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關林的辯解
你的計劃完全成功,你確信洪立敏的日記是你的護身符,問題是那幅畫像,因為由修復畫像來看,根本無法證明田島有殺意,因此,那幅畫像有必要加以處理,燒掉嘛,會留下氣味,埋掉嘛,難保以後不會被挖出來。
如果再度用紅色顏料塗污畫像,會因為顏料的干度讓人起疑心。
因此,你才想出以百號風景畫夾帶出那幅畫像的巧妙手法。
你很成功的在葬禮那天,把對你唯一不利的證據畫像從田島家帶出來,我想那幅畫像已被你燒掉了,不是嗎?
唯一被留下來的是洪立敏的日記。
在她的日記里,只是記載她決心跟丈夫離婚,擔心會被丈夫殺害的憂慮和不安的心情,由於田島已經死亡,無法出面加以澄清,所以你絕對安全,你一定這麼確信,事實也是如此,我們認為那是強迫殉情才釋放你。
你一定在內心裡偷笑……」
「你已經說完了嗎?」關林一臉不悅地說道。他的臉色蒼白,態度也沒有剛才鎮定。
「很有趣,的確很有趣,可是,你的推理有一致命的缺點,由這個缺點可以很清楚的證明那隻不過是推理而已,不能當真。」
「什麼缺點?」田春達看著關林問道。
「動機呀!」關林有如大叫般說道:「你說我有什麼動機非殺害那兩個人不可?
我在三年前知道她愛上田島,為了治療失戀的痛苦才返回東陽,雖然我丟掉畫筆,專心經營旅館,可是,仍然無法忘懷她。
可是,我非忘掉她不可。雖然有人叫我結婚,可是,我一點結婚的念頭也沒有,因為她的倩影一直無法從我的腦海里消失掉,當我接到她的來信時,我的心情很複雜。
因為我還對她念念不忘,在這種情形下,就算我有心殺害田島,會連她也加以殺害嗎?」
關林睨視著田春達的臉繼續說道——
「她已下定決心跟丈夫離婚,跟我在一起,如果打官司的話,獲勝的人一定是她。
她打贏這場官司,就可以跟我在一起。我為什麼非要殺害他倆不可呢?三年前,我的確很氣惱田島,可是,這次我是勝利者,就算我還對他不滿,也不會嚴重到產生殺意的地步,如果你這麼想,不就很容易明白嗎?為什麼你會說我有動機呢?又是什麼動機呢?你不會說因為我一時精神失常吧?」
「不要說那無聊的話。」田春達笑著說。「你的確有動機。」
「是什麼動機?」
「你不要急,現在我就說給你聽。」
田春達慢慢地說罷,重新點燃一支香煙后,眺望著遠山。
「這次事件從頭到尾都跟男女關係有關。最先是田島跟桑原的關係。最後是你跟洪立敏的關係。
模特兒跟畫家的醜聞,丈夫的婚外情,再度點燃三年前愛情的妻子和男子,希望和解的丈夫和決心離婚的妻子,完全跟男女關係有關,周刊也以三角關係、四角關係報導這次事件。每個人都認為那個事件是肇因於男女關係。
不用說,我們也這麼想,可是,怎麼也找不到你殺害那兩人的動機,直到我在桑原所經營的酒吧看到那幅描繪東陽古城的油畫,才找到一絲線索。雖然我對畫上的署名『侯藤』一點印象也沒有,不過,由描繪東陽古城來看,會不會是住在東陽的畫家畫的?想著,想著,不由得讓我懷疑『侯藤』畫家會不會是你的化名?
在找不到動機下,我急欲突破這個僵局。
「因此,我帶著那幅畫去拜訪新世紀社團會長吉水川。
雖然吉水川並沒有證實那幅畫是你畫的,只說很像是你的作品,不過,已讓我感到很滿意,因為只要有可能性,就有一線希望。
「如果『侯藤』是你的化名,就表示你並沒有放棄畫筆,還繼續作畫。
「不用說,你繼續作畫並沒有不對,因為任何人都有作畫的自由。
我本人以前也曾以筆名向雜誌投稿,可是,你化名作畫含有很大的意義。
三年前,你以治療失戀之名返回東陽,我想那不是真的,真正的理由應該跟作畫有關,雖然我對作畫是門外漢,可是,我知道藝術家的競爭心非常激烈。
三年前,你在畫展落選,田島得到特獎,這件事報紙曾加以報導。
你當然會產生嚴重的挫折感,因為美大出身的你落選,自學出身的田島卻得到了特等獎。
要怎樣才能治好挫折感呢?跟田島在一起,非但無法擺脫挫折感,而且也無法忍受田島一天比一天的成名,如果這樣返回東陽,就等於承認失敗,也有像狗夾著尾巴逃走的屈辱感,剛好在這個時候,田島跟洪立敏結婚,你就利用這個機會,對外宣稱你是為了治療失戀的痛苦才返回故鄉。
換句話說,你以失戀掩飾作畫的挫折感。
如果你真為治療失戀的痛苦,應該會放棄畫筆才對,可是,由你沒有放棄畫筆來看,你返鄉治療失戀只是一種借口而已,也由於你無法放棄畫筆,才化名侯藤,特地租房子繼續作畫。
可是,你也無法畫出你想要畫的圖畫,恐怕在你的意識中,田島是一巨大陰影,把你壓得喘不過氣,你才無法稱心如意的作畫,因此,你憎恨田島的存在。
「你越無法畫出想要畫的圖畫,也就對田島越感到憎恨,縱使由憎恨轉變成殺意,我也不覺得不可思議。
你很冷靜地擬訂殺人計劃,如果能在計劃中隱藏真正的動機,你就安全了。
因此,你才拚命地擴散男女關係。
三角關係、四角關係、醜聞、離婚全都是為了隱藏真正的動機所製造出來的障眼法。
你對洪立敏根本一點愛意也沒有,所以才下得了手殺害她。以上所說的動機,你說對不對?」
關林的臉色益發的蒼白,可是,並不同意田春達所說的話。
「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關林以乾澀的聲音說道。「不愧是刑警隊長,不只是犯罪的手法,就連動機也都很巧妙地揑造出來,真教人佩服之至,不過,那種動機也純是你想象出來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