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太夫人初見楚辭

謝汝卿與顧若素的馬車緩緩行走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之中，他們這一路上上走走停停，看了許多有意思的表演，也買了許多精緻的小物件和可口的小點心，謝汝卿的時間把握的剛剛好，他與顧若素的馬車成功在機關術大賽開始前的半個時辰，來到了元樓。

元樓是一座足足有十二層高，且全部都是用特殊的榫卯結構搭建起來的樓閣，元樓所採用的材料全都是上等的紅木，鮮艷的紅色和不要錢似的層層掛起的彩色燈籠，使得元樓在這方圓十里之內顯得是那麼引人注目。

元樓的六層就是今夜機關術大賽的場地，此刻，陸陸續續已經有了許多身披斗篷臉戴面具的機關術師在六樓聚集。

而謝汝卿此刻也已經牽著顧若素的手，在奴僕的帶領下一步一步的走向了他們今夜的包間。

「顧顧，你們夫婦可終於來了。」

「阿啟！你今夜穿的衣服好特別啊！」顧若素剛在謝汝卿的帶領下走進了他們今夜的包間，便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此處等待他們的高啟。

高啟的一聲招呼，將顧若素的目光吸引了過去，而也就是這一瞬間，高啟特殊的服飾，就讓顧若素實在是忍不住誇讚。

高啟聽著顧若素的話，笑著就站起了身，走到了顧若素的面前，張揚的笑著擺弄著自己的衣服。

「那是自然，這可是我親自畫圖選樣，又用高價收購來的珍珠金線還有這價值連城的浮光錦讓二十多位綉娘一針一線趕著在今日清晨才綉完的衣裳。」

高啟今日的衣裳確實是十分的特別，薄如蟬翼，絢爛如彩霞，一身在燈光之下顯得十分波光粼粼的浮光錦並著一整身珍貴的紅色珍珠和金線作為裝飾製作出了一整身帶有異域風格的夏日服裝，服裝上的花紋也是十分的獨特，是一株又一株栩栩如生攝人心魄的曼珠沙華，暗紅而妖艷，幾乎讓人離不開眼。

「若是顧顧你喜歡，我也讓人按著顧顧你的尺寸做一身可好。」

說完，高啟也不管還在場的謝汝卿，直接就拉起了顧若素的手坐到了位置上說道。

顧若素十分好奇的摸了摸高啟的衣服，隨即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搖了搖頭說道：

「不了不了，這衣服實在是太華麗，我若是穿出門，恐怕得引來一群人的非議，我雖然不在意他們，但我實在是不喜歡他們那些探究的目光。」

「那好吧，那回頭我送一些新的浮光錦到你家中去，那些浮光錦的顏色並不算過分艷麗，做成衣裳穿出門也不會讓人覺得招搖，想來應該是很合顧顧你的心意的了。」高啟被顧若素拒絕了之後，也並不沮喪，反倒是笑著繼續說道。

顧若素此刻也並不再拒絕，點了點頭就接受了高啟的好意，隨後，又問道：

「阿啟，一會兒機關術大賽都比一些什麼呀，你們都怎麼評判機關術的高下呀，如果獲勝了，會有什麼獎勵嗎，還有，為什麼那些人都要戴著斗笠和面具啊？」

此時，謝汝卿十分自然的坐到了顧若素的身側，拿起顧若素身邊的酒壺，替顧若素倒滿了一杯美酒，隨後，便不等高啟說話，主動說道：

「這是民間的機關術大賽，與官府有所合作，比賽總分為兩場，民生場和攻城場，民生場比的是參賽選手所製作出的機關器物在民生生活方面對百姓們的良性影響，而攻城場比的則是參賽選手所發明的機關器在戰場上或是情報傳輸、護城上的作用。

「比如去年的民生場魁首，他發明的機關虎，就可以幫助百姓剝稻穀，加快了秋收剝谷進度，也大大減輕了人們的負擔，並且成本算不上昂貴，由官府出面補貼一部分金錢，以京都為範圍的農民，就有六成可以分期買起這機關虎。」

「聽你這麼說，民生場似乎很有看點，那去年的攻城場呢~」

「攻城場這些年，一直都沒有誕生過魁首，或許是我們大雍已經將很大一部分優質的機關師收攏在朝內的原因，也或許是因為這方面的資料在市面上流傳的很少，大部分全部都要靠自己摸索的原因，他們攻城場的參賽選手這些年的機關器，大多不盡人意。」

