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佳期如夢又成魘
天醒來后,見數寒就趴在床頭睡著了,心中一陣激兩人的手居然握在一起,猛然想起那次把她的手捏成青紫,一陣擔心,怕這次又會如此。//鬆手一看,還好並沒有,心中一陣安慰,又重新握住她的手。不料這一放一握已經把數寒驚醒。楚天傲心頭頓時一陣緊張,只是愣愣地看了她。不料數寒只是掀了被子看了一下,就往外走。他忙一把拉住,聲音低啞地問道「去哪」寒指指他的傷,在他掌心寫了大夫兩個字,楚天傲情不自禁地笑起來,「你可是原諒我了」?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楚天傲有些惱,應道:「誰啊?」
門外響起書硯的聲音,帶著幾分欣喜:「爺你醒來了……只是,夫人從廟中祈福回來了,問起少爺。」
「你過我的傷嗎?」
「沒有!」
「很好!」楚天傲笑道:「就說我今夜在這邊陪寒兒,不去給她請安了。」數寒聞言皺了下眉,楚天傲立刻對她說道:「等他回完話我就讓他扶我回自己屋裡,把你的床弄髒了,待會我叫丫頭全部來換過。」
數寒原來也知楚天傲那麼說是不想讓蘇夫人知道這傷是因她而起,接著又聽見他小心翼翼地給自己道歉,原來的楚天傲何嘗有這麼低聲下氣過,而且,那血是因為她而流的,又怎麼能說弄髒了她的床呢?她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臉,楚天傲明顯地震了一下,兩眼放光地握住她的手,試探地問道:「寒兒,你可是不走了?」
她從他的眼中看著自己倒影,在他掌心劃下幾個字「應我一件事」。楚天傲堅定地道:「你說!」纖指緩移,她一筆一畫地在他掌心寫了一個「隱」字。
楚天傲看了半晌,道:「你是讓我辭官歸隱?」數寒一點頭,也不再多寫什麼,一切,就看楚天傲怎麼說了。楚天傲沉吟半晌,終於一點頭「好,我答應你!」
數寒這才笑起來,又寫道「一月」。楚傲驚道::「這麼急?」一看數寒眉頭一顰,立刻說道:「好,就一月。」他騙過她,疑過她,傷過她,皆是因為權勢。可等她走了,他才知道,原來,他只想要她。那麼,如果拋棄掉權勢,兩人之間是不是再也有阻礙,沒有顧慮,只余單純的愛戀。他撥開她額上的碎,看到她眉骨上有一道細小的傷疤——果然,還是留下了痕迹。他地唇印上那傷痕:「一月後,我會用我剩餘地全部時間,來治好你的傷,我們,重新開始!」
是啊,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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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為著數寒地傷。暫留在了京城。每隔兩日就會來王府別苑診治一次。藥石配合針灸。楚天傲每次都會守在數寒身邊。彷彿用這種方式默默警告著韓自己與數寒地關係。兩人那次地打鬥成了一個誰也不願觸及地話題。便彷彿被遺忘了。只是韓第一次來時。趁楚天傲不備。曾塞了一個紙團到數寒手中。數寒後來一看。才知道說地是:若她回心轉意。可到京城某處院落找他。他在那邊等她兩月。兩月時間。總夠她下決心了。她感動於韓地這番心意。卻也知道。這番心意自己註定是要辜負了地。
楚傲地傷倒沒什麼大礙。韓也拿了最好地金創葯來。楚天傲本來不願抹。數寒打開藥瓶就一直望著他。最終楚天傲還是拉不下臉。脫了上衣。由數寒給他上藥。才上完葯。就摟著數寒吻了下去。這麼久。這是他再一次可以吻到她。
數寒手藥瓶掉在地上。彷彿那些曾經觸摸。但最終放棄地過往。最終。相地還是他們彼此。或許。這便是命運。
楚天傲投給皇上地辭呈無異於一石激起千層浪。雖不是在朝會上公然提出。但哪方沒有幾個眼線。他藉手傷說無法再為朝廷效力。引來了各方地關注。很多人都不知道他這葫蘆里賣地是什麼葯。甚至有人懷疑。他這是欲擒故縱。他也索性不加解釋。關上王府大門。拒絕見客。沒有人會想到他這居然都是為了一個女人。但瞞得過天下人。卻瞞不住一個人——風在行。
