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太夫人極其護短

「我怎麼恍惚之間聽到了意思這丫頭的聲音？她好像還在喊我救命？」顧若素略帶疑惑的說道。

謝意思雖然本人無法越過這些守衛直接進到包廂裡面，但她哀嚎般的求救聲卻是精準無誤的傳入了顧若素和謝汝卿等人的耳朵之中。

「好像確實是意思這個丫頭，想來，是方才覺得無趣，跟人出去遊玩，結果闖了禍，怕被她父母責備，來找你救場子了。」謝汝卿這般說道。

「這小丫頭平常最愛胡鬧，但倒也沒這樣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求我，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我看，八成這件事情不小，要不……咱們讓她進來吧……但好像卻也是不大方便的……」顧若素本就喜歡謝意思這個小丫頭，心中儘管知道對方找她沒好事，但卻還是寵著她，只是，想起了在這個包廂里有幾個身份不方便的人，便有些為難的開口說道。

楚辭自然知道自己是這裡頭身份最不方便的了，雖然，他相信謝家這小丫頭不認得他，就算是認得，也不會那般愚蠢去告發自己，但是，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思考片刻，楚辭便主動開口說道：

「這也沒什麼不方便的，放那個小丫頭進來吧，反正這後頭還有個小隔間，我去那裡待會，你們事情什麼時候處理好了，再來喊我便是了。」

話音剛落，楚辭便讓隨從拿了些瓜果酒水，跟著自己，一塊兒走向了後頭的隔間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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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可愛的分割線呀）

「祖母！我可算見到你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啊！若是你不救我，你孫女我就完了呀！」謝意思在隨從們將門打開的那一刻，便飛撲到了顧若素的腳下，開始殷切的懇求顧若素救救自己。

「好了好了，剛才你還在門外，我和你祖父就聽到你這小丫頭的話了，說罷，你今夜又去捅了什麼簍子，這麼的害怕，你不說事情，只讓我給你救命，我也沒辦法救你啊。」顧若素一邊輕輕拍著謝意思的背以示安慰，一邊和聲細語的說道。

明白了顧若素態度的謝意思，立刻就抬起了自己的頭，眨著自己平日里雙靈動狡黠的大眼睛，將今日的事情全都和盤托出了。

「沒想到你們謝家還能出了像你這樣的小丫頭，在外頭受了委屈找不回場子就算了，竟然還把本是有理的事情變得這樣不好收場，你父親那麼個聰明的人，有你這樣心思單純的孩子，倒真是難得啊。」聽完事情經過起因的高啟，實在是忍不住，搶在了顧若素和謝汝卿的前頭開口說道。

「我……我今夜真的沒有想鬧事的……是這些禍事平白無故的找上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

「今夜是機關術大賽……整個京都的人幾乎都在，我這樣胡鬧，一定是會傳到父親母親的耳朵里了，若是被父親和母親知道了……祖母……我怕……我怕下回，你見著我，就得是見到和小叔一樣，躺在床上養傷的我了……」謝意思知道今夜的事情定然是瞞不過了，只得是死死的抓著顧若素的衣角說道。

「近日來，我早就三令五申讓你們這些孩子太平些，你如今在如此盛事之夜鬧出了笑話，卻還好意思來求你祖母庇護，莫不是，你以為，你祖父我就不會懲罰你了的嘛。」謝汝卿看著自己過分單純胡鬧的孫女兒，開口說道。

謝意思聽到此話，立刻害怕的縮了縮頭，天知道，她是有多怕自己這個祖父插一手要拿她給家裡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殺雞儆猴的……

「好了，好了，你不要這樣嚇唬意思了，我們家意思今日沒有想惹事情的，哪裡能算是她的錯，就算是意思的解決方式什麼的欠妥帖了一些，但也不至於要懲罰這丫頭吧。」

顧若素聽完謝意思的遭遇之後，內心只在第一時間想到了四個字「道德綁架」。她倒是沒有想到，原來這道德綁架不僅僅只在她的那個時代流行，原來在這個時代，也早就有了聖母白蓮花和道德綁架的人啊……

所以，在謝汝卿說完他的話后，顧若素幾乎就是下意識的將謝意思護在了自己的懷裡，維護般的開口說道。

「我知道這件事情不是意思的本意，但這件事情最終都是因意思而起，你也不能夠就這樣對她高高放下吧。」謝汝卿說道。

「你的言下之意我都知道了，可是，分明那群人才是罪魁禍首，造成如今這樣的局面，他們怎麼能夠脫得了干係……」

「打了人，鬧出這樣的事情，最多不過只是丟些面子，讓旁人笑話一二，再好好的給人上門賠個不是，說我們一時衝動，賠些錢財罷了，這些算得了什麼啊，難不成，你真要看著自己的孫女受盡委屈，讓出那個河燈，被所有人都以為我們謝家的子孫好欺負不成。」

