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不會是顧夫人
廚房門是磨砂透明的,雖看不清裡面真切情形,但也能隱約看到人影。許溫樓不可能真就站在一邊袖手旁觀,畢竟還要做樣子給顧跡睢看,便站在灶台前這兒碰碰那兒碰碰,時而玩玩鍋鏟,時而攪和攪和打蛋器。
總之,一件正事也沒幹。
沈鳶本身也沒指望許溫樓,自顧自地做著菜,不一會兒,廚房裡香氣四溢。
許溫樓嗅著飯菜的香氣,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中再次湧現出深深的嫉妒和醋意——想不到這丫頭廚藝還挺好,都說想抓住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萬一顧跡睢真的被美味佳肴吸引住……
不行,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許溫樓嘴角勾起一絲輕笑。
半個小時過去,沈鳶已經準備好了五菜一湯,道道色香味俱全。
「開飯嘍!」
最後一道菜剛盛好,沈鳶還沒來得及摘下圍裙,許溫樓便一改剛才的懶散,笑盈盈盈地搶先端著盤子走了出去,「伯母,阿睢,快來嘗嘗吧!」
「就這些?」秦明艷依舊滿嘴嫌棄的話,不情不願的坐上餐桌,「吃慣了吳媽做的菜,這麼簡陋的東西我可咽不下去!」
顧跡睢也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他乾脆利落地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往嘴裡送,優雅的吃相很是好看。
只可惜這份優雅並沒有持續多久。
僅僅咀嚼了兩下,顧跡睢的眉頭就皺了起來,表情也隨之變得怪異,但最終還是艱難地將菜咽了下去。
沈鳶眨眨眼。
什麼情況?
許溫樓也欲言又止地看著顧跡睢,好像有什麼話想說,卻又半天沒說出口,她沉默著,良久沒有動筷。
秦明艷也夾了一塊肉,剛放進嘴裡,「呸」地一聲吐了出來,尖酸刻薄地叫道:「你什麼毛病啊?誰做菜放這麼多鹽!死咸死鹹的!你是不是把家裡剩的鹽全都倒進去了!
沈鳶滿腦子問號,親自嘗了嘗。
這…
怎麼可能?
「哼,看你那樣就是個什麼也不會的蠢東西,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顧家以後還能指望你主持大局嗎?」秦明艷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不斷挖苦沈鳶,若不是顧跡睢凌厲威脅地看了她一眼,她估計能罵到明天早上。
沈鳶沉了沉眸子。
忽然,餘光捕捉到了什麼。
果然是這女人搞的鬼!
「伯母,你別怪沈小姐了,沈小姐是錦衣玉食的千金,不會做飯,也在情理之中。也怪我沒有幫好忙,若是沈小姐放鹽的時候我多留意兩眼,或許就不會出這種事了。」許溫樓趕緊倒了杯水遞給顧跡睢和秦明艷,看似為沈鳶辯解,「來喝點水……啊!沈鳶你幹什麼!」
沈鳶冷著臉一把,抓住了許溫樓的手腕。
「許小姐,美甲很漂亮。」
「不過,能勞煩你跟我們解釋一下,延長甲中的白色顆粒是什麼東西嗎?」
「若是好好加鹽,怎麼會弄得連指甲里都是!」
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許溫樓完全沒想到沈鳶會來這一出,一時間手足無措:「我,我怎麼知道!」
「嘖,煩死了。」顧跡睢重重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不耐煩地起身,飯也不吃就往卧室走去,不顧許溫樓的究極解釋和挽留,只留下一個背影和一句風淡雲輕的話,「管家,把沈鳶帶到客卧。」
顧家管家是一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周叔。
他彬彬有禮地將沈鳶帶到了一間約莫五六十平的卧室,還吩咐人送來了全套床上用品以及睡衣。
沈鳶謝過,便開始收拾起來。
卧室門沒有關,虛掩著一條縫。
「第一次住這麼大的房間吧?」許溫樓彷彿陰魂不散,出現在房間門口,「再提醒你一次,不要覬覦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算你住進了顧家,就算你成了阿睢的未婚妻,也照樣是個不得寵的外人。」
方才許溫樓去敲了半天顧跡睢的門,試圖為自己辯解,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無奈之下,她只能將火撒在沈鳶身上。
「所以得寵的人是誰,是你嗎?」沈鳶冷冷微笑,不斷戳許溫樓的痛處,「得寵到上不了顧跡睢的車,只能自己想辦法回家?得寵到連圈圈都不喜歡你?」
「你!」
就在此時,周叔出現在樓梯轉角,朝兩人恭敬行禮:「許小姐,夫人,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來替顧先生送一條高定禮裙。」
說罷,他指了指身後的侍者。
侍者手中拿著一條純白的長裙,裙擺和腰間有鑽石點綴,剪裁完美,設計獨特,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顧先生說了,夫人可以在一周后的婚宴上穿。」
婚宴……許溫樓死死咬著嘴唇,肩膀都氣得微微顫抖。
「好,替我謝謝顧先生。」沈鳶輕輕勾唇一笑,自然地拿過禮裙,語氣略帶羞澀,「他平時那麼忙,還為我準備裙子,真是費心了,嫁給他是我的福氣。」
對,沒錯,她就是故意氣許溫樓的。
「什麼婚宴不婚宴的!阿睢也太任性了,人生大事,哪能這麼草率!沈小姐也別高興的太早,阿睢只是一時衝動,他不可能真讓你做顧夫人!」果然,一旦跟顧跡睢沾邊,許溫樓就很難穩得住,她紅著眼睛瞪了沈鳶一眼,轉身憤然離開。
沈鳶將禮裙掛在衣櫃里,繼續收拾著卧室。
收著收著,圈圈卻闖了進來,一來便咬著沈鳶的褲腿輕輕朝門口拉扯,似乎是想將她往外面引。
「圈圈,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
沈鳶莫名其妙,但還是跟著圈圈的指引往外走了去,圈圈一路汪汪叫著,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沈鳶,最後竟將她引到了主卧。
主卧面積比客卧大二三十平,裝潢風格清冷簡約。
右側自帶的浴室里,水嘩啦啦的流著,玻璃門緊閉,門后燈光大亮,蒸汽氤氳,應是有人在裡面沐浴。
「阿雲,幫我把床上的睡衣拿過來。」
顧跡睢聲音響起,混合著水氣,顯得比平時更為低沉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