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正文完結

第三百一十六章正文完結

獵者樓家屬區,行駛上半個小時能進到僻靜的山裡，走上十幾分鐘的路程，是荒涼無人的獵者陵園。

今日的風徐徐而來,是夏日裡罕見的清風。

帶來一陣乾淨而清爽的涼意。

莫遙的手被江一皙緊握著，他們一步步地踏著台階上的砂礫，稀稀拉拉的雜草不成堆地掃過腳踝。他們不算臨時過來，這邊的獵者石碑早有人提前清理過，已經有人比他們先來到了上面,莫遙揚起臉，就看到了個站在日光下傾斜著身影的頎長後背。

那人聽到腳步聲,緩緩回過身,是江博士。

江博士面色凝沉，目光直視著走上來的江一皙，江一皙並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甚至直接越過了他,拉著莫遙上前了兩步。

他將帶來的花束，放在了石碑前的瓶子里。

幾秒后,江一皙清冽的聲線在這安靜的氛圍里響起，他輕緩的跟石碑里人介紹著莫遙，眼底冰冷的神色逐漸轉為深邃的柔情。

那裡還有另外一束清艷的花束。

兩者不可避免的碰撞在一起,最後緊偎在同個瓶子中。

林路沅聽到這消息激動得想現在就過來，被莫遙給拒絕了。

陵園很寬廣，這一座座深山，都埋葬著很多歷代犧牲的獵者，莫遙走下階梯，拐個彎就能看到另外一片整齊排列的石碑。

江一皙捏了捏莫遙的指腹，他明白莫遙在擔心什麼，並沒有讓他持續在擔心下去，嗓音清冷道：「我明白。」

江一皙似有所感地垂下眼瞼望他，眼神示意地詢問他怎麼了。

每座石碑都雕刻著一個璀璨的名字，列出他們的出生日期、逝世日期，旁邊還有親人或者好友幫忙刻出來的碑墓銘文。

禮包打開，裡面跳出「100」的字樣。

很快，長廊下就剩下他跟江一皙。

腳踩著土地上的石頭，這時，面前忽然跳出來對話框——

莫遙沒問江一皙跟江博士都聊了什麼，他晃動著手臂，側著臉問道：「我們直接回去嗎？」

「散散心？」江一皙反問他。

等待的期間並沒有覺得太無聊，繞著山腳下走半圈，可以看到幾條石凳，很長，能坐三個人，還有公共的衛生間，以及遮陽遮雨的長廊。

他挑眼看向了前方，江一皙跟江博士兩人還沒下來，莫遙在山腳下等著的這段時間也無聊，他點開系統進入到收藏夾里，看到剛才掉落下來的「原始的赤棠」種子禮包。

氛圍安靜了一會，莫遙三步兩回頭，矗立著的兩道高大的身形，兄弟倆的身量瞧著十分相似，他們並不搭話，但還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剛剛在這邊坐了半個小時，都沒發現有人。

這批種子，可是比上次萊博士送給他的那批還要多上幾倍，莫遙沒有絲毫猶豫，他發送訊息給林路沅，跟他說了種子的事情。

江一皙目光沉沉看他：「好。」

竟然隨機掉落下來這麼多顆種子，系統是越來越大方了。

每天都會時不時的有對話框跳出來，時間一久，看多了也會煩，好在滿級之後可以進行私設。這會，莫遙結束跟林路沅的訊息來往，把被系統自動隱藏的對話框刷了一遍。

他在這邊待了十幾分鐘，影單形只地回到山腳下。

莫遙很清楚，這是個任何人都無法去解開的話題。

莫遙默默地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莫遙身形微微前傾，對著石碑上的兩個名字深深地鞠著躬。

荒涼的陵園是死寂的安靜,連蟲鳴鳥叫聲都聽不到。

[叮，恭喜宿主成功播種「源源不斷的小麥」種子數千萬顆，隨機掉落種子「原始的赤棠」一份，已發放到收藏夾，可查收！]

