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叛離者】
【小宇宙-夌】
【第一次科技大爆炸時期,3020年,11月7日,星期日,立冬】
【中江-鄭商郊外】
【叛離者】緩緩走到三人跟前,夏哲才看到他那傲視一切的詭笑,彷彿世間的一切他都不屑一顧。
夏哲看到殼綱怒髮衝冠,手上的筋脈爆棚得想要突出來。
夏哲看到在他們身前的肅穆,冷麵森森,右手緊握著弓,左手顯示出張開姿勢,嘴角有點不情願的樣子。
【叛離者】仍舊沒說話,高帽遮蓋了他的眼睛,夏哲猜不透他的心情與目的——但他知道,無論是殼綱還是肅穆,都打不過他。
【叛離者】仍在前行。
「嘁。」肅穆使勁吐了口氣,「勞駕你這個龜孫,還真是俺滴榮幸。」一臉書生樣的儒士突然爆出土鄉人的粗口,讓夏哲心裏面有點震撼。你說他有中原口音也就算了,畢竟自己是北方人,畢竟自己也在中原待過——但是沒想到堂堂一個大總管竟然會罵人——他的樣貌明明是個溫文爾雅的儒士形象啊!
【叛離者】笑得更狂妄了:「非罪族者——不斬,非異族者——不擁。」他故意將這句話托長調,用來挑釁肅穆。
肅穆被徹底惹惱了:「恁娘嘞個腿兒!」他左手瞬間出現了利箭,搭在弓上就立馬出弦,【叛離者】無意要躲,卻是徒手接住了那高速懸空的飛箭。
「鋼殼、夏哲!」殼綱立馬向前衝擊,他的速度連夏哲都沒有看清,想要一擊致命於【叛離者】,這邊夏哲好像也受到了號召,默不作聲地召出了冰錐,向【叛離者】突刺。
「快逃!」不料,肅穆這話並沒說完,他叫他倆原來是為了讓他們逃命,自己來拖延時間。
夏哲的眼神愣了一下,再聚神,發現【叛離者】手中突出一把漆黑的瀰漫黑色物質的尖刺,直接刺穿在殼綱的胸脯。
他才見識到殼綱的急速進攻能力,但是一秒不到他卻倒在了【叛離者】的尖峰上。
【叛離者】笑得更開心了,他那鋸齒狀的牙齒凜冽如懸崖一般。他隨意地將虛弱的殼綱甩到一邊。
「快逃!!」肅穆對夏哲說,「「塵埃世界」!」他放棄了使用弓,而是旁邊的天空中瞬間出現了萬箭,而萬箭齊發,沙霧朦朦。
夏哲驚顫一會兒,就立馬掉頭想要逃了,但是不巧,【叛離者】的目標——正是自己。
【叛離者】沒工夫再跟肅穆玩過家家了:「過了這麼多年,你的程度依舊——就這啊。」
萬箭穿透他的軀體,萬箭迸發沙漠的狂歡,他的手足與軀幹開始溶解,開始散化為黃沙。
只可惜,黃沙變黑沙,黑沙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下一秒,他化為黑沙,而肅穆的面前則出現了黑沙的暴怒——萬沙化箭,箭向人心,心破刺穿,穿乃通透,透血蔓延,延下汝身。
肅穆下意識張開大嘴,心中的烏血卻找到了發泄口,不斷噴湧出來。
最終,肅穆倒在【叛離者】身前——他早已出現在死亡之前。
夏哲不敢回頭,只能聽見樹葉的窸窣和黃沙的散漫,他不敢回頭,不敢回頭。就好像他和李恆老師一起逃跑的時候,當他們決議要使夏哲活著的時候,夏哲頭也不回地跑走了,他不敢回頭,不敢見到李恆猙獰的面孔。
他不敢回頭,不敢回頭,儘管四周已被漆黑浸透。
他突然感受到了自己的無用,自己的悲催,自己的無盡懦弱。
「向哪裡跑呢?小白鼠。」【叛離者】就出現在不遠處的漆黑——正在夏哲的前面。
夏哲立馬往回跑,卻發現他仍在自己的前面。
