那人有些動搖，陳柏點點頭笑著說到。

「當然，你先過來那邊危險！」

陳柏說著伸出手，那人也慢慢靠近但就在這時那人忽然身子一矮，陳柏伸出的手直接抓空了，緊接著那人居然直接從二層高的小樓跳到地上，陳柏沒有猶豫緊跟著跳了下去。

「看什麼，趕緊追！」

白宏偉看著消失在路口處的二人，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跟了上去。

「呼呼呼！」

「我說，你到底跑什麼啊！」

路口，陳柏看著蹲在地上大口喘氣的男人有些無奈，而那人已經是雙腿發軟戰鬥站不起來了。

「等我的同事來了你就知道了，我們真的是警察。」

陳柏點燃一支煙，看著男人的樣子忽然想到了什麼。

「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為什麼跑了。小子，欠人錢了吧！」

聽到陳柏這麼說，那人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聲音也是變得磕磕巴巴。

「沒，沒有，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

陳柏笑了笑，也不點破就這麼坐在男人身邊。

「身手不錯，玩跑酷的吧？幾年了？」

「八年！」

陳柏有些驚訝，這種東西可沒流行幾年，眼前這人居然已經玩了八年了。

「陳柏！」

陳柏看到白宏偉朝著自己揮手，也是伸出手揮了一下。

「你放心，我們真的是警察，我相信你一定是知道一點什麼的對不對？只要你跟我們說了，或許我們能幫你解決一下你的問題也說不定。」

那人無奈，只能是點點頭。

一個小時之後，四人坐在警局的辦公室里，空調的冷氣呼呼的吹著，那人看著穿著警服的白宏偉和大斌子終於是放下心來。

「幾位警官，我叫嚴斌，就住在那家餐館後面的平房。我，我很有可能知道誰是兇手。」

三人聽到這話就是一愣，白宏偉有些激動直起了身子。

「說說，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一個人住，我有一個室友。我們都是送外賣的，警官你別看那個小飯館這麼破，但其實還是有很多人點那家飯館的外賣的。有一次我們下班回來，武川跟我說他早晚有一天殺了張大福那個混蛋。」

陳柏點燃一支煙，繼續問道。

「那你有沒有問為什麼？」

「我當然問了，但武川的回答讓我有一些摸不著頭腦。武川跟我說，張大福是個罪人，他有罪。我又問是什麼罪，但武川就沒在開口了。」

三人又詢問了案發時間他在哪裡的問題，嚴斌都對答如流。

「行，你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中午一起在食堂吃個飯吧！」

陳柏說完，示意二人跟自己出去一趟。

「陳柏，我覺得這個人的話不能信。你看看他說的這都是什麼？我看，我們乾脆回去搜查他家，我覺得一定能找到點什麼。兩個案發現場都沒有發現兇器，我看兇手一定是將兇器給帶走了。我們去搜查，一定能查出什麼的。」

「不，我倒是覺得這人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白宏偉二人聽到這話都有些疑惑，陳柏笑了笑看著二人解釋道。

「你們查過兩個死者之間的關係了，他們就是陌生人，誰都不認識誰。而我們在案發現場發現的死亡訊息Gluttony，我之前已經跟你講過是什麼意思了。在天主教種，暴食是一種罪，你可以將暴食理解成為一種貪婪，不過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要去他們住的地方看看。」

濱海市下午的陽光最是熾熱，四人坐在車上的時候嚴斌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警官，你是怎麼知道我欠人錢了？」

「你先說說這個是怎麼回事吧！」

陳柏並沒有解釋，嚴斌看看陳柏又看看白宏偉二人，顯然有所顧忌。

「嚴斌，你要知道如果你提供的證據是真實有效的，如果你的室友真的是這兩起案子的兇手，那你這可是重大立功表現，所以即使你真的幹了什麼違法的事情，我們也會儘力幫你的。畢竟，現在回頭還不晚。」

嚴斌聽到陳柏這麼說，終於是下定了決心。

「這件事說來話長了，我媽生病了需要錢。我們家一共三個兒子，我們每個月都會往家裡寄錢來給我媽看病，但我們掙的錢是遠遠不夠的，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黑哥找上了我。」