看來是遠到西方基地的小麥種子種植到水田裡了。

並不固定誰來誰去，莫遙喜歡這樣的隨意，甚至有時候從後勤部出來，他沒有立即回家，還會去投放區逛，逛個一兩個小時，採買生活用品的同時，看到精巧的玩意也會帶回家。

它們被打理得很乾凈，沒有雜亂不堪，有幾座石碑前，同時間放上了花束。幾乎每一排，都有同時間離開的人。

這算是成為莫遙的日常工作之一，有時候江一皙不忙的時候，會同他去後勤部，要不就是林路沅、劉郁親自過來拿。

他重新挺直起腰杆子，鬆開被牽著的手掌，輕輕地說：「江隊，我在下面等你們。」

莫遙能想象到他們殊死搏殺的激烈場面，熱血揚在了那片無法回歸的土地上，浸紅土壤，甚至屍骸全無。

莫遙偷偷吁出一口氣，他不再扭頭張望，認真地踏著階梯走下來。

今日醒來,莫遙就察覺到江一皙的狀態不太對，去年這個時間,江一皙並不在基地里,莫遙不清楚他那天之後有沒有來過這裡。現在,他有點擔心江一皙會和江博士在陵園裡吵起來。這一定是叔叔阿姨們不願意看到的畫面。

但莫遙都看完了，還把其中幾個兌換包給兌換出去，得到一批種子，放到收藏夾里，想著明天去後勤部一起交給林路沅。

莫遙兩瓣淺粉的嘴唇抿直成一條直直的線，側過臉看向他，細軟的眉心也皺起來。

回頭望望，莫遙發現自己變化其實很大。

江博士沒有多說什麼，他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跟莫遙寒暄了兩句后便匆匆離開，莫遙看到有兩名研究所的士兵遠遠的站在陰影處，接著跟上江博士的腳步出現，又消失離開。

莫遙緊緊地握著愛人的手,不帶怯意地輕微扯動。

儘管明明什麼都沒說，但在場的另外兩個人，都清楚的知道這三個字蘊含著多大的意義。

他還不確定什麼時候才能到家，就跟林路沅說等明天他親自送過去。

這個時候，他不適合在這裡。

大多數都是蔬菜種子成功種植或是蔬果收穫時掉落下來的積分、兌換包，沒什麼新穎的。

莫遙坐在某條長廊的石凳上，半個小時后，他看到江博士跟在江一皙身後下來。

莫遙喊了聲「好啊」，之後才慢吞吞地說：「但是陵園有什麼地方是可以散心的。」

雖然這麼說著，他還是亦趨亦步地跟在後面，兩人走上坡面，不多時江一皙停下腳步，莫遙跟著停下來。他的眼睛順著江一皙臉朝著的方向望，坡面的對面，是一片寬廣無垠的山脈，綿綿不絕，視野廣闊而荒廖。

褐灰色與褐黃色相間的山脈，跌巒起伏之間，彷彿蟄伏著什麼樣恐怖巨大的猛獸。

莫遙微微震撼，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形容眼前的壯觀。

山風一吹，似乎什麼煩惱都不見了。

原來是真的散心。

江一皙揉著他的腦袋，主動說道：「我跟江凡和解了。」

莫遙木楞了下，回過眸看他。

「我突然想到，記恨一個人是很浪費精力的事情。」江一皙姿態懶怠，像頭疲憊的雄獅埋入莫遙的脖頸蹭著，嗓音低啞而沉悶，「我想把餘生剩下的時間都用來跟你在一起。」

面對突如其來的告白，莫遙比想象的要淡定，他抬手拍拍江一皙的後背，無聲地安撫著他現在需要被安撫的情緒。

而後，他就聽到江一皙有點悶悶不樂的反問他：「你怎麼不說話？」

莫遙懵懵的：「嗯？」

江一皙無奈嘆氣：「你都沒跟我表白過。」

他徐徐善誘地繼續說，「我都那麼說了，下一步就該你說。」

「……」

莫遙眨眨眼，醞釀了一下，說道：「江隊，我好愛你。」

「我也愛你。」江隊心滿意足了。

第二天，江一皙要去獵者樓開會，他開車送莫遙去後勤部，下車前，他要求莫遙需要給他一個分別吻，莫遙沒法，蜻蜓點水般地湊過去，下一瞬又回到座位，解開安全帶跳下車。

他能感受到身後，愛人怨念的目光灼灼地掛在他的身上。

莫遙的嘴角微微抽了抽，摩挲著手臂快步離開，他真的做不到大庭廣眾之下來個深情擁吻。

打死他都不會幹的。

他去給林路沅送種子，隨意談到了昨天去陵園見到的山脈，那片山脈綿延萬里，一眼望不到頭的廣袤遼闊，裸露的土壤層顏色不一，肉眼幾乎難見到綠植存在。他的眼前浮現出上輩子見到的青山綠水，樹木在風影下婆娑沙沙而響的畫面，喉間微澀。