夏哲向四周望去,想要看到一處出口,哪怕是半處都行——卻發現,四周都是【叛離者】的面孔。
夏哲歇斯底里地吶喊,他不斷生出冰錐,向【叛離者】刺去,但刺去了一個,立馬就又浮現了一個。
夏哲閉眼大喊:「你是誰!」
「你要過來,殺了我。」
夏哲只聽到了一處迴響。
夏哲睜眼,卻發現身旁的黑暗消失了,轉而出現的竟然是一處通道——這樣高精度的技術,讓他一眼便看出了,這是地下城。
他在地下城之中,他的頭髮依舊出現了白絲。
前面的門突然打開了,夏哲立馬警戒,但是卻走出來了貓亞人。
「請您隨我來。」貓亞人只是一句話,然後又轉身走去。
夏哲心中萬般困惑,但是他目前也沒辦法確認這裡是哪裡以及自己身處的境況——究竟是安全還是危險。
不過到了漢帳地下城,卻讓他稍稍有些安心。
夏哲跟了上去,他們走進了門。
裡面是一個廣場,但科技程度難以想象,地板與牆壁都鋪上的是象徵科技的白鋼,中央是一個花壇,裡面長著一棵郁蔥的大樹,大樹周圍還懸浮著幾個顯示屏。
夏哲明白,這是未來世界。
「這邊。」貓亞人提醒了一下夏哲,指引著路。
她的態度似乎有些傲慢,夏哲理解,畢竟他是外人。
繞過許許多多的通道,面前的門欄上掛著「審問廳」幾個字。
「就是這了,請您進去。」貓亞人走到一邊,等待著夏哲做出舉動。
審問廳?夏哲明白,他要被審判。
夏哲進去了,裡面是黑暗。
黑暗中央投射過來一束白光,他面前是一把椅子,後面的門被關住了。
「請坐。」黑暗那邊傳來一個男士的聲音。
夏哲坐了上去。
噠,大燈被打開了,黑暗也散開了,只是四周還是有些小小的昏暗。
對邊也坐著一個人,他的身旁還各有一人,擺出審問的架勢。
對邊是雪恩,他左邊靠牆坐的是王琳,他右邊是卡拉。
「您好,我們是找你談判的。」雪恩發話了。
「嗯,說吧。」夏哲回答。
「我想你應該有很多疑問,我們接下來都將一一為你解答,首先來自我介紹一下。」
夏哲知道,你叫雪恩。
「我是談判員,【魔狐】,叫雪恩。」雪恩指向他右手邊的那個女士,「這位是〔澤人〕,卡拉。」卡拉向夏哲點了點頭。
夏哲知道,卡拉有多乖。
接著,他又指向左手邊貼牆的男士:「這位是〔魔人〕,麒麟獸,王琳王總管。」
夏哲知道,王琳對自己有多厚道,自己的要求他都能接受。
「好了,那麼接下來,我們就可以開始談判了。」雪恩遞了份協議過去。
「這是我們擬定的保密協議。」雪恩解釋說。
夏哲還在猶豫:「簽了它,我就能太平的生活了嗎?」
『過程』被省略了。
「對,簽了這份協議以後,你就要來殺我了。」
也罷,這樣也能清靜很多:「好,我簽。」
夏哲揮動鋼筆,在協議書上籤了自己的名字。
他明白,在他簽完這份協議之後,他就要去殺了他了。
【叛離者】。
夏哲將協議交還給雪恩,卻發現他在咧開大嘴笑,笑得如此猖狂而諷刺。
夏哲看向卡拉,發現她也在咧嘴笑,臉彷彿被笑容撕裂開來了,嘴角成了新月。
夏哲轉向王琳,王琳對他微笑,說:
「你要過來,殺了我。」
夏哲手中的鋼筆掉在了腳下的水中,那是【楓雨落】的水潭,枯樹之下,萬葉鋪湖。
夏哲手中化為了冰劍。
他毫不猶豫,刺向了雪恩。
黑血順著冰箭緩緩流淌,流到了夏哲的手上。
他聽到了迴響:
「你要過來,殺了我。」
夏哲嘶吼,他砸碎了白燈,把雪恩的身體刺了又刺,將那份協議撕成了無數的碎片,他將王琳的身子砍掉,但是卻永遠也逃離不出:
