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善待總編
一個瘦高個的男子不耐煩地說:「我說你就別嘮叨了,我們今天沒聽到別的,全都是叫罵聲了!」
荊濤不能理解,作為市委常委的高雁雲,怎麼能公開數落副主任丈夫,而且還有管委會一把手在身邊,看來,這個何副主任在家裡地位不高。
高雁雲不滿地說道:「是我要嘮叨嗎?我說老曹,老何不知道你應該知道的呀,玉德書記自打到清陽后,誰見他發過這麼大的火?你們可是破記錄了!」
老曹應該就是高新區的一把手吧,那個人沒說話,表情很沮喪。
何副主任生氣地懟道:「你以為我們願意這樣啊!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去試試啊!」
高雁雲還想再說什麼,見何副主任臉色不好看,她知道這人是個牛脾氣,再埋怨下去有可能跟她翻臉,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著他們一起從林秘書門前走過,她大概把荊濤給忘記了。
林秘書站起來說道:「我得去跟書記彙報一下,你也一塊吧。」他拿起筆記本就走了出去。
荊濤跟在他後面走進鄭玉德的辦公室,裡面居然還有一個人。
只見這個人五十多歲,兩鬢斑白,頭髮稀疏,鬍子大概也有幾天不颳了,他默默地坐在角落裡,低著頭,一言不發,即便他們走進來,都沒讓這個人抬起頭。
林秘書沒有跟這個人打招呼,這個人應該是比何副主任他們到的早。
鄭玉德正在給什麼人打電話,但是電話始終沒被接通,氣的他直接將電話扔在桌上,這才抬眼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他的目光落在荊濤身上,剛要說話,林秘書趕緊湊到他跟前,低聲說道:「網上有言論了。」說著,就將手中的筆記本擺放在鄭玉德跟前。
鄭玉德看了一眼,沒有想象中的驚訝。
林秘書小聲問道:「要不要……刪帖?」
鄭玉德搖搖頭:「暫時不用,密切關注網上的言論,我跟荊主任說幾句話,晚上幫我聯繫盛總和金助理,再聯繫一下陳市長,看他能否請假回來一趟。」
「好的,我馬上安排。」林秘書說完抱著電腦就走了出去。。
鄭玉德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看著荊濤,有些疲憊地說道:「你來了。」
「來了。」荊濤從桌上拿過他的水杯,雖然裡面不缺水,但他還是給他倒了一點,將水杯遞給他,說道:「潤潤嗓子吧。」
鄭玉德接過水杯,喝了一口,隨後放下杯子,他站起來,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坐在靠窗戶的沙發上,示意荊濤坐下,有些疲憊地搓搓臉,又捏捏眉心,說道:「感覺怎麼樣?」
荊濤答道:「上午的事處理得還算順利。」
鄭玉德繼續捏著眉心,沒說話。
荊濤端詳著他,說道:「您太累了,都瘦了。」
「唉,最近鬧心的事不少……」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角落裡坐著的人,又說道:「你要儘快進入角色,在組建傳媒中心這個問題上,就讓我省省心吧——」
鄭玉德說到這裡,又看了一眼那個人。
那個人頭更低了。
鄭玉德沖那個人說道:「老唐,你過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從省督查室來的荊濤,市委宣傳部副部長兼新聞傳媒中心的主任。」
那個人聽市委書記在跟他說話,立刻受寵若驚地走過來,卻沒有坐下,他看著荊濤,恭恭敬敬地伸出手,剛想跟荊濤握手,又本能地縮了回去。
荊濤已經猜到這個人是誰了,就主動站起來,沖他伸出手,說道:「你好,我叫荊濤。」
那個人看著荊濤,既驚喜又有些怯懦,他雙手握住荊濤的手,連聲說道:「歡迎,歡迎,我叫唐文澤。」
果真是小孟說的那個報社總編唐文澤,荊濤心說,這次見到真人了。
看唐文澤的謙卑表情,如果是在古裝戲里,他一定會謙卑地自稱「罪臣唐文澤」。
「您請坐。」荊濤溫和地說到,示意他坐到沙發上。
唐文澤看了看鄭玉德,聲音里有些懦弱,說道:「我……坐半天了,就站著吧。」
鄭玉德沒說話,荊濤不好再讓,他搬過剛才的椅子,放在鄭玉德和他中間,說道:「既然您不肯過來坐,就離我們近點吧。」
他的話緩解了唐文澤的尷尬。
「謝謝,謝謝荊主任。」唐文澤連聲感謝著,這才局促不安地坐了下來。
鄭玉德看著唐文澤,又開始揉太陽穴,他說:「老唐,你的事也只能這樣了,儘管我很欣賞你,但是已經無可挽回了,對於公務員酒駕這事市裡也有規定,我也只能照章辦事,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提,可直接來找我,學院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他們將聘請你為客座教授,雖然沒有正式編製,但能有一定的收入,你的生活質量不至於太糟糕,你在學院師生中的口碑不錯,院領導很同情你,他們非常歡迎你回去,據說你兒子很優秀,用不著你操心,你晚年生活應該沒什麼問題……」
鄭玉德話還沒說完,唐文澤的眼圈早就紅了,他低著頭搓著雙手說道:「謝謝,謝謝鄭書記,我沒想到您這麼關心我,都是我不好,讓您失望了……」
「不只是讓我失望,更讓我被動!」鄭玉德說著說著音量又高了起來:「上次單獨跟你討論組建傳媒中心的事,才不過兩三天,你就出了這檔子事,怎麼就……唉,多說無益,你多加保重吧。」
看得出,鄭玉德對唐文澤失望卻不嫌棄,而且還很關心他沒有公職後生活,他倆平時關係應該不錯。
唐文澤起身向鄭玉德躬了躬一下身子,說道:「謝謝,謝謝您……那我走了,您多保重,荊主任再見。」
荊濤站起來,他握著唐文澤伸過來的手,目送著他走出這間辦公室。
「坐吧。」鄭玉德說道:「老唐的事你可能還沒聽說,因為酒駕被拘留十五天,今天剛放出來,這是個業務型的人才,能力比較全面,就是毀在酒駕上了,硬生生斷送了一個幹部的大好前程,這事你也要引以為鑒。」
荊濤試探著說:「我聽說他酒駕是因為別人慫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