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不啼清淚長啼血

第一百零二章 不啼清淚長啼血

夫人剛到家,卻現整個別苑一個人都沒有,她正門口熙熙攘攘地一堆人聲,唬了她一跳——別苑何時如此嘈雜過?直覺告訴她肯定是生什麼事了。/.她推窗一望,只見一群人簇擁著一人進了西樓,她一時心急,顧不上避嫌,急急趕過去,卻現樓道上堵滿了人。

還是書硯眼尖,一下子認出她來,叫著:「夫人回來了,是夫人來了。」

旁人聞言紛紛看向她,倒也自動讓出一條道來。她顧不上分辨那些見過或沒見過的面孔,幾步小跑上去,叫道:「傲兒!」一上到樓,卻嚇得幾欲暈倒,只見楚天傲面孔煞白,一身是血。她腳下一軟,就向前跌去。

楚天傲連忙快走幾步,上前扶住。卻聽蘇夫人語不成音地問著「哪裡傷了?」他一怔,知道蘇夫人誤會了,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是我。」

蘇夫人突然狠狠一下子捶在他胸口,「你是要嚇死娘嗎?」說著眼中已經泛出淚來。

楚天傲心上的弦一直緊繃著,如今被捶了一下,又看到母親就在眼前,此時彷彿才清醒過來,只覺得全身的力氣一下子全被抽盡,腳下一軟,就跌到在地。蘇夫人心中一驚,以為他果然有什麼事,忙去看,卻聽見楚天傲語帶哭聲的說:「是寒兒。」

蘇夫人這才現床上躺著個渾身是血的人,而在床頭轉悠的,依稀是太醫院的人,她抖了抖嘴唇,不敢相信,自己才走了不久,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你們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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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寒神智模糊間,只覺得身子疼得厲害,卻也不知道是哪疼,只是難受,翻來覆去都難受。

這便是地獄嗎?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身上一陣兒冷一陣兒熱,冷的時候似乎連骨頭都在打顫,熱的時候卻又像被架在火上烤,然後一種很深的痛從骨髓處漫出來,漸漸侵襲全身,一寸一寸、一分一分,碎裂了她的意志。

她忍不住要呼喊出聲。卻現自己什麼聲音也不出來。她努力要從這種瀰漫無邊地疼痛中掙出來。卻怎麼也喊不出來。喊……喊什麼?……她地意識有些模糊。似乎什麼重要地東西被忘掉了。可是才一想。卻又引來更深地疼痛。為何死了還會這麼疼?……

掙扎中。突覺有一股清涼地液體滑過喉間。緩緩注入心田。平息了心中地焦熱。疼痛慢慢被壓抑下去。神智卻呈現出疲憊之後地迷糊。她又什麼都不知道了……

蘇夫人看著兒子正用嘴小心地一口一口給數寒喂著水。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王太醫說脖子上地傷口頗深。注意喂葯時千萬莫要嗆到。以免再撕裂。楚天傲便不敢假手他人。十分小心地用小勺一點點喂。但數寒咽不下去。差點嗆到。嚇得楚天傲手一抖。整碗熱燙地葯全撒在手上。她心疼不已。他卻忙著叫人再去煎藥。之後。所有地湯藥和清水都是楚天傲一點一點用嘴喂進去地—既然現在如此在意。當初卻怎麼不知道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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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慕升卿那邊還是人仰馬翻。找了一天都一無所獲。看到家丁們都一副睏倦地樣子。他決定先回家好好修整一下再來找。才到門口。門房就跑來牽馬。同時小聲說:「相爺來了。臉色不太好。在客廳等著呢。」

他一愣。突然想到自己光心急著找人。這件事居然忘了報告給相爺。忙朝客廳跑去。進門見到相爺正背手而立。聽到他地腳步聲。冷冷地道。「到哪裡去了。」

他垂手立定,答道:「數寒不見了。」

方永轉過身來,語氣頗為嚴厲:「你不用找了,楚天傲已經找到她了。」

他一驚,抬頭向左相望去,卻現左相的臉顯出一種青白。方永對上他的眼光,那一刻,慕升卿突然有一種想躲的衝動,在邊關最最危險的時候他都沒有這種感覺,但現在,左相的眼光讓他想到草原上的獵鷹,只聽左相一字一句地說道:「寒兒重傷。」

