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悲歌（6）

陳柏聽到張卓的問題並沒有說話，而是找宋安春借來了手機，之後放在辦公室的兩個角落，之後同時打開了播放器。

「能聽到音樂嗎？」

「能啊！」

張卓有些疑惑，陳柏這是什麼意思？

「有嗎？我怎麼聽不到有聲音？」

「你自己放的歌你自己......」

張卓剛想說什麼，但是他突然就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我懂了，秦軍只要是找兩個音響，之後在播放低頻的音樂，聲音放的剛好只能是讓李妍聽見。而李妍聽見之後自然會問秦軍，但是秦軍這個時候只要說沒有聲音就行了。」

「沒錯，這樣李妍就會以為是自己出了問題，因為在這個屋子裡面只有秦軍和自己，所以時間長了李妍就會認為自己有問題了。」

陳柏點點頭，但這個時候一直都沒有開口的白宏偉問道。

「可是，為什麼是孩子的哭聲呢？」

張卓有些疑惑，而陳柏在煙灰缸裡面按滅了煙頭說道。

「這恐怕就跟她們幾個，瞞著我們的事情有關了吧？」

「那陳柏，這個協助秦軍的人又是誰呢？」

這是最重要的，因為如果真的要完成陳柏所說的這個殺人手法，那最少需要一個女人協助。

「我們可以查一下秦軍，看看有沒有什麼女人跟他交往密切，尤其是李妍的幾個閨蜜。」

這個工作的工作量很大，尤其他們現在一點證據都沒有，所以一切的調查都只能是偷著調查。

「怎麼樣？有沒有查到什麼線索？」

陳柏將手中的泡麵遞給李歡，李歡接過泡麵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我查了各種社交軟體，秦軍基本上和這幾個女人都沒有什麼關係。」

「電話也從來都沒有打過嗎？」

李歡搖搖頭，而陳柏在得到李歡的回復之後顯得有些頭疼。

「你放心，我會在看看的。」

李歡知道，自己能幫助陳柏的不多，所以必須儘力。

「沒事，你只要努力就好。」

陳柏說完靠在辦公室的椅子上，腦子裡不斷的在回想這個案子。

秦軍：我老婆從一年前開始精神狀態就不好，一開始是失眠，之後她經常跟我說可以聽到孩子的哭聲。

林玉珍：警官，你們就別來煩我了，這就是山神的詛咒。

宋雅：我就是走在路上，莫名的感覺到背後有人推了我一把。

周秀萍：我開車帶林玉珍回家，結果路過蒲州大橋的時候林玉珍就開始發瘋，之後我的車就失控了。

「高中畢業，六個人都沒有參加高考，最後只有家境優渥的李妍沒有受到影響，而這幾人去龍城山旅遊正巧碰上了泥石流，六人中只有劉珊死了。」

「等等！」

陳柏猛然站起身，突然的動作直接嚇了李歡一激靈。

「怎麼了？你想到什麼了？」

李歡知道，陳柏這個反應肯定是想到什麼了。

「我們的調查方向錯了，小王大斌子馮芊芊跟我走！」

陳柏沒有解釋什麼，而是直接叫三人跟自己走。

「陳老師，您又發現了什麼啊？」

「之前我想錯了，我原本以為李妍跳樓的案子是第一個案子，但是現在看來我想錯了。你們還記得李妍她們六個人去龍城山，最後遇上泥石流的事情嗎？為什麼當時這麼巧，就偏偏只有劉姍因為泥石流死了呢？之前我和馮芊芊看過幾個人的資料，發現劉姍在高考前的兩個月請了足足半個月的假期，回來之後她們宿舍就相繼得了肺炎。」

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陳柏在說些什麼。

「我的意思是，她們這些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和劉姍有關，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學校了解一下劉姍的事情。」

雖然說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是當時教她們的那個老師還沒有退休，並且依舊記得當年的事情。

「其實，我對她們幾個的印象還是很深刻的。當年就是因為一場肺炎，一個宿舍六個人全都沒有參加高考。那幾個人中唯一沒有受到影響的，估計就只有李妍了。畢竟人家家裡有錢，但是其他的幾個女孩可就遭罪了，她們家裡都是外地的在蒲州這種地方本身生活就很累了。就指望著孩子能考上個好大學，可是沒想到居然會是這個結果。」

「老師，我看資料上顯示，劉姍當年在高考前兩個月的時候還足足請了半個月的假期，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陳柏知道這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那個老師想了想開口說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唯一知道的是當時就是因為劉姍，宿舍裡面的其他五個人才得上肺炎的。」