「那裡是有什麼問題嗎？」林路沅皺起眉，想了想都沒想到那裡出了什麼問題。

莫遙：「基地沒想過開發那裡嗎？作為旅遊景點之類的。」

林路沅吃驚地眸孔微縮看向他：「旅遊？」

這麼大膽的想法，是他都沒想到的。

說起旅遊，那對環境的要求篤定高到一種很難達到的層次，況且山脈的另一端，就是獵者陵園，是基地神聖而不容踐踏的地方。這樣的一片土壤，可以作為旅遊嗎？

別說是他了，就算是藍博士肯定也沒有想到這一面上。

他驚詫的是莫遙怎麼會想到這面上，難道是昨天在那裡發生了什麼。

莫遙搖了搖頭，平靜的說道：「我只是覺得那裡不該繼續荒廢著，就算不作為旅遊的目的來開發，也可以因為別的原因。」

「那樣工程太大了，需要用到的綠植種子不計其數，花費的精力跟時間也是成倍以上。」林路沅面色沉重地分析，「想要讓高層部同意這個計劃不容易。」

莫遙點頭：「我來說吧。」

他有辦法節省人力資源的浪費。

一直跟後勤部的人說不需要那麼兢兢戰戰地對待種子，說了幾次林路沅他們還是不敢嘗試后，莫遙便沒再說了。

這次由他開頭，他想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處理。

莫遙想要開發山脈，整個高層部沒人敢否決。

不到半天時間，藍博士批下來的工程款就到莫遙的手裡，看著餘額里忽然多出來的幾百萬貢獻值，莫遙心如止水，下一秒就全兌換成了需要的植物種子。

系統雖錄入了「梧桐樹」、「獨孤的橄欖木」等樹木的種子基因庫，但時間問題，目前還沒有在商店裡見到它們的身影。

不過沒關係，莫遙的收藏夾里還有幾張隨意種子兌換卡未使用，這次就派上了用場。

次日，陵園山脈響起陣陣轟鳴。

幾架黑色的直升機在廣袤的山脈上低空盤旋，駕駛艙內，幾名身姿矯健的獵者手掌抵在半開的機門上，狂風拍打臉頰，頭髮肆意而飛，他們前傾俯瞰著下面綿綿山頭。

劉飛對著同乘一架直升機的艾維爾拔高嗓音大喊：「小莫說，就這麼直接撒下去嗎？」

耳邊都是獵獵作響的風聲，說話小聲點都聽不清。

艾維爾同樣大聲喊著：「對！」

劉飛不確定地又重複問：「真的可以嗎？」

艾維爾嘴角抽抽，他也不知道啊，但是小莫都這麼說了，他覺得還是聽小莫的比較靠譜。

兩人隔著防護眼罩對視兩秒，接著不約而同地把另一隻手伸進到腰間處，抓出一把提前放在那裡的牧草種子，緊接著將張開手掌，將裡面的種子揮灑出去。

細小的牧草種子隨風飄揚，不到一瞬，便不知道飛向哪裡，也不清楚到底有沒有灑落到地上。

同一時間，在另外一架直升機上。

坐著的是莫遙跟江一皙。

莫遙沒想到江一皙也跟著過來了，人懶懶地靠坐在椅背上，深情款款的望著他，也不說主動幫忙。

這架直升機里除了駕駛員，就他倆。

莫遙推了把捏著他手不放的江隊，小聲地嘟噥：「我要忙了。」

江一皙「哦」一聲，繼續我行我素地捏著他手不放，甚至動作還更加肆意起來，從圓潤的指尖，再到指節，再滑入到手腕，一點點地摸過去。

摸得莫遙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無法，只能使出終極技能。

「吧唧」一口。

趁所有人都不注意，莫遙飛快地親向江一皙微冷微薄的唇角。

江一皙愣住。

莫遙計謀得逞，趁機將手從他的手掌心溜走。

指尖還存有溫熱，江一皙挑眉地睨向他，深晦的黑眸停留在少年微微上挑的眼角上，他的眼睛本就生得極為漂亮，這時又恰巧閃爍著惡趣味的狡黠亮光，清純中帶著連他本人都不知道的魅惑多情。

