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九章泯滅人性

姓劉的胖子腦門上的汗蹭地就下來了。從褲兜里掏出手絹不停地擦。哀求的目光轉向站在旁邊的沃倫斯先生，希望他能給說說。最好時間能在充裕一些，十二個小時根本就完不成啊。

沃倫斯抬手將雪茄湊到嘴裡吸了一口，搖搖頭，說道：「劉先生，杜威博士的判斷是正確的。林天倫先生已經栽了，中國方面難保不會順著他那條線查下去。一旦查到我們這裡，那我們到現在所做的所有一切也就都失去了價值。而且後果，我想劉先生你也明白。所以，最遲到今夜零點，必須完成凈化。然後立刻起運。西南方面的川城和滇城已經做好了接應準備。」

見事情已無轉圜餘地，胖子劉咬咬牙只能點頭，「好吧，我儘力……」

「不是儘力，而是必須！」杜威博士陰鷙的目光盯著胖子劉，陰測測地說道：「劉先生，我希望你不要有令你我雙方不愉快的想法。在商言商，我們付給你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就算看在錢的份上，你也必須付出你的忠誠和能力。」

「是，是，明白，明白。」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差不多小了一旬的外國年輕人，被對方刺透肺腑的目光盯著，彷彿一條毒蛇咬住了喉管。胖子劉打心底往外冒寒氣。為了錢，他把靈魂出賣給了魔鬼。現在已經容不得他反悔了。就算死上幾萬人幾十萬人又跟他有什麼關係？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能過上更加優渥富裕的生活，必須得賺錢，為了錢，一切都可以出賣，道德，良知，世上最賤的廉價品。

胖子劉不後悔，哪怕今後夜夜噩夢他也不會後悔，絕不！

他這麼提醒自己。渾然沒有意識到，也或許意識到了但選擇性的強制自己去忘記。他的所作所為，等於是用一根巨大的十字架將自己提前釘進了地獄里。

隔壁房間的唐寧聽到這裡，心裡有種衝動，現在就衝過去，直接將裡面三人全部拿下。他有這個自信，也有這個能力。但他不敢賭。其餘那兩人也就罷了，但那個杜威不簡單，不是說他有多厲害，而是他身上隱藏的秘密，居然連唐寧的神識都參不透。

參不透，不清楚，就意味著危險。

這種情況下就不能隨便動手。

隔壁辦公室里的人準備要走了，臨出門前，杜威手裡拿著俄羅斯獺帽一邊往頭上戴一邊轉身說道：「哦，對了，劉先生，還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查爾斯先生今夜也會來這裡，最後的驗收由那位尊貴的先生親自來完成。」

明顯的察覺到胖子劉聽到查爾斯這個名字后，禁不住一哆嗦。

「哦，是嗎，那太好了。真是榮幸。」

「真的？」杜威博士似笑非笑，戴好帽子圍好圍脖將灰呢子大衣領子立起來，遮住了臉孔，只露出一雙眼睛。三人出了辦公室以後，胖子劉想一直把他們送到樓下，但被杜威博士拒絕了，「劉先生，請留步。記住晚上十二點之前！這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明白？」

「明白，明白，杜威博士請放心，我保證不會耽誤起運。」

「嗯，很好，我想你的太太和女兒在法國也同樣會過的很好。」

胖子劉笑容微微一滯，點頭哈腰地呵呵笑著稱是，同時不住聲地表示感謝。因為太太和女兒都是通過他們這些人的關係弄出國的，換句話說，就是人質。

只要人在他們手裡，自己就不敢不盡心替他們做事。況且，那筆天價酬勞，的確難以拒絕。

杜威博士和沃倫斯在廠院里朝著大門口走去。

順著那道鐵欄杆焊制的四五米寬的大鐵門旁邊的小門出了之後，站在停在大門門口的別克旁邊，杜威博士回頭遠望著那棟三層樓。問沃倫斯：「他的家人都處理乾淨了？」

「是的，那個笨蛋還以為他的老婆孩子在法國享福，做夢也想不到他老婆孩子根本就沒走出中國的土地就已經消失無影無蹤了。那麼杜威博士，等這裡的事情結束，他怎麼辦？」

「你說呢？」

「哦，明白了。」

兩人上車后，調轉車頭離開。渾然沒有任何察覺，剛剛鑽進車裡的時候，有幾根斷髮分別從兩人身上掉了下來，隨著風飄啊飄，一直躲在窗前攤著手掌的中國少年手裡。

看著掌心處的那幾根淡黃和棕色的頭髮，唐寧嘆口氣，貪婪是原罪。正可謂天作孽猶可恕，自作虐不可活啊！那個胖子死不足惜，可不該連累家人。

送走了「瘟神」，吹債的魔鬼，胖子劉在自己的辦公室內坐立不安。時間緊迫，現在也只能孤注一擲了。先前收買的那幾個人事後一個也不能留。不能怪他心狠手黑。而是這件事情太大。絕對不能留下任何一個知情者留在世界上，必須全部滅口！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胖子劉目光射出一抹狠厲，從懷裡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三子，有筆買賣要給你，做不做……」