白宏偉剛想問黑哥是什麼人，就被陳柏攔住。

「黑哥跟我說，他有一個辦法能快速的掙錢，問我要不要做。我問他是幹什麼，他跟我說就是一個網上的集資項目，每個星期都能有百分之三十的返利給我，我一開始不信，但架不住黑哥的勸說我就先用幾百試了試。結果，一個星期之後我的本金和利息都回來了，之後我又試了幾次。但每次都會回來，黑哥也跟我說，我掙錢不多還要寄錢回去給老娘，要我不要投入太多錢。但是可以將這個方法告訴身邊的人，我告訴身邊幾個朋友之後，他們都用這個方法賺到了錢。我有些心動，如果真的能靠著這個方法賺錢的話，或許真的能將我媽看病的錢湊齊，我就拿出我全部的積蓄給了黑哥，之後黑哥也確實沒讓我失望，但就在上個月我將錢給了黑哥之後，黑哥就消失了。無論我怎麼找，都找不到黑哥。而且之前我介紹的那些人也是投了不少錢，現在黑哥不見了他們都在找我要錢。」

陳柏點點頭，白宏偉聽到這話氣憤的拍了一下大腿。

「這不就是騙子嗎？你聽到這個方法的時候就沒有想過那個人萬一是騙子怎麼辦？還有，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會相信這種騙局？」

看著白宏偉生氣的樣子，嚴斌就更加委屈了。

「我也不想，我也不想啊！我只是想給我媽掙點看病的錢，再說了前幾次也確實成功了，我就沒想這麼多。」

「行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幾人下車，嚴斌領著三人來到餐館後面的一個小平房。

「來，就是這兒了。」

嚴斌打開門，陳柏看到這裡就是很簡單的鄉下小平房的樣子，一進門是廚房，一邊一個屋子。

「左邊的這個是我的，右邊的那個是武川的。武川今天走得早，一大早就出去了。」

陳柏看著門上的鎖頭有些為難，因為他現在沒有證據證明武川就是兇手，貿然進入肯定是不行的。

「我說....」

「砰！」

門被一腳踢開，白宏偉直接走了進去。

「哪裡有這麼多廢話，他要不是兇手老子大不了賠門就行了。」

大斌子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看著陳柏說到。

「沒辦法，我們隊長就是這個脾氣，陳老師你別見怪啊！」

「陳柏，你看看這個！」

就在這時，白宏偉忽然大叫起來。陳柏走進房間，看到房間內的設施很簡單，一張床放在窗戶下，一個大衣櫃靠在門口的牆邊，一張書桌緊靠著床，而白宏偉看著床對面的牆眉頭緊皺。

「這是.....」

陳柏看到牆壁上的東西時，也是有些驚訝。因為在那一面牆上，清清楚楚的貼著兩張照片，那是武川和劉全張大福屍體的合照。

「趕緊發通緝令，這傢伙就是兇手！」

白宏偉知道，現在的情況已經是刻不容緩了。

「不行！」

陳柏忽然出聲打斷，看白宏偉有些不解，陳柏開口解釋道。

「我也能確定武川就是兇手，但如果這個時候我們通緝武川，會刺激到他很有可能會讓他加快犯案的進度。」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就放任不管？」

陳柏擰著眉頭，語氣嚴肅的說到。

「那當然不是，管我們肯定還是要管的，但我們不能用這種方法。而且現在，我或許知道武川為什麼殺人了。」

陳柏盯著白板看了快一個小時了，雖然白宏偉並沒有發通緝令，但還是讓技術部門追蹤武川的手機，但並沒有什麼結果。

「武川是不是將手機給扔了？」

白宏偉有些著急，但戴著黑框眼鏡的技術人員搖了搖頭說到。

「不，如果武川真的扔掉手機的話，那地圖上是會有顯示的，但現在我根本就找不到武川手機的信號。其實人們現在都有一個誤區，都認為只要關機就沒事了。但我看武川很有可能是將手機卡拔出，然後扔掉。這才讓我沒有辦法追蹤。」

