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絕配
清晨,太陽還沒有完全穿出雲彩,朦朧的光線籠罩著東山鎮。夏日難得的一絲涼風吹過,傳來一陣山石碎裂的聲響。
雲揚武館習武堂的一間修鍊室中,沐安正對著一塊一人高的玉色巨石發出攻擊,巨石上剛一出現裂紋,便有一層光芒迅速籠罩,那裂紋隨即消失,整塊巨石又恢復原狀。
沐安只穿著一件短褲,汗流浹背,雙手微微顫抖,但還是咬牙,握緊拳頭,朝玉色巨石打去,這一次並非是一拳,而是連續多拳,若是宋萬看見,也會大吃一驚,因為沐安打出的拳中,竟然夾雜了一些拳頭的幻影。
「迷影拳!」
鐵拳砸在玉色巨石上,巨石上的裂紋逐漸擴大,那之前修復的光芒再度湧現,可是還沒來得及抹除裂紋,又有拳頭砸在玉色巨石上,這光芒還沒來得及修復之前的裂痕,又有了新的裂痕,再循環幾次之後,整個玉色巨石終於布滿了裂痕,「嘭」的一聲碎裂開來,變成一堆碎石。
沐安長吐了一口氣,原地盤坐,連忙運氣調息口訣,彌補體內流失的內氣。
此時距離沐安怒殺張白鶴,已經一月有餘。
在這一個月中,張元虎似乎忘記了張白鶴死亡一般,生意照做,花酒照喝,一副沒有什麼改變的樣子。
連帶著,整個張家莊也回歸平靜,之前暴怒的張霸全據說也重新閉關,彷彿對張白鶴的死不再追究了一般。
沐岩在張白鶴死後第十天清醒了過來,知道自己丹田被廢之後,沐岩並沒有像沐安想象的一般做什麼過激的事情,而是沉默了幾日,向沐安要了一些銀兩后,便跟隨武館的一支商隊外出。沐安有心陪同,也被沐岩拒絕。
在沐岩清醒之後,小妹沐靈的情緒高漲了一些,帶著白光狐和灰兔子,成天和唐心兒黏在一塊,倒是讓沐安安心了不少。
而沐安,在當日從記憶空間清醒之後,終於想起了自己的真名——沐長離,可除此以外,卻沒有其他的收穫。那些竄進身體的金色光點,沒有出現如同上次藏劍訣一般的武學。沐安雖然懊惱了一下,但很快釋然,若是每次昏迷都能掌握如同藏劍訣一般的中品武學,那才真是見鬼了。
不過沐安自己猜測,在記憶空間中幫助他阻擋霧氣的藍光一定與之前得到的那枚藍色石頭有關,可惜清醒以後,卻再也沒有找到。
一切似乎平靜下來,但是沐安的心中卻沒有那麼安穩,總覺得無論是張家,還是沐岩,都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更重要的是,在回憶起名字之後,沐安總隱隱的感覺,自己必須在八個月內恢復記憶,否則,會有重大的損失。
雖然心中有著種種猜測,好在沐安也不是第一次去考慮未來的事情,在青嵐用本命元力讓他痊癒的第二天,沐安便壓制下心中的想法,投入了艱苦的修行之中。
和宋萬一戰,沐安切身了解到武學對於修行之人的重要性,除了繼續鑽研藏劍訣外,沐安又跑了一趟秘籍堂,挑選了一門武學。沐安本來對雲揚武館僅存的中品武學「踏雲步」倒是眼饞的很,不過可惜,武學介紹上明確指出,至少化元期才能修鍊,又讓沐安心中恨恨不已。不過讓青嵐等人詫異的是,沐安最後選走的竟然是並不起眼的下品二流武學「迷影拳」。青嵐本來有心勸導,卻被唐震給阻攔下來。
「藏劍訣雖然威力很大,不過對於目前的我而言,不僅消耗巨大,而且對自身也有不小的傷害。」沐安心中想道。經歷和宋萬一戰,沐安對藏劍訣有了更深的了解。