「什麼?」慕升卿如遭雷擊,呆立在那裡,半晌才轉過神來,「現在怎麼樣了?」

「不知道,王太醫被招去了,據說是割喉自盡。」方永狠狠地答道,「我已經用最快的飛鴿傳信給醫谷,估計那位大少爺會來吧!」

韓嗎?慕升卿記得他,出於對同一個女子的愛慕,韓一出場,就引起了他地注意。他只是不明白,韓在逃避什麼。或許,在韓眼裡,他也一樣,只是,他的理由卻不能向外人道。

卻聽見左相繼續說道,「那倒是個

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分得清清楚楚。」

慕升卿猶豫了一下,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把寒兒帶回來,不管她是跟韓走,還是回我這裡。」左相說著狠狠瞪了慕升卿一眼,「若不是你沒有把握好分寸,她又何至於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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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的第六天,數寒終於悠悠轉醒。她眨了下眼,卻覺得周圍全是黑暗,才一動,卻覺得頸上**辣地,「別動」旁邊有人在說話。是誰?恍惚中有清涼的液體注入口內,嗓子似乎不那麼幹了,卻還是不出聲音。她又使勁眨了下眼,面前漸漸光亮起來,隱約看得到一個人的輪廓,那是——天傲嗎?只是他怎麼消瘦了這麼多,怎麼滿臉鬍渣?她想伸出手,舉到一半卻抬不起來了。

楚天傲意識到她的動作,慌忙接過她的手,按在自己臉上,「寒兒,你果真醒了嗎?你看得到我嗎?」

他的眼角怎麼像有淚?她張了張嘴,卻覺得嗓子緊。

「別動,不要說話。」他一下子變得十分焦急,「傷口才剛合上。」

傷口?誰的傷口?她嗎?她受傷了?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后,腦中似乎清明了一些。是,她是受傷了,她用瓷片割頸了……突然,所有地記憶全部湧現在腦海里,他的欺騙、他的猜疑、他的漠然……一切的一切突然像潮水一樣衝擊過來,把她拍到在地,她地瞳孔猛然放大,用盡全身力氣抽出他握著的那隻手。她想大叫「為什麼我還沒死」,但是卻不出一點聲音,本已沒有血色地面孔突然變成了一片死灰,她閉上眼,寧願自己又陷入剛才的昏迷之中,可是人卻是如此地清醒。「寒兒,寒兒,你莫要這樣。」他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可以不看他,卻做不到不聽他——為什麼她沒死?

「娘,娘,你快來,快來。」楚天傲大呼著,看著她把自己地嘴唇都咬出血來,他的心都要蹦出來了。他想按住她的下頷,阻止她咬傷自己,卻又怕她掙紮起來牽動傷口——她居然如此恨他。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蘇夫人已走到床前,看到這一幕嚇了一跳,「你們這是作的什麼孽喲!」說著已坐到床頭,輕輕拍著數寒,道:「孩子,孩子……是我,不要緊,是我……你連我也不要見了嗎……」

數寒漸漸冷靜下來,睜開眼。蘇夫人在她下頷處輕輕一抬,讓她鬆開已咬出血印的嘴唇,掏出懷裡的絲帕,幫她拭乾凈血,「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只一句,她痛得緊縮的心瞬時像是散架一般癱瘓下來,一滴淚從眼角滑落,然後是第二滴,第三滴……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落在蘇夫人的衣襟上。

蘇夫人向楚天傲使了個眼色,輕聲道:「你先出去。」

楚天傲不放心的看看她,猛地接觸到她同時望過來的目光,卻見她握著床單的手一緊,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蘇夫人跺跺腳,大聲道:「你還不給我出去。」

他面孔一白,三步並做兩步地匆匆離開那間屋子。

在屋外從白天一直等到太陽下山,才看見蘇夫人走出屋子,他急忙跑過去,悄聲問:「娘,她怎麼樣了。」

蘇夫人正在關門,聞聲嚇了一跳,「你怎麼還在這裡。」不由分說拉了他就要往外邊走。

「娘、娘。」他急忙按住蘇夫人的手,「她怎麼樣了,我能進去了嗎?」

「你做死啊,現在進去,還嫌害得人家不夠嗎?」蘇夫人壓低嗓子罵道。

他的心一冷,只是默然,卻又不甘心,頻頻向房門看,「她怎麼樣了?」

「哭累了,睡了。」蘇夫人嘆了一口氣,「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她靜默了一會兒,「她那嗓子,真的好不了了嗎?若是這樣,你的孽就更大了。」

楚天傲的臉白了一白,「那只是王太醫片面之詞。我找遍天下學醫之人,定能找到治好她的人。」

「唉……你也去歇著吧,她一時是不會想見你的。我這兩日開導一下她,你千萬別再來刺激她了。」蘇夫人也是無可奈何。

「我……我……」他舌頭一時結在那裡,「我想……看……看……她」

「回去!」她聲音轉厲,「好不容易睡下的,你要是吵醒了人家……」

「我只看一眼。」他幾乎是央求的。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蘇夫人搖搖頭,「你去歇著吧,不然怎麼有力氣來求她原諒。」(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diancomm,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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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思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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