明明是圓亮的杏眼，卻像是狐狸，漂亮而靈活，令人無法移開眼。

少年的漂亮是不自知的。

多少次，江一皙聽到有人大聲地讚美他的愛人，優秀的人總是會吸引更多人的目光，那些人的目光或炙熱，或貪婪，或艷羨……

無論是哪種，江一皙都能吃到醋。

但他不用說出來，他直接用行動證明了，這是他的愛人，任何人不能染指。

後來，只要有江一皙在，沒人敢用覬覦的目光偷看莫遙。

江一皙看著莫遙的眼神逐漸下移，來到唇瓣。

變得更加熾熱。

「我、我要去忙了。」莫遙瞪大眼，嚇得連忙撇開腦袋地看向直升機窗外。

他心砰砰跳動著，內心並不像表面那般鎮定。

這是他頭次，當著外人的面親江一皙。

現在手心都是汗。

想擦拭，又怕動作太明顯了被江一皙發現，他肯定會笑話我的，莫遙心想。

「你好，麻煩開窗。」

莫遙朝駕駛員喊。

作為在場的第三者，駕駛員的額頭滿滿都是汗，實在是當他注意到後方兩人動作時，明明江隊的眼神都沒往他這邊瞥上一眼，他卻彷彿深陷寒窯般凍得四肢僵硬。

太！太可怕了！！

他不想在直升機上，他想要下去！！！

駕駛員委委屈屈地哭喪著臉，又不是他主動要吃狗糧的，被迫塞狗糧還要受傷，他不慘，誰慘。

別人的世界繁華燦爛，他的世界只有灰暗。

灰暗不說，還要好好工作。

直升機的窗口打開，風灌了進來，涼爽吹散了灼灼不散的熱意。

莫遙吐出一口濁氣，把裝在密封箱的樹木種子拿出來，一把把地拋灑下去。

江一皙默默地靠攏過來，在正經事上他從不會私人用事，前一秒腦海里還想著不可描述的滾燙畫面，下一刻就沉斂肅然的分擔莫遙手中的工作量。

有幾位好友的加入，第一批種子播種的速度比想象的還要快。

等待效果的這周，莫遙也沒有閑著，他跟西方基地的合作已然全面傳開，現在人類各大各小的基地都想跟莫遙合作。

也不知道是誰透露的消息，不惜爭先恐後地千里迢迢運送過來稀奇古怪的罕見玩偶。

一個賽一個的丑。

莫遙望著堆滿屋子的丑玩偶：「……」

他無奈地撫了撫額。

一旁，李明石表情為妙地說道：「我們按照您的吩咐，都一遍遍地解釋好多次了，可是還是有不少代表團送過來，說是一片小心意。我們不收吧，就直接放下走人，人家是異能者，攔都攔不住。」

但東西堵在門口也不是個事，只好拿回來，放在這空屋裡等著莫遙怎麼處置。

莫遙輕嘆，問道：「糧倉建得如何了？」

「已經竣工，下周就能將物資運送過去。」鳳青語速不緊不慢的說道，「這些都是最近新收的牧草批次，還有部分作為濕糧直接運過去到B區，由鄭叔帶隊。」

莫遙嗯了聲，不放心地說：「新招進來的人就不要跟隊了，讓護衛隊的人過去。」

莫遙口中的護衛隊，還是前不久藍博士批給他的。原因無二，如今的莫遙身份不同往昔，身邊得有能使得出手，又能起到護衛作為的人。

光是養殖場那幾個，根本就入不了藍博士的眼。早在半年前，他就組織了一支由200名A級士兵組成的護衛隊，在經過長達半年的培訓，以及簽署了保密協議之後，才交到莫遙手中。