「娘子……你實在是太護短了些……我本也沒有想要對意思太過嚴苛，只是，這孩子，做事情實在是沒有分寸，也沒有城府，如今若是不讓她的父母好好的管上一管，我怕日後……」

「我沒說不讓你們管啊，只是，我覺得，老大他們夫婦都實在是太愛惜臉面了，尤其是老大媳婦，哪裡都好，就是太愛惜面子，太死板，若是讓他們來管意思的話，為了什麼家風規矩，意思怎麼樣，我覺得都得是脫層皮……」顧若素極少數的打斷了謝汝卿的話，開口說道。

「那娘子，你想要如何……」謝汝卿開口問道。

「這……我也還沒想好，但是，意思這孩子，既然犯了錯，況且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那我們作為家裡最大的長輩，我覺得，意思這孩子和她做出的事情，應該是由我們兩個人來管才對，萬萬不可以讓老大他們夫婦來管了的。」

顧若素一時之間被謝汝卿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問的有些猝不及防，但顧若素還是第一時間就組織了語言，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隨即，又把謝意思往自己身側摟了摟，看著謝汝卿。

「顧顧說的對啊，誰年輕的時候還沒有上房揭瓦的時候了呢，自己家的孩子，咱們自己不護著，誰還護著呀，顧顧，你放心，若是你家這位今夜不答應幫著你，我就想辦法幫你們把這件事情解決了。」高啟看著顧若素對謝意思的維護之意，立刻開口幫腔道。

「解決？這件事情還能夠怎麼解決啊？」顧若素疑惑的開口問道。

高啟笑了笑，遞給顧若素幾顆葡萄，隨即說道：

「這有什麼難的，雖然我比不得你們家謝汝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我好歹也在京都這麼些年，總是有一些人脈的，只要誠心的想要辦成一些事情，我覺得呀，總是有辦法的……比如說……」

高啟的話還沒說說完，謝汝卿便猜到了高啟心中所想，立刻打斷說道：

「好了，這是我們家的事情，就不勞煩高先生你來操心了，況且，我並沒有說過，我不答應我家娘子的建議吧，高先生，倒是很喜歡插手別人家的事情。」

「況且，相識這些年，我對高先生你的行事作風也有所了解，我們倒也不喜歡就因為晚輩們的一場鬧劇，給京都府增添一些不必要的壓力。」

高啟輕笑一下，隨即，笑著說道：

「好吧，既然謝大人答應了顧顧的建議，那我也就不過多插手這件事情了。」

「只是，顧顧，咱們這位謝大人到底是個官，做起事情來的時候，難免有一些束手束腳，在乎什麼同僚之誼，我可就不一樣了，他若是做的不好了，儘管來找我，我定然是會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的，保證讓你沒有一點的後顧之憂。」

「我對我家娘子的事情，定然是最為上心的，高先生雖然與我家娘子是多年好友，但是，有些事情，高先生還是不要插手了，不若早些娶個自己的娘子，關心自己家的妻子去，即使是再好的朋友，應當也是要有些分寸的。」謝汝卿說道。

「……」

「……」

高啟與謝汝卿忽然之間就將話題從謝意思今夜闖出的禍事轉到了所謂的分寸感上去了，倒是讓本來做好被謝汝卿好好教育一頓的謝意思有些捉摸不透腦袋。

「祖母，我祖父這樣，是不是代表著不準備追究我啦？」謝意思小聲的問顧若素說道。

「應當是的，放心吧，只要你祖父首肯了，你母親和父親那裡應當是沒有大問題的。」

「多謝祖母了，不過，祖母，孫女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我想說。」謝意思不好意思的說道。

顧若素敲了敲謝意思的小腦袋瓜子，說：

「說罷，還有什麼事情，都一併說出來，反正呀，我想，你就算是再胡鬧，應當你是沒有把天給我捅下來的本事的。」

謝意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即，撒嬌般的說道：

「祖母，那個你回頭能不能去梁六哥哥家中一趟，梁六哥哥今天到底是因為我，才打了人的，雖然衝動了一些，但是梁六哥哥到底是被我拖累的，這麼多年的夥伴了，我不想梁六哥哥因為我，挨了梁伯父梁伯母的打。」