打完電話，胖子劉好似卸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氣，虛脫一般地癱坐在轉椅上，閉著眼睛，手扶額頭。

忽然，他隱隱感覺有些異樣，猛地睜開眼睛挪開手，赫然發現眼前站著一個人，一個陌生少年。跟鬼一樣，出現的無聲無息。正面無表情的盯著他。

嚇得他猛地從轉椅上站起來，厲聲喝道：「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對於這種垃圾渣滓，唐寧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上前，大手按在他的臉上，將胖子劉按回座位，同時往他喉頭戳了一指，使得他失聲變啞。然後在他左右雙肩，胸腹，大腿，小腿上又各點了一下，胖子劉徹底變成了一個不能言不能動任憑擺布的癱子、木偶。

制住了他以後，在對方驚恐駭然的目光下，唐寧手按在了他的額頭。靈力探入。

搜魂！搜尋對方的記憶……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唐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鐵青駭人，凌厲至極的殺意透體而出。

他從胖子記憶當中獲悉了一個驚天的陰謀。跟自己之前的猜測基本吻合，只是沒想到會如此惡毒，如此滅絕人性。

別的暫且不談，單單那個所謂的凈化，就是用杜威博士提供的一種名為「神液「的神秘藥品，摻入過濾后的蓄水罐中，用正常的加工程序製作出標準的瓶裝水。而後將這批總數為十萬瓶加料后的瓶裝水運到大西南。至於運到之後如何繼續，胖子劉不知道。那不是他負責的部分。

杜威博士，法國人，明面身份是法國德威醫藥研究所的醫學博士，但胖子劉猜測，這人還有另外一個更為神秘的身份，至於是什麼，他還是不知道。也沒敢問過。在他的記憶當中，杜威博士的眼神太嚇人，像毒蛇。目光盯著你的說話，感覺喉嚨都發緊，讓人喘不過氣來。

沃倫斯，國際聯合商會的董事之一，是胖子劉前段時間在泰國巴厘島偶然認識的，也是通過他認識的杜威博士。雙方談的這筆價值五百萬美金的生意，杜威博士和沃倫斯都是牽線人，真正從出資者是神秘貴客查爾斯爵士。一位六十多歲的英國佬，外表看上去長得慈眉善目，其實心狠手辣，胖子劉曾經親自目睹這位大英帝國女王親自冊封過的貴族老爺用一把就餐用的叉子扎死了打翻了他紅酒杯的一名保鏢。銀制的叉子直接前腦穿後腦，可見那位嚇人的老爺手勁該有多大。胖子劉對查爾斯懷有極深的恐懼感。

杜威博士，沃倫斯和查爾斯，都算是胖子劉這筆大買賣的合伙人。然而他們三人怎麼想不到，胖子劉別看其貌不揚，腦袋大脖子粗，一副市儈貪財的樣子，其實他早年留學於日本，畢業於名牌大學的正規生物學碩士，有真才實學。為人也不想表面看上去那麼無腦。做事經常喜歡留一手，否則也不會獨資經營起這麼大的一家擁有檢測和製造的水廠。

杜威博士提供給他的那份「神液」，他偷偷地做過分析，得出的結論是，那東西含有一種非常罕見的毒性，溶於水，無色無味，一旦攝入人體內，會引起血爆，潛伏期為三至五天，無葯可解。一旦病毒爆發開來，人體內的血管會全部在同一時間內爆開，到時候整個人就會變成血人，直至失血而亡。

胖子劉被這個發現嚇得魂飛魄散，但已經上了賊船，容不得他反悔。而且對方兌現的那筆錢也已經到了他的手裡，老婆孩子也都送到了國外。

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即便明知這麼做是泯滅人性的行為。

胖子劉收買了一個小組的人，承諾給他們每人三萬塊。

不久前打出去的那個電話，是打給一個外號叫三子的道上大哥，此人早年在俄羅斯黑幫混過。心狠手黑，只要有錢，什麼都敢做，手下有幾個鐵杆弟兄跟著他混。胖子劉承諾付給他五十萬，負責做掉六個人。

具體信息就得到這些。唐寧離開后，胖子劉還像個白痴一樣癱坐在椅子上。再有半個小時，他就能自行恢復，而且恢復后，唐寧出現的這段記憶不會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