藏劍訣,是將龐大的內氣一次性爆發出來的霸道招式,可是在爆發之前,龐大的內氣必須積蓄在經脈上的某一點,如果自身經脈無法支撐,輕則無法施展,重則恐怕先傷到的反倒是自己。譬如上次沐安施展,如果不是出手的時候散逸了大部分內氣,恐怕右手的經脈早就崩毀。內氣尚且如此,若是換成元力,甚至通玄期之後的道氣,那恐怕右手會直接爆炸開來。
而沐安之所以選擇迷影拳,除了親身嘗試了宋萬的大成迷影拳的威力之外,還有兩個重要的原因,一是迷影拳對內氣的消耗極小,二則迷影拳的修鍊效果——迷影拳居然有拓筋擴脈的功效。
迷影拳雖說是下品二流武學,但講究的是內氣外發凝實,這本就是超出了納氣修為的能力,但是創造這套武學的先人,也算是天縱英才,居然想出經脈震蕩的捷徑。
所謂經脈震蕩,就是內氣在經脈之內來回遊走,且相互碰撞,在碰撞的一剎那,經脈周圍就能產生一定衝擊,再以迷影拳的運功路線將這衝擊釋放出來,這就形成了內氣拳影。但是這衝擊越大,對經脈的損傷也越大,非經脈堅韌者不能修鍊,所以許多人修行迷影拳,但難有大成。
但是,如果衝擊控制得當,也並非沒有好處,就比如在不斷衝擊之下,經脈自然也會被強行拓寬出來,而且還會更加堅韌。
最開始沐安也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竟然發現了另一個驚喜——在以藏劍訣的經脈路線聚集內氣的情況下,經脈本身就會有所擴張,此時修鍊迷影拳,經脈所受損傷會被無限降低。
其實道理很簡單,正常情況下修行迷影拳,那震蕩衝擊並非是均勻的落在經脈上,自然產生的損害會比較大;而沐安先用藏劍訣的運轉路線把經脈中的內氣承受量提高到飽和,再修行迷影拳,那麼在飽和的內氣籠罩下,傳到經脈上的衝擊就均勻了許多,損傷也會小很多。這同街頭藝人可以躺在密密麻麻的釘板上睡覺,卻不能在只有三、五顆釘子的椅子上坐下來是一樣的道理。
道理雖然簡單,但是卻不是人人都有如同藏劍訣這樣可以完全讓經脈飽和的運氣路線。
可以說,藏劍訣和迷影拳,在修鍊上,簡直就是完美的互補。當然,話雖如此,但是在經脈承受飽和的情況下在進行震蕩,那疼痛可不一般。死去活來的一個月苦修,沐安除了對藏劍訣的掌握外,連迷影拳也飛速修鍊到了小成層次。
此刻沐安調息完畢,睜開眼睛,看著地上的一堆碎石,不禁搖了搖頭。
這已經是這個月打碎的第三塊試武碑了。試武碑與測試碑類似,也是一種法器,極為堅韌,即便是發生裂痕,也會由內部鑲嵌的道銖提供修復能量進行修復,通常是納氣層次最好的樁子,有的師父甚至將獨自打碎一塊試武碑當做出師條件。
如今沐安不僅迷影拳晉入小成,連帶著藏劍訣也都已經可以勉強施展出來,雖然說也只能施展一次,但是比起一個月前和宋萬比試的時候,已經好了太多了。想來如果現在再一對一與宋萬放對,即便不能勝之,也不會毫無還手之力。
「看來我進入了一個瓶頸了。」沐安心中隱隱感覺到納氣第八重的屏障,但是卻沒有衝擊的**,「需要出去走一走了。」
成天攻擊不會動的試武碑,只能適用於入門,很多方面是無法練習到的,真正的武學修鍊和紮實修為必須是在戰鬥與生死中才能真正獲取。就像與宋萬一戰,沐安心中便領會了很多東西。
「不是說武館有許多任務么?青叔說納氣七重以上就有資格領取,我倒是可以去看看。」
沐安起身,推開修鍊室的門,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