顧若素點了點頭，頗為贊同的說道：

「確實如此，這梁家六郎雖然是衝動了一些，但是不是個壞孩子，況且，這件事情，因你而起，我們也不好就棄之不管，放心吧，這件事情，包在你祖母我身上了。」

「太好了，祖母，意思最喜歡你了，早知道祖母如此疼愛意思，意思就不做第二手準備了。」

顧若素聽到此話，頓時就來了興趣，饒有興緻的問道：

「第二手準備？什麼第二手準備，你這個小丫頭，除了我這裡，還有什麼法子？」

謝意思笑著說道：

「既然是祖母你想要知道，那意思我定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我想的這個辦法吧，我覺得是十分的不錯的，叫做……叫做……對！曲線救國！圍魏救趙！」

「曲線救國？圍魏救趙？你這個小丫頭竟然還用上兵法了，來，與我仔細說說。」

顧若素聽到此話，興趣越發的大了，立刻拉著謝意思坐到一邊，不理會還在「鬥嘴」的謝汝卿和高啟二人，聽起了謝意思的第二個準備方案。

「祖母，方才我與你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不是提起了一位名叫做袁忱的人嘛。」

「不錯，你剛剛是有說起這樣一個人，那人不是還為你解圍說話了，怎麼，這第二個方案與他有關係？」

「正是，這袁忱啊，除了是一名舉人之外，他還有兩個身份，一個呢，是琅琊袁氏的嫡系子弟，還有一個呢，他其實啊，是父親有意收入門下的學生。」

「祖母，你是明白我父親這個人的，最喜歡那些什麼什麼青年才俊了，對那些他認為優秀的子弟啊，可是上心的很！有時候，連我都是自愧不如的。」

「所以呢，這與你的第二手準備有什麼關係嗎？」顧若素還是有所疑惑的問道。

謝意思狡猾的笑了笑，繼續說道：

「祖母，我是這樣想的，今日這件事情，怎麼說，這袁忱也算是參與其中，而且啊，還出了不少的力，他是指定脫不了關係的。」

「來之前呢，我已經與他說好了，若是祖母你這裡我沒說通，我就讓他明日就來咱們府上，去尋父親，藉由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將這件事情跟父親重新說一遍；

順便，還說說他的想法和做法，這麼一來二去……我覺得……父親定然就不會那麼生我的氣了呢。」

「你這個小丫頭，倒還挺會捕捉你父親的心思，你就是想讓你父親把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學生身上去，對你這個小丫頭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祖母可真是英明，反正，我覺得，只要父親願意放過我，我再與父親好好求求情，賣賣慘，到時候，父親一定會原諒我的~最多罰罰錢，抄抄書~」

「屆時，就算是母親想要把我關在家中，也是不大可能的~我最是了解母親的，母親是絕對不會違背父親的意思的~」

謝意思說到最後，甚至還頗為自豪的靠在了身後的軟枕上，神色自得。

顧若素無奈的戳了戳謝意思的小腦袋瓜子，笑罵了一句：

「你這個鬼靈精，倒還是挺聰明，懂得去拉個外援來，你的那個外援呢，如今在何處呢？可是在外面等你在我這裡的結果？」

「祖母真是聰明，我就讓他在角落的盡頭處等我呢，與他說好了，若是我出得去，便是萬事大吉，明日就不勞煩他去府上圍魏救趙了，但若是我今夜沒出去，或者出去的時候垂眉耷眼的，那就要好好勞煩他了……」

「既然如此，時辰不早了，那你還不快去跟人說說，你在這裡的好消息，白白讓人家等那麼久，像什麼話呢。」

「祖母說的有道理~孫女我這就去~」謝意思點了點頭，立刻就站起身，向在場的人們告辭，向屋外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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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可愛的分割線）

謝意思離開之後，楚辭便從裡面的隔間出來了，他看著還在你來我往陰陽怪氣的高啟和謝汝卿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坐到了顧若素的旁邊，隨即，對顧若素開口說道：

「其實這件事情，你家這個孫女，應該是要得到教訓的。」

「我知道，但這孩子是個好的，從來沒有過什麼害人之心，況且，她今日已經受了委屈，我作為她的祖母，就算知道她應該要得到教訓，不可再如此莽撞，要學會正確應對，我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對她提出來。」

「為何？」楚辭問道。

「因為，我們是親人啊，親人應當是守望相助共克時艱，互相保護對方的……此時此刻，我不護著她，誰護著她？」

「我不想，這個小丫頭此時此刻在自己的親人這裡都得不到支持……教育的事情嘛，來日方長，總歸是有機會的，今日，就算了吧……」顧若素誠摯的說道。

「楚大人可有子女？若是有子女的話，其實，大可不必像汝卿那般，對孩子過於苛刻的，這世道難，我們偶爾，也是可以多護著些自己的孩子的……」

顧若素無心的一句話，又觸動了楚辭內心為數不多的軟處，楚辭最後笑了笑……並未回答這個問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