「當然，雖然沒有魁首，可按照規定，只要在民生場或者是攻城場拿到了前三甲，都可以進入我朝專門研發機關器的機構內任職，享受朝廷俸祿和朝廷官職。」

「至於，那些人為什麼穿戴斗笠和面具，主要是……」

謝汝卿的話還未說完，門外便有人出聲打斷了謝汝卿的話

「主要是為了大雍的未來著想。」

那人說完了這一句話，便推門而入，將門反手關上之後，一邊向著謝汝卿他們的方向走來，一邊又開口說道：

「大雍以機關術聞名於天下，他國對大雍之機關術既十分忌憚，又十分嚮往，故而，每年他國派遣間諜前往大雍探尋機關術奧秘的人數可謂是數不勝數。」

「大雍為了防止機關術機密外泄，所以，除卻了一些基本的相關書籍可以尋得到，真正的奧秘書籍基本都被收入朝野，故而，如果他國間諜如果想要知道機關術的秘密，只剩下了這些機關術師。」

「但有官職的機關術師，有專門的住所和專門的人對他們進行十二個時辰的安護，間諜們接觸到他們，只能說是難上加難。」

「所以，說到底，能讓間諜們得手的，只有這些沒有受到朝廷全面保護的民間機關師，官府為了保護這些機關術師的性命和安全，故而，才讓這些會機關術的人在平日里緘默其口，並且在參加比賽的時候遮擋面容，比賽完后，由官府派遣人將他們送回各家，讓這些間諜，無從下手。」

「這種防範的方法雖然看似簡單樸素，但是卻是十分的有效，至少，我在南蠻這麼多年，派遣了無數的手下人過來，抓到的機關術師……只能說的上是屈指可數。」

那人身披不顯眼的淡色斗篷，身量細長，走到他們的面前時，才緩緩的將身上的斗篷褪去，露出了裡面的硃紅色衣裳和那十分姣好年輕的面容。

「師兄好，高先生好。」

「嫂子好，在下是我師兄謝汝卿的師弟，如今南蠻的國師，楚辭，初次見面，有些倉促，沒來得及準備些禮物，還希望嫂子不要見怪。」

「你好，楚辭，我是謝汝卿的妻子，我叫顧若素，沒關係的，我也是剛剛知道今天會在這裡見到你，也沒來得及準備什麼禮物，你也別介意。」顧若素看著眼前笑的十分和善，幾乎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楚辭，很難將面前這個人與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南蠻國師聯繫在一起，但顧若素還是謹記著謝汝卿的交代，並沒有因為這樣，就對楚辭放鬆了警惕，反而是十分規矩的起身，給楚辭還了一禮說道。

「好了，你們這也算是正式見過面了，今日，都是自己人，都坐下吧。」謝汝卿發話到。

顧若素和楚辭聞言，便坐到了位置上，一時之間，四個人相顧無言。

就在此刻，楚辭忽然轉頭看向顧若素說了一句：

「多謝嫂子。」

「啊？」

顧若素疑惑的擺了擺頭，正想出聲詢問一下，楚辭為什麼忽然要感謝她。

但也就是在此時，一陣又一陣的煙花聲在窗外響起，引得顧若素側目。

「顧顧，這煙花不錯吧，這是我今年特意找了一位工匠，讓他做出來的新型煙花，又大又亮，甚至還可以通過特殊手段在，做出二十四星宿的圖案。」

「二十四星宿？你怎麼想到弄這個的啊，阿啟。」

「原本定的是十二個月的花朵的，但是，前段時間遇到了一名道觀的女弟子，她當時正在石壁上勾畫圖案，我覺得十分不錯，所以，就在她的建議下，做了這個二十四星宿，我今天還特意把她邀請了過來，聽說，她還是雲霄觀，閑雲大師的女弟子。」高啟說完，就將目光放到了楚辭的身上，而謝汝卿的目光也悄然的轉移到了高啟和楚辭的身上。

楚辭面上依舊是笑意滿滿，但手中握著酒杯的手，卻在不知不覺之中更加握緊了一些。

「高先生看來是一個十分風雅的人，竟然有興趣到處遊山玩水，只是，高先生生意如此繁多，若是一直出來玩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了生意，要是……生意忽然出一些意外就不大好了……」

高啟聽懂了楚辭言下的威脅之意，深深的凝視了楚辭片刻，隨即，又想了想原先楚辭和謝汝卿答應他的事情，便說道：

「楚大人言之有理，賺錢才是最重要的，我一個商人，哪裡會喜歡什麼風雅之物，喜歡的，只有那些黃白之物。」

說完，高啟便主動舉起酒杯，遠遠的敬了楚辭一杯，隨即，一飲而盡，而後，也不管楚辭等人的反應，站起身，拉起了顧若素的手，帶著顧若素到了欄杆邊，微微抬手示意，便有四周的鼓手敲響了大鼓。

隨即，更多的人們便加快了速度聚集在了元樓內，等著一炷香燃盡之後，一群雄偉的機關老鷹便從樓頂飛翔而下，掠過了每一層樓，而後，發出了陣陣鷹叫，代表著機關術大賽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