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這個學生我不收
真難怪…
難怪說是惹不起!
估計王康身份同樣不簡單,或許是提早被看好的內部官員的人選!
許如意不敢妄加猜測,要是再想多了…害怕知道太多秘密被砍了頭。
「你倒是有趣!」
華府大小姐輕笑一聲,抱著一份看好戲的味道。
難得看見總掛著勝券在握的小鬼頭露出一分詫異,而產生一點好心情。
…小胖子在其中究竟扮演的什麼角色?為何有那麼大的權力?
許如意本來想去問,在華府大小姐的幸災樂禍里不願多說。
對方沒有再多說,叫了僕人把許如意送走。
得到這個驚天大消息后,許如意仍舊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想給全身澆上一桶冰水來涼透心底,以此確切沒有在白日做夢。
華府大小姐一句話輕鬆把她所有的思緒、情感全部擠成一張薄薄的紙,風一吹來跟著跑掉了。
直到回到裴家,許如意勉強甩開了腦里亂糟糟的想法。
一進門,一大一小兩人的目光直勾勾望過來。
裴安板著那張冷冰冰的臉,另一個居然是許源!
瞅到自家姐姐回來,小少年邁開比蘿蔔還白的小腿,興沖沖跑來扒拉著褲腿不鬆手。若不是有許如意摸摸頭安撫,恐怕要在地上滾來滾去表達喜悅。
「你們這是見過了?」
她一隻手牢牢摁住許源活蹦亂跳的身體。
裴安「嗯」了一聲,語氣里難得有點委屈。
「怎麼了?你們相處不來?」
許如意坐在人身邊,下一秒她便明白了——許源火速癟著嘴,流露出一絲不高興的氣息。
緊接著癱倒在地上打滾玩鬧,嘴裡發出刺耳的哭聲,鬧騰的很。猶如一陣陣魔音擾人心智。
吵鬧中,男人插空說了句:「…你沒回來之前,他就這樣,我好心說點事…但他好像對我有敵意。」
「是、是嗎?」
許如意捂緊了耳朵。
按照目前情況來看,裴安老大不小的一個漢子,另一個是智商不超過50的孩子,兩者之間能出什麼矛盾?
旁邊一直吵鬧著她,許如意實在受不了,語氣變得嚴厲了些:「許源!」
少年哭喊的聲音一停,憋住了尖叫委屈巴巴的,眼眶紅了一圈,淚將落未落的。
不知道,還以為是她許如意在房間里打孩子。
許如意無聲嘆氣,決定把兩者先行分隔開,以免再產生類似無理由的矛盾。
她把小孩帶到偏房去——一到看不見男人的地方,許源明顯冷靜太多,乖乖跟著姐姐身後,做小跟屁蟲。
「終於乖啦。」
許如意捏著小少年的臉,對方任由其動作,不吵不鬧。
來的太急,她一時半會沒給小孩準備兒童繪本。
按照原來的計劃,需要每天按時吃藥,再用啟蒙繪本一點點培育、提高許源的智商。
對了!
許如意一拍腦袋,跑去廚房裡拿出一塊木炭,來到外面一片空地上,用手裡的木炭在地上慢慢畫出大樹、小鳥、溪流的影子。
在幼童尚未擁有完全的語言能力前,最為簡單的自然是繪畫啟蒙。
她要是寫個1+1,小孩兒不一定會懂,如果換作是樹木、鳥、溪流一類的自然事物替代,相比下好了解得多。
許如意把削尖的木炭遞給人,溫聲軟語道:這是給你的筆,你可以畫畫,想畫什麼都可以…像姐姐這樣在地上畫出任何你想畫的東西。」
許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愣愣在原地,一會兒后慢慢學著對方執筆手法,專心致志地在地面上塗抹著歪歪扭扭的線條。
趁著人玩得起勁,許如意緩緩退出了外院,留給人最大的舞台。
裴安倚靠在門框處默不作聲,看著有一絲鬱悶。
於是環抱著自己,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許如意有些無奈:「我會好好教他的。剛才你受委屈了嗎?」
男人搖頭。
他怎會真的與小孩計較。
裴安盯著院子里捲成小小一坨糯米糰子的少年,忍不住朝著面前人提問:「他目前這個狀況,如果是完全治療需要呆多久?」
「難說。」
許如意皺著眉:「我的原定計劃是在半年內,每天喝葯慢補,同時教會他相關的啟蒙知識。」
儘管她也不太懂。
按照許源如今的表現,智商應當是在三到五歲,假如恢復良好會一點點與現實世界產生關聯,不然越拖到後面、需要教的東西越多。
她沒說完的話是——要是一直沒成功,估計不會再呆更長的時間。
經過幾日的自由教學與繪畫啟蒙,小傢伙漸漸能看懂一些基礎的小讀本,說話間利索了一些,相當於是把過去的許多往事回憶壓縮成一個小小的方塊,隨意地扔在角落,無法精準執行。
如今有人把方塊找到,並慢慢拆包分析,釋放了有關許源的所有過去。
如同許如意所說,恢復到尋常時狀態只是時間問題。
連唐晨一次意外來到裴家玩耍,都無意中提了一句:「嫂子你要不送去私塾試試…我看人挺聰明的。」
說是遲那時快,許如意即刻將私塾教學提上日程。
唐晨對這方面頗為在行,親自指導了臨近的一處——附近的某村落里有共同請來的老師,位置在東南,是冬暖夏涼的好地方,相當的舒適安逸,絕不會苦了孩子。
聽人大肆推薦,許如意定下時間,得空帶著許源來到目的地。
遠遠看著是一間老舊的破房子,旁邊是搭棚后砌上了的牆,不算太穩當,但是十里八鄉難得有的讀書的地方。
門口有一片剛翻過土的菜地,想必是私塾里的人種的。
許如意收回眼神,耳邊傳來房間里大聲誦讀的聲音,大多數念的是當朝的文學著作,所以她一個也不知道。
這不妨礙許如意膽子大,奔著上去一陣敲門,裡面的讀書聲隨之戛然而止,走出一個滿頭花白、精神矍鑠的老頭。
對方一襲文人青衫,手裡拿著必備的長扇,上面寫著遊走龍蛇的草書,做足了派頭。
據唐晨所說,任課老師是當年在官府有過職位的老秀才,張口閉口知乎者也,吐露一些文鄒鄒的句子。
許如意倒不在乎,能有個老師就行。
更何況要尋一處讀書地,附近不是更貴、就是更遠,偏遠山村能有一個老秀才已經是上天賜的文曲星。
「…你是唐晨說的那位吧?」
老秀才面對許源犯難:「…你這。」
他看到許如意牽著比其他學員大上兩輪的小少年有點犯難。
「你確定他是要來學習的?他這年紀比我這裡最年長的學生還要大上一輪,快臨近考官歲數了吧?」
老秀才話語間滿是鄙夷。
這樣的學生將來只會砸他的招牌。
終歸是來求人的,許如意暴躁脾氣在此刻忍下來,耐下心解釋:「他打小生了病,所以智商不太高,最近正在緩慢的好轉,我們只是想學一個月,幫助他很快恢復到正常的時候。那時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這麼一講,老秀才更為猶豫。
他耽誤的時間太久,裡面的小孩歪出頭來,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
就這麼一看,許源的身體害怕得一哆嗦,接連往許如意的身後躲,一邊悄悄露出半個眼,完全不像是正常小孩的模樣。
同時,老秀才終於落下了決定:「不好意思,這個學生我收不了,你另請高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