「你要過來,殺了我。」
周圍一片漆黑。
「所有的詭異,都是人為。」
「命運終於行進。」
「責任始於夢境。」
「唯有破碎幻,才可鑄造實。」
夏哲醒了過來,面對的是一個大奶姐姐的面孔。她的長發被簪子紮成一團,簪子的一端是亮麗的蝴蝶,兩邊的鬢髮垂了下來,彷彿要耷拉在夏哲臉上,她那柔美的睫毛底下,晶瑩的紅瞳旁,還有一個閃亮的小蝴蝶貼片——在她左眼的本應是淚痣位置。
夏哲一時間覺得,自己已經是上了天堂了。
「小哥,終於醒了。」這聲音里充滿著嫵媚與溫柔,讓夏哲的心傷瞬間好了許多。
姐姐放下了夏哲,夏哲才回到了現實。
隨著夏哲看全了那姐姐的衣服,他在腦中回想,才明白——這是夜昕晨。
夏哲向四處張望發現這裡是一片無際的浩野,肅穆和殼綱在遠處站著,雙雙纏著繃帶——他們面前還有兩個女人,夏哲不認識。
但總歸是脫離險境了,還好那只是個夢。
夏哲深吸了一口氣,為慶祝自己的新生。他聞到了花朵的清香。
「小哥這麼喜歡躺在我懷裡,吸我的精氣嗎~」
一句話把夏哲拉回了現實,夏哲火速睜開雙眼從夜昕晨腿上滾了下來,連說:「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個……」
夏哲不知如何狡辯——呸,為他自己辯解。
夜昕晨沖他拋了個微笑:「沒關係~畢竟我知道小哥是個正人君子,和蘇娜在一起那麼久了都沒做什麼~」
夏哲這下又更加尷尬了:「沒有沒有,只是一起共事的關係。」
「共事?」夜昕晨捂嘴笑,「共——事——喲~」
徹底給夏哲整不會了。
那邊肅穆和殼綱看到夏哲蘇醒后也瞬間過來了。夜昕晨站了起來。
「喲!還活著呢老兄!」殼綱拍了拍夏哲的後背,將手搭在夏哲肩上。
「嗯,對。」是是是,托您的福。殼綱的手真重啊!
「這位小哥剛剛中了「幻域」了,現在身體和精神還很虛弱。」夜昕晨彷彿知心大姐姐一樣,替夏哲把話給說了。
殼綱限於對面這位是自己的上司,便鬆開了手。
「【叛離者】呢?我們是……被救了?」夏哲問肅穆。
「是嘞,要不是鋼殼那個殺才,咱早就拖到他們來了。」肅穆滿臉對殼綱的諷刺。順帶一提,「殺才」在中原的意思是「混蛋」。
「嗐!我也知道打不過,所以就想著盡全力了。畢竟人生只有這一次機會,不如去拼。」殼綱露出鋸齒狀牙齒,讓夏哲有些驚懼——【叛離者】的笑容成了永恆的夢魘。
尤其是——
「你要過來,殺了我。」
「他們是誰?」夏哲在問誰救了自己、肅穆和殼綱。
「【八境使者】之三,【天虎星】亞洲總署王琳、【時間使徒】伊傾、【蝴蝶花使】夜昕晨。」肅穆介紹道,突然切成了中原官話,裹扎著一股普通話的正經感。說到夜昕晨,她也向夏哲微微點頭:「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明明不是見過嗎?」殼綱把夏哲想說的說了。好!殼綱,本次回合我宣布是殼綱的勝利!
「那時相遇,只是須臾瞥驚鴻;今刻重逢,方是恆遠續酒詞。今日作為【八境使者】的我,向您問好。初次見面,請多關照。」夜昕晨眉毛下挑,雙手相叩,輕下膝,給夏哲行了一個古代女子禮。
「哪裡哪裡,請多關照請多關照。」夏哲明白了還是殼綱輸了,他被這夜昕晨拿捏得死死的。
夏哲回想了一下,好像這三個人他都認識。王琳給自己審判過,伊傾救過自己,夜昕晨是給自己發布任務的。
『妖管局』這是沒人了嘛!