「什麼？」

陳柏有些驚訝，他真沒想到當年居然是因為劉姍其他五個人才生病的。

「沒錯，這個我可以確定，當時劉姍回到學校的當天身體就不舒服，之後她們宿舍裡面其他五人也就相繼病倒了。」

從學校離開的時候，除了陳柏其他人還是一臉懵。

「陳老師，就算是我們知道了這些又能怎麼樣？這些事情能證明什麼啊？」

「先別說這些，先讓你們隊長試著找一下劉姍的家人。」

小王雖然不知道陳柏這是什麼意思，但還是給張卓打了電話說明了情況。

「陳老師，您是懷疑.....」

大斌子的話還沒說完，陳柏就點了點頭，其實不能怪陳柏有所懷疑，因為這個事情實在是過於巧合。

「查到了，浦洲路三十九弄。」

「走！」

但是，當陳柏等人找到劉姍的父母時，劉姍的父母卻是不願意配合。

「警察同志，我不知道你們現在在查什麼案子，但是我覺得不管是什麼都跟我們家女兒沒有關係吧？我女兒已經走了很多年了，我們夫妻倆也是漸漸的走出來了。我們現在就想過好自己的日子，這也不行嗎？」

陳柏點點頭，其實劉姍父母的反應自己是可以理解的。

「大哥，我知道您心裡很痛苦，但是我希望您還是能跟我們說說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年劉姍的幾個好朋友最近相繼出事，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不能詳細說，但是我有一種感覺，她們幾個的事情很有可能就和您女兒當年的事情有關。」

終於，在陳柏的勸說下男人說出了當年的事情。

「我姑娘從小就是一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學習雖然是一般，但是也算可以。上了高中之後，因為人家高中都是住校的，所以基本上就只有周日上午的時候可以回來。大概是高二的時候，我就發現我姑娘周日的時候不想回家了，問就是在學校學習或者是跟著朋友出去玩。起初我們並沒有在意，但是就在高考前的兩個月，我姑娘周日的時候突然就回來了。但是一進門就支支吾吾的，想說什麼也不敢說，而且那個時候我們明顯的感覺到姑娘胖了。」

其實男人說到這裡的時候，陳柏就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之後經過我們的反覆詢問，姑娘才告訴我們，說自己不小心懷孕了。現在眼看著就三個月了，她知道自己要是在不說的話肯定就被發現了。我們當時很生氣，可是我們知道生氣不是辦法，於是我們就只能是趕緊帶著孩子去手術。就因為這個，她才在家休息了兩個星期。」

陳柏點點頭，如果說是這樣的話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劉姍因為做了人流，身體虛弱所以才生了病，又因為六個人都是一個宿舍的，所以就全都傳染上了。

「警察同志，我女兒當年到底是不是因為意外死的？」

「大哥，現在這個案子我們還在調查中，暫時還沒有什麼結果，這樣等有結果了我們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從劉姍家出來之後，陳柏接到了白宏偉的電話。

「怎麼了？出事了？」

陳柏知道白宏偉打來電話，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好事。

「陳柏，秦軍已經將李妍所有的財產處理完畢，現在就剩下李妍的房子了。」

「你說什麼？」

陳柏有些驚訝，秦軍之前不是說沒有資格處理李妍的房子嗎？

「我馬上到！」

陳柏來到李妍家樓下，而這個時候秦軍正在指揮著搬家公司的人收拾傢具。

「秦先生，您這個未免有些過於著急了吧？」

「警官，我老婆是自殺，你們就算是在怎麼查也都是自殺，這個地方我真的是不想再待了。我老婆的公司我已經都處理好了，就等過幾天錢轉過來了。」

陳柏知道，現在就算是自己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

「行，那麻煩你在等一下，最多一個星期我們就可以把你老婆給你。」

陳柏說完，帶著馮芊芊三人上了對面的車。

「陳柏，我們現在可以確定了吧？這個秦軍就是要跑，他老婆的死絕對和他是有關係的。」

「你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現在的問題是我們根本找不到秦軍殺人的證據。」

白宏偉也是有些著急，但陳柏看著那些搬家公司的人忽然想到了什麼，趕緊下了車。

「你幹什麼去了？」

白宏偉看到陳柏和搬家公司的人說了幾句之後，又興沖沖的跑了回來。

「你們放心，這一次秦軍跑不了了。」

等眾人回到警局，張卓看著立在辦公室裡面的大衣櫃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什麼東西？誰弄來的？」

「我！」

陳柏拍著大衣櫃，有些興奮的說道。

「這是李妍家裡的大衣櫃，其實一開始看到這個大衣櫃的時候我就有些疑惑，李妍家裡這麼高檔的地方怎麼會有如此普通的一個大衣櫃呢？但是你們還記得我說的推理嗎？秦軍是有一個同夥兒的，可是李妍家裡無論是電梯還是樓梯，都是有監控的。想要在這種地方堂而皇之的上來是不可能的，所以秦軍的幫手是藏在大衣櫃裡面上來的。」