莫遙一開始還用不慣，後來發現隨著業務的增加，有這護衛隊在，確實少了不少的麻煩。

業務是處理不完的，剩餘的事情莫遙沒讓鳳青繼續說，讓他自行做主就好，他瞥眼手腕上通訊機的時間，得跟莫離去訓練室了。

每天兩個小時，由江隊這名S級獵者隊隊長親自操練。

不用半個小時就能將兩個人累到趴在地板上起不來，每天不是在揮灑汗水，就是在瘋狂消耗體能。連日日口中掛著要「變強」的莫離，都表現出了想要退縮的心思。

這心思一出，當即就被江隊同意了。

莫離：「！！！」

也太簡單了吧。

他還以為江隊如此大公無私的人，肯定會堅決的反對他的想法，然後更加操練他才是。

結果就這？

莫離完全不知道，這是江一皙早就起了想要讓莫離退出的心眼，正等著這小子乖乖下套，他跟老婆的二人世界，怎麼能容下第三者出現。

於是，莫離變成了由鳳青帶著陪練，在莫離以為從此就能過上輕鬆的訓練生活時，他後知後覺地發現，鳳青手中拿著的是江隊親自製定好的魔鬼訓練手冊。

鳳青看著傻掉的莫離，搖頭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努力。」

另一邊，在知道江一皙的險惡用心后，莫遙張張嘴：「還可以這樣啊。」

江一皙冷冷道：「不然？你還想他繼續留下來礙眼？」

莫遙無辜道：「是你上次自己同意的。」

江一皙神色自若：「我反悔了。」

莫遙眨眨眼：「好吧，不過我想澄清一下，我很喜歡跟你獨處的。」

有了莫遙的親口解釋，江一皙滿意地拉著他的手，把手中的訓練手冊丟開，一片清爽的薄荷香覆蓋上去。

莫遙眼前被高大的陰影籠罩，眼裡都是某個人越發靠近的英俊臉龐，混著兩人身上相同的薄荷香。江一皙克制的沒有在訓練室里親上來，而是雙手捧著莫遙的臉，微涼的唇抵在額頭處，感慨而滿意地輕哼出聲。

「你在跟我表白？」

「不出聲我就當作是了。」

那天，莫遙超過了兩個小時才從訓練室里出來。

山脈播種下去的植物種子們生長到肉眼能見到一絲一縷浮動的綠意時，莫遙簽署了上百份的合作協議。

龐大的糧食量，全由莫遙負責的供應站提供。

當合同到達各個基地負責團的手中時，莫遙坐上直升機飛往山脈的方向，巡視他第一批播種下去的種子。

那麼高的空中俯瞰下去，只能看到絲絲縷縷的青色，但眾人都知道他們成功了。由那麼高的地方丟下去的種子，似乎一顆都沒有白費，它們在漫山遍野里萌芽，生長出大家渴望的模樣，在不久的將來，這裡會成為一片盎然蔥鬱的綠色長河。

這次跟過來的，都是後勤部元老級別的職員，還有研究所的幾名種植員也過來了。

他們親眼看到，原來種子不需要小心呵護著就能生長時，除了驚訝以外，更多的是對莫遙的震撼。

研究所的全體研究員，包括江博士在內，只有莫遙一個人能做到。

但現在他們每個人手中都握著莫遙提供的種子樣本，他們有信心終有一天他們也會研發出來不需要精心呵護就能自由生長的種子出來。

職員們倒沒有這樣的想法，他們更多的是想到以後擁有更多的工作量時，不需要加班加點了，誰也不想每天都泡在工作崗位上，他們也有老婆孩子，也想每天晚上吃完飯跟老婆聊聊天，陪孩子玩樂探討學識方面的難題。

現在，他們不用羨慕江隊每晚都能抱著莫種植員了，他們以後也有這樣安逸的生活。

楊躍坐在莫遙的旁邊。

他問道：「小莫，等山脈全部被綠植覆蓋后，你有什麼打算？」

莫遙沉思了一會，不確定地說：「基地外？」

漫長的隔離帶外，還有綿綿幾萬公里的黑色荊棘林，想要把它們變成繁茂的森林，似乎更難一些。

但這都不是問題。

他決定把這個問題拋給基地，讓基地去處理。

莫遙認真地說：「我想跟江隊出勤。」

「啊？」

一陣詫異的驚呼。

莫遙眼底滿是深以為然：「難道你們不覺得跟著江隊出勤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眾人：「……」

他們不覺得。

甚至覺得，悶在家裡搞事業也不是不可以的。不過他們都不是莫遙，只要莫遙這麼想著，就足夠了。

回到家裡。

莫遙將這件事告訴了江一皙。

江一皙聽完，沉默許久，看著滿臉期待的莫遙，無奈道：「可是我跟獵者樓申請了下半年不接任何出勤的任務了。」

莫遙期待的嘴角往下撇。

江一皙趕忙改口：「不過你要是喜歡，明天我們就可以接任務出勤。」

「明天不行。」莫遙真摯地拒絕，他認真地出主意，「最快也要三天後，我們需要備物資。」

江一皙啞然失笑：「你空間里存放的物資還不夠嗎？」

莫遙對上三隻水汪汪望向他的小傢伙們，臉上滿是寵溺地說：「不夠啊，小傢伙們也會跟我們出勤，它們的物資還沒備。」

「什麼？」

江一皙冷淡的神色多出幾抹裂開的神采：「你為什麼要帶上它們！」

「它們也是家人。」

家人就要整整齊齊在一起。

誰也分不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