風在行一得知消息就趕來了。進了王府後直奔別苑。卻在別苑外聽到樂聲。他驚訝地轉進去。只見垂柳如煙中。一對璧人相對而坐。清泉一般地琵琶聲正從那女子指尖溢出。令人沉醉。滿園地柳枝似乎也都隨著那樂聲飛舞起來。一時間。他頭腦中居然冒出一句話——「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本來他攜雷霆之勢而來。此時卻突然靜了下來。隱隱似乎明白了楚天傲要退隱地原因。
數寒最先現他,向楚天傲一努嘴,楚天傲這才收回一直粘在數寒身上地目光,望了過來,見是他,忙站起身。風在行也走了過去,叫了聲三哥三嫂。數寒頸間還裹著白紗,十分引人注目,但卻絲毫無損那份淡定的美麗。風在行心知當初若不是自己地誤會,她也不至於如此,不禁有些難為情,數寒卻似乎並不在意,幫他倒了杯茶。楚天傲正削了一隻蘋果,數寒也拿來給他。他忙推辭,楚天傲笑道:「你是客,應該的。」他這才接了,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彷彿打攪了人家夫妻甜蜜一般。
數寒轉身抱了琵琶向楚天傲一點頭就往西樓走去。風在行不明所以地問道:「三嫂這是幹嘛?」
「她說喝葯的時間到了,她先去喝葯,待會讓丫頭給我們送些果品來,讓我們慢聊。」楚天傲看著數寒遠去的身影,直到她轉回樓內,才收回目光。
風在行驚訝不止:「你只不過看了她一眼,就知她想說什麼?」
楚天傲笑得如暖風一般溫和:「在行,若是有一天,你遇到了你真心愛著、並真心愛你的女子,便會明白。哪怕只有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你也能明白她想要說什麼,她也同樣明白你。」
果然,不多時,具有丫鬟拿來了果品。風在行自嘲地一笑:「看來
沒用了,那三哥你將來如何打算?」
楚天傲的目光中顯出一片溫柔,卻又十分堅定:「走遍天涯,我也要找到能治好她嗓子的人。」
風在行:「不是聽說醫谷的人在嗎?怎麼沒有起色?」
楚天傲黯然地搖頭:「韓也說奇怪,改了好幾次藥方,居然都沒有效果。在行,我走之前,還想拜託你一件事。」
「三哥吩咐就是,說什麼拜託。」
「那次圍獵,我這膊是為皇上斷的,他應該不會不准我走,我擔心的是萬家,寒兒這次地傷八成與他們有關,你幫我查清楚,到底是為著什麼?左相這麼急著除了嫣妃,也不像他地作風,又是為著什麼?這兩件事不了,我擔心寒兒又會受傷。」楚天傲再深深看了他一眼,「當初是我把你捲入這政局之中的,今日卻要再提醒你,能退則退吧,我已經失去了太多,幸好她還在。這麼些年,我看著風光,實則恐怕只有你一人可以稱之為兄弟。
兄弟,保重了!」
風在行握住他抱拳的手,咽著叫了聲三故人將行,一切都已遠去,惟情意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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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走丫頭送果品后,數寒看看左右沒人,端起桌上的葯碗走到窗邊,把碗葯全部倒了下去。楚天傲和韓都不會想到,她嗓子一直治不好地原因,居然是她從未服過葯。
已經身在激流,又豈是那麼容易開的,這種事她何嘗不知道。但楚天傲這次的決心頗大,也讓她深感欣慰,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一個可以拿命來挽留她地人,一個肯為她拋棄一切的人,她也同樣可以為他做一切。她知道的太多,這次被右相的人盯上也是因為這個,而左相,估計也很難放她離開,但若是自己啞了,一切該有所不同。左相該不至於再要她回去了吧——一個已經心若死灰地啞巴,是成不了事的。
