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小產不是意外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整個村落陷入濃重的夜色之中。
蘇笙婉正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突然聽到門口傳來開門的動靜,她立馬警惕問道:「誰?」
「是我。」
聽到是李錚的聲音,她鬆了一口氣。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后,屋內亮起暈黃的燭光。
看著坐起來的蘇笙婉,李錚擰眉問道:「你怎麼還不睡?」
蘇笙婉糯糯回道:「我睡不著。」雖然她很累身體很痛,但她一直在想原主小產的事,一直睡不著。
男人低應一聲,隨手脫下外衣扔在凳子上,蘇笙婉聞到男人身上的酒味,隨口問道:「你去喝酒了?」
李錚微微一怔,心中詫異這女人從來沒過問過他去做什麼,怎麼就突然就問起他的事來了。
「跟東風他們喝了點。」
他兒子還沒成形就沒了,若不喝點酒消消火,他都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事來!
「等會兒,孩子的事,我有話要跟你說。」蘇笙婉叫住正往床上爬的男人。
「說什麼?」李錚翻身坐在一旁,擰眉問道。
「孩子不是意外沒的。」
蘇笙婉的話如同一聲旱雷,震得李錚耳朵轟隆作響,須臾,他眉目一厲,語氣沉沉問道:「你說什麼?」
「我是被人從背後推了一把才不慎摔倒在地的。」
「是誰?你可看清是個哪個雜碎推了你的?」
蘇笙婉搖搖頭,回道:「我不知道是誰,但我可以肯定是有人推了我,我才會摔倒的。」
她方才躺在床上睡不著就是在想這件事,傍晚時她突然想起原主滑倒時背後似乎有隻手推了她一把,原主當時已經想回頭找那個人,只是腹部傳來劇痛才讓她沒能及時尋找推她之人。
對上臉色陰沉得嚇人的李錚,她繼續道:「李錚,你能不能把這個人找出來?我想知道這人到底是誰?」
為何要推倒原主?
別人或許不能將此人找出來,但整日不務正業狐朋狗友遍布村裡、縣裡的李錚,指不定能有法子找出來。
她既然佔了原主的身體,就不能對此事置之不理,她一定要替原主查出誰人害得他們母子命喪黃泉,給他們一個交代。
「老子也想知道這活得不耐煩的雜碎到底是誰?」李錚咬牙切齒罵道:「敢弄死老子兒子,老子跟他沒完!」
李錚罵罵咧咧抄起凳子上的外衣匆匆套上,又跑了出去。
一連三日,李錚除了吃飯洗澡,順道跟蘇笙婉彙報一下事情的進展,便整日不著家。
不明所以的李母,看李錚放下正在做小月子的妻子,又跑出去跟狐朋狗友鬼混,氣得她天天在家大罵李錚不懂事。
……
一晃三日過去。
日頭高升,雲層靜移,偶有一行炊煙升起,混入柔軟的白雲中。
李家後院雞舍傳來一陣「咯咯咯」的激烈雞鳴聲,曾氏正想過去看看怎麼回事,一走到院子看到李母提著只老母雞往灶間走去,不滿問道:「娘,您怎麼又抓了老母雞?又抓給弟妹吃的?」
李母黑著臉,道:「怎麼?不給婉娘吃難道給你吃?」
「又給她吃雞?人家坐月子都不一定有雞吃。」
「她倒好,一日一隻雞,合著咱們養的雞就供她一個人吃了?」
「平日里沒看她幫忙打掃雞窩,就知道吃。」
不就是坐個小月子嗎?
至於天天吃一隻雞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生了多少個金孫子!
李母一連三日殺了三隻老母雞,也難怪曾氏氣得直跳腳。
李母乾脆利落地拔掉雞脖子上的毛,對著雞脖子抹了一刀,做完這些,邊提著雞對著空碗放血,邊回懟道:「你放心,你坐月子的時候,我一日殺兩隻雞給你,吃到你不吃為止。」
「可問題是,你什麼時候才能坐月子?」
「你進我們李家三年了,連個蛋都沒給我們李家生過,連只老母雞都不如。」
曾氏進門三年無所出一事,在李家村已被人當成茶餘飯後的笑料笑足三年。
平日里她看曾氏可憐才懶得說這事,可眼下她失去個大孫子已經夠傷心的了,曾氏還在這節骨眼上跟坐小月子的蘇笙婉較真口吃的,她自然不慣著曾氏,句句往曾氏心窩子戳。
「我——」李母的話一出,曾氏果然氣得臉都綠了。
「哎呀,李嬸子,不好啦!」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只見幾位嬸子呼啦啦地從院子沖了過來。
「呸呸呸,你才不好了呢!」李母晦氣地罵道。
「不是,是你兒子,你快去看看你親家,李錚領著一群人去曾家又砸東西又打人,就跟瘋了一樣,里正跟那群男人攔都攔不住!」
「什麼?李錚打親家?」李母把手裡的雞一扔,把沾著雞血的手往身上的圍裙一抹,拉著一位嬸子的手就往外跑去。
曾氏拔腿追了上去。
兩人邊跑邊跟幾位嬸子打探緣由。
「哎呦,我哪知道呀,聽說李錚領著一群人進了曾家,二話不說就開始砸東西打人。」
李母與曾氏見問不出什麼,只能加快速度往曾家方向跑去。
此時,正在屋內休養的蘇笙婉聽到屋外嬸子說的話,也從床上爬起來穿戴好,準備過去看看情況。
剛一出房間門便遇到了上門照顧她的李梨,「大嫂,你這是要出門?大哥說你要好好休養,你不能出門。」
李梨、李東風是李錚玩得最好的玩伴,這幾日李梨也過來幫忙照顧蘇笙婉。
「我去曾家看看,梨娘,你陪我一起去吧。」蘇笙婉說著拉著李梨的手臂,往院子走去。
李梨見勸不住,只能順手在院子拿了件晒乾的厚衣裳給蘇笙婉披上。
曾家是外來戶,住在村尾,兩人趕到曾家門口時,院子外一大群人圍得水泄不通,群眾嘰嘰喳喳的聲音夾雜著院子里傳來哭鬧聲,咒罵聲,勸說聲。
李梨撥開人群,護著蘇笙婉往裡擠。
映入眼帘的是滿地斑駁的血跡,曾家男男女女皆被打得傷痕纍纍,李錚帶來的人把他們全壓在地上,各房各屋大門敞開,桌椅板凳鍋碗瓢盆碎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