不過夏哲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妖管局』妖管局頂尖的三個戰力都群集於此,就為了對付一個【叛離者】,可想而知他的實力。
但他為什麼不殺自己呢?他明明可以秒自己千萬遍。
卻為什麼要說那句——
「你要過來,殺了我。」
夏哲毛骨悚然:「【叛離者】被制裁了嗎?」
「仍在激戰當中,我正要趕去。」夜昕晨的臉上多出了一絲作為『妖管局』管理員的嚴肅。
「那你快去吧,我應該沒事了。」
「俺們中江分局的人也到了,介紹一下,」肅穆將那兩位女子引過來,「這位是秦嶺,分局秘書;這位是是元憫,副秘。」
秦嶺穿著西式的西裝,裡面的襯衫被故意露了出來,有一個顯眼的項鏈,下身是個緊身的西裝短裙。她帶著一個大紅框方形眼鏡,黑色的頭髮被扎在了後面,儼然一副打工經理的樣子。
元憫則手抱著一些檔案,穿著休閑裝和寬大外套,金色頭髮蓬鬆著,加上她那頎條的臉骨與瘦小的身板,好像一個年齡極小的幼女。而且元憫相比於秦嶺的端莊,她則是十分嬌羞,打招呼時僅僅鞠了個躬就緊緊摟抱著胸前的檔案。
她們一雙暗綠色的眼睛,一雙藍海色的眼睛。如果仔細看的話,發現元憫也掛著一個項鏈,而且與秦嶺絕對是配對款——或者說是「情侶款」。一個大的鏤空愛心,一個小的實心愛心。
「夏教授好。」兩人同時說。
夏哲先是對這個稱謂愣了一下,後來才想起來自己是以漠江大學教授的身份行世的:「你們好。」看來這兩位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善後工作不用先生操心了。」肅穆對夜昕晨說。按照『妖管局』的禮儀,對於【八境使者】的稱呼確實局限在了「先生」二字之中,所以這先生既可指男也可指女。
夜昕晨微微一笑,貼近夏哲說:「還記得我給蘇娜的海豚鑽戒嗎?她可好好戴著?」
夏哲在腦中回想了一下,好像蘇娜確實一直戴著某個戒指。
「好像有。」
「嗯~」夜昕晨閉眼,「那可是我與她的契約哦。」
「有了,」夜昕晨伸出手,捧著陽光,蝴蝶從手中飛出,向著遠方僕僕飛去,「這個方向,就是蘇娜。」
「感謝!」夏哲立馬道謝。畢竟這裡還有三個人沒被解救呢。
夜昕晨不語,扭頭便不知從哪裡化出一把油傘,又是輕輕一揮,傘劃過的痕迹被蝴蝶包圍——傳送門製成了。
「再見小哥~」夜昕晨扭頭給夏哲拋了個媚眼。進入了傳送門,消失在了眾人面前。
肅穆思索了一會兒:「這樣,夏哲、鋼殼,咱三人一起走回去,讓秦嶺和元憫去救蘇娜她們。以她倆的實力,再加上安然,那個【蟲后】是可以應付的。但咱已經傷痕纍纍了。」
「中!」殼綱雖然很煩他老是叫錯自己的名字,但是在學起河南話依附肅穆上不比別人慢。
沒辦法,夏哲也無法不同意。雖然他很擔心蘇娜和卡拉,但現在他能夠感受到自己的無力。
計劃確定了之後,大家決定分頭行動,秦嶺和元憫立刻前去支援。這救命的任務可耽誤不得。夏哲、肅穆和殼綱開始向鄭商出發。
…………
從傳送門出來后,夜昕晨來到了一處真正有森林的地方。
她向前兩步走,面前的光麗景色瞬間變成了黑白。
她進入了伊傾的「時停領域」了,這是一個能令人靜止不動的空間,但是在空間之外,所有的運動依舊存在。
她打著傘,繼續向前漫步。
她看到了一動不動的王琳和伊傾,看到了一動不動的【叛離者】,儼然三座石像。
她明白了,這不是時停,這又是一個「幻域」,而且是【叛離者】的幻域。
夜昕晨拖著長袖將油傘揮舞到空中,低聲吟唱:「「蝶花共舞」。」
油傘在轉動,空中出現了無數蝴蝶與花朵,追隨著旋轉的傘葉,花粉被傾撒,點綴在大地上,大地重現了顏色。
夜昕晨向後騰空退去。避免「幻域」折射出來造成的衝擊。
「幻域」破碎了,實物重築了。
當王琳、伊傾、【叛離者】的石像被瓦解以後。天邊首先出現的是耀眼的金色光芒。
伊傾飛在天上,他依舊在支撐起他的「時停領域」,儘管【叛離者】能夠不被禁止,但他的移動速率也被設限了。
這次的「時停領域」是一個正方形的藍色架構,而在架構之中,則是「聖堂審判」的金色重威!
