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知道什麼叫逢場作戲嗎
秦曉紅怒不可遏,一腳踹掉箱子,惡狠狠地瞪著她:「再怎麼樣也是沈家給了你避風港,你要走可以,把彩禮給我交出來!否則你別想踏出沈家的大門!」
彩禮。
呵,終歸還是盯著這個不放。
沈鳶斂起情緒,神色冰冷地拿出手機,一段錄音從裡面傾瀉而出。
正是方才趙司宇表深情不成惱羞成怒的那段話。
「如果你想要沈家身敗名裂,我不介意把這個放出去。」
秦曉紅猛地一驚,又怒又氣,奪過手機就往地上砸。
「我看你現在拿什麼放!」
十足十的潑婦行為。
沈鳶嗤笑一聲,眼底浮出明顯的嘲弄,「你以為我跟你一樣蠢嗎?我要是走不出這個家,不出兩小時,雲備份的錄音就會自動上傳到網上,以及當初我在微博記下沈家虐待我的那些照片文字會一併公開。」
三人都沒想到她會留這一手,紛紛怔在原地。
沈佳佳壓下怒意,柔弱無骨的出聲:「姐姐,你怎麼能這麼做,爸媽得多傷心,再說你一個人的力量就算放上去了,沈家這麼多年聲名在外,恐怕姐姐也討不到好。再不然,彩禮你分給爸媽七成也行,爸媽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總不能真的獨吞吧?」
沈鳶目光諷刺,「你是聾了嗎?虐待我也算是苦勞?我就算給也該給我生父生母,而不是你們!」
沈佳佳眯了眯眼角,「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你怎麼可能還找的到?」
「佳佳,你別跟她廢話!」
秦曉紅早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你要是不把彩禮單交出來,沈家跟你魚死網破!」
「那就一個月!」
沈鳶深吸了口氣,「一個月之內我如果能找到生父母,這筆彩禮就歸屬他們,找不到,我會完好無損地交給你們,也不用你沈家跟我魚死網破。」
秦曉紅皺緊眉頭。
沈佳佳心裡不屑地嗤笑一聲,急不可耐的答應:「成,就給姐姐一個月時間。」
「佳佳,你瘋了?」
秦曉紅心裡一跳,「這彩禮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怎麼能就這麼給她了?那我們豈不是什麼都得不到了?」
沈佳佳暗自勾笑,壓低嗓音:「媽,別說一個月了,就是給她一年她也找不到的,早就死了的人難道去陰曹地府找嗎?」
早在她得知自己不是那對窮酸夫婦的親生女,而是沈家的千金小姐后,就一把火燒了那個破房子。
她在周圍特意放了乾柴,火勢滔天,無人生還。
這賤人就是找破天了也找不到他們。
秦曉紅一聽,眼裡頓時露出一絲精光,轉而惡狠狠地瞪著沈鳶,「要是你一個月之內找不到生身父母,就給我老老實實交出彩禮!」
從未有過的陌生感從心底湧出,沈鳶心尖一片寒涼,再沒說一句話,拿上行禮越過他們就走。
從今天開始,她絕不會將自己的感情再浪費在沈家人身上。
他們不配。
路邊昏黃的燈光灑在街道上,沈鳶拉著行李箱茫然四顧了會兒還是決定先去自己上班的寵物醫院將就一晚。
這家寵物醫院幾乎是在開張的時候,沈鳶就過來應聘了,到現在也有三年多了,她也算是個元老級的獸醫。
以至於沈鳶一進醫院,就有人過來排號。
接連看診了五隻狗后,沈鳶疲憊地揉了揉脖頸,轉身去拿藥物。
聽見身後傳來的沉穩腳步聲以及一聲嗷嗚的狗叫,她下意識開口:「稍等片刻,我取點必用藥。」
「嗯。」
低沉的男音從身後傳來,沈鳶取葯的手臂忽然一頓,目光凝住。
這聲音怎麼有些耳熟?
回過頭,一張冷雋的面容映在眼底,幽黑深邃的眸子正定定望著她。
沈鳶一驚。
「是你?」
顧跡睢神色冷淡的站在辦公桌前,腳邊的雪白薩摩耶耷拉著腦袋,琉璃石般的眼睛在燈光的照耀下越發黑透卻沒有什麼神采。
「圈圈這幾天食欲不振,帶它過來看看。」
男人聲線低沉如大提琴音,摻雜著莫名的安撫。
沈鳶歪頭瞥了眼。
這薩摩耶應該有個十來歲了,算是個老狗,但因為打理得好,毛髮光亮如雪,倒有種養尊處優的感覺。
她下意識朝男人望了眼。
沒想到這樣淡漠的人竟然也會喜歡養小動物。
「順便——」
顧跡睢再度出聲,比方才的音色沉穩了些許。
沈鳶正在戴消毒手套,下意識抬頭,澄澈的瞳孔在燈光下散出漂亮的色澤,「嗯?」
「彩禮的事,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像是觸及到什麼敏感點,沈鳶忍不住嗆了一口,險些沒穩住。
白天的事情進行的太過倉促,她都還沒來及梳理整頓,原以為能躲幾天,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拿到面前了。
「有問題?」
顧跡睢薄白的眼皮掀起兩分,眼底閃過一絲隱晦的光。
「沒、沒有,」沈鳶眼前忽然浮現那晚的荒唐事,羞恥的肌膚相貼畫面令她耳根燒灼發燙,眼神不自在的轉移到薩摩耶身上,「彩禮我很滿意。」
聲音不重,如浮毛般落在人心上。
恰逢一道身影忽然走進來,高跟鞋落地有聲,知性優雅的在顧跡睢身邊站定,五官大氣溫婉。
沈鳶覺得,如果沒有那件事,這樣的女人才是最配他的。
許溫樓朝她微微一笑,目光在她胸前的掛牌上掃了眼,「沒想到這家寵物醫院的活招牌就是沈小姐。」
沈鳶禮貌點頭,正要說話,又聽許溫樓笑盈盈的繼續開口:「都說醫生玩的花,以前我還不信,沈小姐還真是深藏不露。」
沈鳶眉心微蹙,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敵意。
「沈小姐和阿睢的事情我聽說了,那天是沈家真千金的婚禮,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況且阿睢向來周到,挽尊的場面話沒想到沈小姐記得這麼牢,我還以為沈小姐作為成年人,知道什麼是逢場作戲呢。」
沈鳶臉色微微一變,方才那點竄上來的羞恥燒灼感如同被澆了盆冷水。
一下子滅的乾淨。
既然不是真的,那剛才他為什麼還要一本正經的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