白宏偉皺著眉頭，如果武川這個時候繼續犯案的話，他們根本就無法尋找。

「我餓了，你們要吃點什麼嗎？我去買點！」

陳柏拿起桌上的煙盒，但只是看了看就捏扁扔向了垃圾桶。

「別出去了，我們隨便吃點泡麵就好了，現在我們的任務是抓住武川。」

白宏偉很著急，都這個時候了陳柏怎麼還有心思出去吃東西。

「我可不吃泡麵，總是吃泡麵對人的身體不好，再說吃泡麵會影響到我大腦的發育。還有，武川暫時還不會作案，我們不能自己就亂了陣腳。」

說完，陳柏拿起車鑰匙出去了。

「看我幹什麼，都給我想辦法！」

白宏偉有些生氣，這丁局長找的都是什麼人。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能不緊不慢的呢？

「老闆，來七份炒飯！」

當然，陳柏也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吃，他當然也會給白宏偉他們帶回去。

「好嘞，馬上來！」

陳柏盯著手機上的信息依舊很疑惑，武川為何執著的要殺掉這些人？難道在武川的心中胖是有罪的嗎？

「老闆，來一份炸醬麵！」

「馬上！」

陳柏回頭，看到一個十分瘦弱的男人走進來，那人戴著一頂棒球帽，這麼熱的天居然還穿著長袖，臉上的口罩更是將自己全部的樣子都遮了起來，陳柏轉身點燃一支煙，這時候大斌子的電話打了進來。

「陳老師，我在公安的內網裡查了一下武川的資料，武川是福州人。零九年的時候來的濱海市，先後做過飯館的服務員和工地上的工人，但一直也沒有做很長時間，一五年的時候找到了送外賣的工作。我已經向他所屬公司打聽過了，他們說的和嚴斌基本上都差不多，武川沒有什麼朋友，雖然他們平時都是在外面跑，沒有什麼交集。但有些和武川一個外賣點的人都反應說，武川是個有點神神叨叨的人，平時一直自言自語，而且不愛和人說話。對了，他們還說武川不送外賣的時候經常拿著一本書看，但他們也不知道武川在看什麼。還有，技術人員查到在第一起案子之後，武川就沒有再去上班。並且我們查到他的最後一單外賣信息就是大全燒烤，但送貨地址是個假地址。」

「好，我知道了。」

到這裡，陳柏基本上可以斷定武川就是殺人兇手了。他偽造了一個外賣地址，之後弄了一個虛擬訂單來到了大全燒烤，和劉全那個時候已經準備打樣了，但看到訂單之後還是接了單。之後武川到了店裡，看到店裡沒人就控制了劉全。之後實施了屠殺，為了不暴露自己他還穿了一件厚重的雨衣。但殺過人的武川知道，警察很容易通過外賣訂單查到自己，於是在殺完人之後直接將自己的手機卡拔出，讓警方無法找到自己。

「好了，一共七十七！」

老闆將飯盒放在陳柏面前，陳柏付了錢拎著飯盒快步走出了飯店。

「老闆，我的炸醬麵什麼時候好？」

「馬上馬上，我這面可是手擀麵，所以需要的時間長一點。我已經煮麵了，您再等下！」

老闆說著轉身朝著廚房走出，可笨重的身子在轉身的時候直接撞翻了陳柏剛才坐著的椅子。

「不行了，真的老了。」

老闆笑了笑，站起身走進廚房。

「等等....」

剛走到路口的陳柏猛然間想起了什麼，一把甩飛手中的盒飯快步的朝著剛才的飯館飛奔。

「你....你要幹什麼？」

老闆剛端上炸醬麵，就看到了男人手中的尖刀。

「我沒錢，我這裡真的沒有多少錢的，零錢在櫃檯里我手機里有錢，你想要我都給你，你別殺我。」

男人笑了笑，有些不屑的說到。

「不不不，老闆你錯了，我不是要錢，我只是想跟你玩一個遊戲。」

「什麼遊戲？」

男人看了看門口放著的一箱子汽水瓶蓋，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

「我想把你的肚子剖開，然後將這些瓶蓋全都放進你的肚子里，你覺得這個遊戲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