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怎麼能不恨
被秦澤旭盯著,她只能恨恨收回手,惡狠狠瞪了姜嫵一眼,回到了秦澤旭身邊。
姜嫵這時才順勢看過去,不料和秦澤旭的視線在半空撞上。
秦澤旭對她彎起薄唇,一雙桃花眼風流撩人,骨相優越深邃五官英挺,是屬於隨意看人一眼,便會讓人不由自主臉紅心跳的類型。
今日的他有意在裝束上花了些心思,頭束玉冠,一襲青色雲錦鬆鬆垮垮地系在身上,玩世不恭,帶著一種痞氣的俊美,舉手投足間都不由自主散發著吸引力。
可惜姜嫵直接別開頭,看都沒多看一眼,對他沒有什麼好臉。
秦澤旭也不介意,反而饒有興味,看著她喉中發出一點輕笑。
看來他又被美人討厭了。
正午,老夫人出席,身後跟著烏泱泱一堆下人,排場極大。
眾人起身問安,老夫人抬手讓眾人免禮,坐在了首座,宣布壽宴開始。
笙歌曼舞絲竹弦樂,繁華又奢靡,眾人一一獻禮賀壽,老夫人笑呵呵的挨個應酬。
權貴士族們推杯換盞,有說有笑,而姜嫵好像被隔絕在眾人之外,沉靜得不起眼,融不進這熱鬧里。
「太傅府汪小姐到——」
下人高亢的通報聲響徹瓊芳堂,眾人詫異,紛紛停下交談,放下杯盞,朝門口看去。
堂內一時竟安靜下來,只見一名丰姿冶麗的女子被侍女簇擁著緩步入內,她花容月貌,五官濃艷漂亮得驚人。
裊娜豐盈的身姿,外披蘇綉月華錦衫,刺繡繁複華美的后擺拖地,身穿金絲織錦禮服,珠翠羅綺環佩聲聲,金裝玉裹華貴艷麗,身上散發高雅清貴氣息,令人難以接近。
一出場,就把在場許多貴女都比了下去,眾人矚目,紛紛驚艷不已。
「汪小姐居然回京了?什麼時候的事?」
「這誰知道,汪家也瞞的太好了。」
汪妙嫣在京城素有驚才絕艷,風華絕代的聲名,許多人都想一睹她的風姿。
她回京,必然會引起震動。
「嫣兒來了?快,坐姑祖母這兒來。」老夫人見到她就招了招手,頗為親厚,顯然對這個後輩格外疼寵。
「是。」
汪妙嫣被老夫人拉著手坐在了身旁,連老夫人的親孫女都沒有這待遇。
老夫人輕嗔:「回來怎麼也不說一聲,我也好派人去接你。」
「路上偶感風寒,怕把病氣過給您,所以在府上靜養了兩日,嫣兒在揚州可想您了。」她抱著老夫人的胳膊撒嬌,把老夫人哄得開懷。
「你這丫頭。」老夫人寵溺地點了點她的額頭,「可惜你回來的晚了,縛兒不在府上,否則你們真該好好見上一面才是,畢竟青梅竹馬的情意,是其他人怎麼也比不上的。」
這句話姜嫵聽在耳中,知道老夫人在故意點她,她也不搭理,神色依舊如常。
汪妙嫣低著頭含羞淺笑,「表哥…他做什麼去了?」
「忙著公務脫不開身,得有幾日才能回來。」
祖孫倆旁若無人親厚的聊著,壽宴上只有兩個人始終沒有抬眼去看汪妙嫣,一是姜嫵,二卻是秦澤旭。
壽宴慢慢恢復了熱鬧,汪妙嫣目光輕輕掃過宴會內眾人,卻唯獨在權貴席上秦家的席位那兒停了一瞬,眸光深了幾分。
他還是那麼俊逸不凡,比幾年前更加超群拔萃,卻不會再往她這裡看一眼了。
汪妙嫣失落地移開眼,沒讓旁人察覺出異樣。
此時國公府一個小輩起鬨,「祖母,不知今年府內獻上來的壽禮,您最喜歡哪院的?孫兒們也好討個賞。」
老夫人難得慈祥的笑了笑,「你們送的都好,倒是長墨院今年格外別出心裁,準備的是金累絲萬年如意。」
國公府的小輩們忍不住古怪,這不就是俗套的金器嗎?別出心裁在哪兒?
但老夫人說什麼是什麼,也無人敢駁她。
「不知今年長墨院的壽禮,是誰準備的?」
柳綠站在下人堆里神不守舍,滿腦子都在想著昨天下的毒。
都這麼久了,那毒怎麼可能還不發作?
她想破腦袋都想不通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問題?
難道老夫人身邊的嬤嬤沒用飯菜?
不可能啊,她為了以防萬一,不止在一份飯菜里下了毒,總會有中招的,可到了現在依然是無事發生,平靜得詭異。
「柳綠!」
許嬤嬤在旁邊叫了她好幾聲,又用胳膊撞了她一下,柳綠才猝然一驚回過神。
「怎麼了?」
許嬤嬤壓低聲音,「老夫人喚你,問壽禮的事情。」
柳綠連忙從下人堆里出列,規規矩矩地跪下,「老夫人。」
「壽禮是你準備的?」
其實是柳綠和許嬤嬤一起準備的,但老夫人既然忽略了許嬤嬤,柳綠自然也不會主動提她的功勞。
「回老夫人,正是奴婢。」
「我記得你在縛兒身邊伺候,也有幾年了吧?」
「老夫人好記性,勞您記掛。」
「不錯,這樣心思靈巧又柔順嫻淑的丫頭可不多,縛兒身邊冷清,是該添個可心的人伺候了。」
聽老夫人的話風,似是有意要抬舉柳綠。
國公府的人紛紛震驚,而柳綠受寵若驚,跪下謝恩,「多謝老夫人抬愛!」
老夫人表面笑容端莊和藹,心裡卻方方面面都算計好了。
抬舉一個柳綠去和姜嫵斗,到時候兩敗俱傷,坐收漁翁之利的就是汪妙嫣,免得她嫁過來后親自動手對付姜嫵。
那邊柳綠還沒起身,許嬤嬤站出來一步,福著身子道:「老夫人,恕奴婢多嘴,納妾不是小事,恐要等少爺回來后再做決定,少爺回來后若是不喜,只怕您好心點錯了鴛鴦譜,又誤了柳綠姑娘。」
老夫人點點頭,「你說的是,那就等縛兒回來吧,柳綠你先下去。」
左右不過納個妾,想必沈縛應該不會太抵觸,況且長墨院最近的風聲她也聽到了不少,沈縛對這個柳綠似是也有意。
柳綠退到一邊面色難看,指甲死死掐著掌心。
好不容易她就要達成多年心愿,竟然硬生生被那個老不死的攪黃了,她怎麼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