周圍被無盡的金輝的不是實物的殿堂所包圍,它將給受審判者施加數倍的重壓,能瞬間將人壓成麵餅。而在其中央,王琳和【叛離者】人手拿著一柄劍。
王琳拿著金輝審判之劍,【叛離者】則是黯之劍。劍本無名體,此言只是形容其形態。
《龍族》有一句話說得好:「凡王之血,必以劍終。」
在實力相當時,當所有的神秘招數都用盡了以後,必然還是分不出勝負了。唯有近戰比拼,唯有以劍,以自身的身體局限,方能決出勝負。
這下,有「聖堂審判」的重量壓制,有了「時停領域」的速度克制,有了「蝶花共舞」的精神衝擊,【叛離者】在劫難逃!
而【叛離者】善用的「幻域」伎倆,已經被「蝶花共舞」克製得死死的了。
「哼哼,沒想到吾還有此等之榮幸,拜見諸位之英君。」【叛離者】將劍消散在空中,做了一個標準的西式鞠躬禮,「歡迎重逢,我的家人們。」【叛離者】鋸齒狀的笑,全身上下散發著黑氣。
「你背叛『妖管局』,是以死罪無疑。如今你還有什麼資格談論同族同親!」夜昕晨忍不住罵他。
【叛離者】不語。
「那麼就開始吧,你們作為東道主,自然需要讓我委屈一下咯。」【叛離者】似乎沒有受到「聖堂審判」的影響。
他的手中迅速化出了劍,驟然出擊,向王琳奔襲,明明已經有「時停領域」的減速了,卻好像沒減多少。
但王琳也不是吃素的。他也操起劍向著【叛離者】突襲。
一黑一金,一個象徵黑暗,一個是永恆的光明。
兩劍相擊,是整個樹林的摧涅——相撞的氣向四方漫出,多餘的能量讓周圍的生機摧損。
夜昕晨用油傘擋了擋泥沙,再揭開,發現他們已經分出勝負了。
原來在下一次進攻之時,伊傾集中了全部力量,使【叛離者】的一條腿被禁錮了,【叛離者】突然就從進攻姿態被拉了回來,導致王琳的進攻長驅直入,一柄金輝之劍刺入【叛離者】身軀,刺穿了他的心臟。
勝利了。勝利得有些容易。
勝利了?
【叛離者】在笑:「別忘了你的契約。」
然後【叛離者】的身影瞬間消散了。
空氣之中充斥了【叛離者】的狂笑。
無論是藍色構造亦或是金色輝煌,驟然之間被黑色侵染。
王琳的劍消失了,他拍了拍手,彷彿漫不經心。
「這又是他的「幻域」。我們從一開始就被拖入了「幻域」。」王琳歸納了失敗的原因。
「不可能!我已經破碎了他的「幻域」了!」夜昕晨不允許有人對她的造詣進行懷疑。並且她能夠確信事實上,【叛離者】的幻域已經被打散了,現在的黑暗是【叛離者】通過某種方法重構的!
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是,王琳明明可以殺死【叛離者】,剛剛就已經能夠,完全能夠殺死他了!
另外一個疑點是,【叛離者】大大放水了。他竟然弱到這種程度,弱到沒幾個回合,他就已經失敗了。
但是結局卻是——【叛離者】逃了。黑暗消失了,王琳和伊傾的招數清空了。
夜昕晨堅定了這是一場演戲,王琳在騙自己。
如果就用幾個招數就能夠把【叛離者】殺死了,自己也不用千方百計地與其對抗幾百年都沒有結果了。
但王琳沒有回復夜昕晨的質疑,他在搖頭:「他的造詣在你之上,他的目的已經達成。我們必須去請【劍南客】淮南了。」
「伊傾、夜昕晨,你們近日便啟程吧,去找淮南。告訴他:『天要變了,星要墜了。』」
夜昕晨不想回答。
「是。」伊傾永遠服從王琳的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