眾人有些吃驚，但小王這個時候問了一個問題。

「陳顧問，您說秦軍的幫手是藏進大衣櫃之後被搬上來的？那當時那些工人就沒有感覺到嗎？還有，我想問一下，秦軍的幫手又是怎麼離開的呢？」

「當然是坐電梯下去的，你們有查過李妍跳樓之後整棟樓的監控嗎？」

陳柏說完幾個人都是一愣，他們還真就沒有查過李妍跳樓之後的監控。

「陳柏，這個地方有指紋！」

在幾人說話的時候，吳迪已經在大衣櫃的內側檢測到了指紋。

「可是，就算是可以檢查到指紋又能怎麼樣？我們現在根本就沒有指紋做對比。」

「誰說的？」

陳柏說著，從書包里拿出一個檔案袋。

「我們可以用這個做對比，這個是當年李妍她們高中畢業之前，給學校寫的寄語，這些上面不可能沒有指紋的。」

而經過吳迪的比對之後，衣櫃里的指紋屬於林玉珍的。

「你是說，林玉珍和秦軍一起密謀殺了李妍？可是現在林玉珍已經死了啊！」

張卓有些不解，而這個時候陳柏突然冒出一句話。

「如果說，林玉珍沒死呢？」

「這怎麼可能？根據周秀萍的口供，林玉珍可是坐著她的車一起沖入了蒲州江，我們的人找了三天三夜都沒有找到林玉珍，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張卓有些不信，但要說林玉珍死了那確實也是有些不嚴謹，畢竟他們現在都沒有看到林玉珍的屍體。

「不，林玉珍現在最多也就是失蹤，並不是死亡。我們在大衣櫃裡面找到林玉珍的指紋這是事實，而且我們現在也不能去確定林玉珍已經死了。」

「可是從這麼高的橋上衝下來，真的還能活著嗎？」

張卓有些不解，但是陳柏的一句話直接讓張卓脊背發涼。

「周秀萍，不是活下來了嗎？」

「對啊！周秀萍她.....」

張卓的話還沒說完，李歡忽然站起身神情緊張的說道。

「陳柏，出事了！」

李歡說著將一個視頻投放在大屏幕上，陳柏看到視頻中一個女人在走出酒店之後，身上的衣服突然自燃，之後這個女人在大街上痛苦的翻滾，但是最終還是倒在地上不動了。

「這是怎麼回事？」

張卓有些奇怪，但是陳柏注意到這個女人正是周秀萍。

「好，我知道了！」

這邊小王放下電話，眾人趕緊趕到了事發地點。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人怎麼可能會自燃呢啊？」

張卓有些奇怪，而倒在地上的女人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但是從之前的視頻上還是可以依稀的看出這個人是周秀萍。

「跟我來！」

陳柏說著走進旁邊的養生會所，剛才周秀萍就是從這裡出來的。

「這個女人是什麼時候來的你們店裡？」

「.....」

前台的小姑娘已經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傻了，甚至都有點不會說話了。

「昨天，周女士昨天剛剛在我們這裡辦了一張年卡。」

「昨天她見了什麼人了嗎？」

說話的人是大堂經理，但是面對陳柏的問題大堂經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現在這個案子有關人命，我希望你可以如實的跟我說，不要有所隱瞞。」

「不是的警察同志，我們這裡只有門口是有攝像頭的，其他地方都是沒有攝像頭的，所以昨天周女士見了什麼人我們也不知道。」

陳柏皺了皺眉，先讓李歡查監控，隨後自己又來到外面。

「陳柏，你說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會憑空燃燒呢？」

陳柏和宋安春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

「白磷！」

「白磷？」

看著張卓不解的樣子，陳柏開口解釋道。

「其實這個事情很簡單，白磷是一種磷的單質，再遇到四十度左右的高溫時容易燃燒。」

陳柏說完抬頭看了看太陽，小王趕緊拿出手機看了看溫度。

「沒錯，今天剛好三十七到四十度之間。」

「兇手提前將白磷塗抹在死者的衣服上，因為養生會館裡面長期開著空調，所以溫度自然沒有這麼高。但是等周秀萍走出養生會館，當衣服和室外的高溫接觸的時候，溫度達到白磷自燃的燃點，當然就出事了。」

張卓點點頭，而陳柏和宋安春暗自慶幸，如果不是周秀萍身上白磷的味道這麼重，自己是不會發現的。當然因為白磷是有毒的，所以陳柏也是在第一時間和眾人一起疏散了現場的群眾。

「李歡，你有查到什麼線索嗎？」

李歡搖搖頭，昨天進入這個養生會館的人很多，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誰有嫌疑。

「等會兒！」

陳柏和馮芊芊同時大吼一聲，因為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好像是在監控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這人，是林玉珍吧？」

「好像，還真是！」

張卓也有些吃驚，沒想到這個事情還真的讓陳柏說對了。

「其實這個也沒有什麼，畢竟連周秀萍開著車落水都能被救上來，林玉珍沒有出事也是正常的。」

陳柏說完之後，轉身看向剛才的大堂經理。

「昨天晚上這個人住在哪個房間？」

「201！」

陳柏帶人來到201，可是這個時候工作人員已經將現場都打掃乾淨了，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可看的了。

「完了，現在這不是什麼都查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