他們都在努力脫掉曾擁有的牽絆,這些曾經讓他們安身立命的牽絆,已經長入他們的骨血,不過即使要連皮帶肉地一起揭下,他們也不會猶豫。楚天傲的手,因為她而不完整,那麼,同樣讓一個不完整地她,來待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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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時候,皇上總算是准了楚天傲地請辭,叮囑他好好治傷,將來傷好回朝,品階仍不以皇上的性子,這一番話倒是頗為仁義。
京中局複雜,楚天傲雖已辭官,只怕也不得安寧。倆人決定先去京外走走,避開鋒芒,同時楚天傲也堅持要為數寒尋醫。蘇夫人雖不舍,也為兒子終於不再執著而高興。
臨行地最後一日,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數寒在西樓等著楚天傲過來,一起去拜別蘇夫人。晚春的空氣特別甘醇,數寒倚窗守望楚天傲過來,心想:再過幾月便該是七夕了吧!轉眼之間,她與楚天傲已經相識了一年,這一年中,苦過、累過、喜過、悲過……但最後,當他們可以放棄一切走到一起時,一切似乎都是美好和值得地。連身上的傷痕也成了不願磨滅的記憶。歷經一切,卻還能相擁而看牛郎織女星,不得不說是一種幸福。楚天傲一直說有「舍」才有「得」,她也終不會讓他失望。
遠遠的看著一抹青影緩緩靠近,她唇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微笑——總算可以離開了,所有的一切,都呈現出塵埃落定后的祥和。那人彷彿踩著春風而來,即將向她伸出手,帶她脫離這紛紛擾擾的爭鬥不休。她沒忘,他許諾要給他的家——他們倆的家。那幅圖,便還鎖在她的紫銅鎖里,那時還覺得一切遙不可及,轉眼,卻似乎一切都要成真了。只要他伸出手,只等她握住……
楚天傲走到樓下,抬頭對她一笑,眼中全是滿滿的沉醉。但數寒突然感到不安起來,一種直覺上的不安,多年的歷練成就出的直覺。她舉目四顧,只見星光之下閃著一點寒芒。她立刻想大叫示警,卻忘了嗓子已經不出任何聲音,她呆了一下,猛然一推旁邊擺放的花盆,花盆翻滾著向下跌落,隨著砰——地一聲落地聲,楚天傲也險險避開了那一支暗箭。數寒的心怦怦地跳著,拔腿就往樓下跑,楚天傲大叫著「別出來」!可是已經制止不了她的腳步了!下樓就看見幾個黑衣人與他纏鬥在一起,刀光劍影惹人心驚。
打鬥聲似乎已驚動府里的侍衛,遠遠地有大量腳步聲傳來。黑衣人似乎也意識到處境不妙,一個黑衣人突然放棄與楚天傲的纏鬥,挺劍向她撲來,楚天傲叫道「不準動她」,不要命地砍出幾劍,擺脫幾人的糾纏,也飛身向她而來。一切彷彿都是電光火石之間的事情,一股風刮過她的臉頰,斬去一絲黑,楚天傲焦急的臉彷彿距她很近,又似乎很遠……
一陣強烈的兵刃交擊的聲音才把她從驚愕中拉了出來,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沒有受傷,那黑衣人在即將砍到她的瞬間又回過身去,一刀揮向奔來的楚天傲,楚天傲右手無力,只能雙手握劍與之相持。突然遠處又是寒芒一閃,她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們要殺的是楚天傲。楚天傲現在與人僵持在那裡,等於是變成了個固定的活靶子。她直覺想要呼喊他注意身後,卻什麼聲音也不出來,眼淚被焦急逼的直往下落,她不顧一切地衝上去,不過已經太遲了,那星寒芒夾雜著破空之勢,帶著隱隱風聲,刺破萬重夜幕,一下子沒入楚天傲的胸前。鮮血迅速在他青色的衣襟上擴散,匯成一朵驚世絕艷的紅花,血腥味瀰漫進晚春嫵媚的風裡,帶出了驚魂的氣息,一聲無法言語地「不——」生生撕裂了她的心臟。
原來,一切都無法重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diancomm,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