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擬憑挽春留香住
醫看過後,說這幾日便可以拆繃帶了,不會有什麼著她小心翼翼地捧著他的手,一圈圈地解開,便似護著一個最易碎的瓷器,心中泛起狠狠的痛——這樣的她,他怎麼捨得放開。//哪怕她真是在騙他的,只要她留在他身邊,只要他能日日看見她,那也好。風在行的話一直回蕩在他耳邊,「她是不會原諒他」,而他卻也沒有退路了。那麼,他要怎麼留住她?他就那麼注視著她,用那麼不舍又痛惜的眼神注視著她。
她似乎察覺到了,抬起頭來,卻在看到他目光的霎那愣住了,然後偏開頭去,「好了!」
他剛脫離束縛的手突然一把拉過她,對著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這是他的,他不能放手,也不要放手,所有的痛和依戀都化為熱情,在他的唇上燃燒。
她在他的懷裡掙紮起來,他卻把她越摟越緊——這一世,他都不要放開她。她的掙扎把他的不舍化為心碎,片片哀傷開始在眼中瀰漫,他微睜開眼看了她一眼,她在觸到他的目光時顯然痛了一下,然後閉上了眼不再掙扎,他終於啟開她的齒,感受兩人融在一起……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那夜的溪水邊,他的吻、他的呼喚、他的目光都讓她無力,他在她耳邊說著「待在我身邊」,那一次她沒有回答,這一次她卻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不答,他便不放開他,他熱熱的氣息一直噴在她的脖子上,但卻越來越沉重。兩人這樣靜靜地僵持著,沒有結果,他一遍遍地說著,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他終於放棄,放開了她,目中是深深的留戀,「你好好待在這裡,等我回來……等我回來……我們一切從頭開始……」她心中一動,抬頭看他,他卻已轉身離開,留給她的,只有一個昂然挺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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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別苑突然多了很多人,數寒隱隱覺得不安,又想起他那日離開時說的話,更是覺得有什麼事要生。只是蘇夫人和五兒都不在,她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她黯然閉門,想眼不見為凈,卻不料被人從外一把推住,一個中年男子轉身進了屋。她立刻退開兩步和他保持距離,同時喝問道:「你幹什麼?」
那人一臉焦急地看向她,「數寒小姐是否還認識我,我們在相府見過地。」
她看他臉是有些熟悉,突然想到慕升卿搬出相府那日就是他在打包行李,她脫口而出道:「你是嚴叔。」
那人目光一亮,道:「求小姐救救我家少主!」
她忙問:「升卿怎麼了?」
「楚天傲和風在行要引他上鉤。我剛得知這一消息。趕到官衙他已經不在了。我只能混進來找你。」
「他們?怎麼會?」數寒聽得莫名其妙。「你們都在幹些什麼?」
嚴叔一咬牙。道:「小姐既然也知道我們家地事了。我就直說了。滿門之仇不共戴天。我們活著就是為了給死翻案。可是與楚天傲立場不同。這到了關鍵時候。就……」
「升卿不是說不要報仇嗎?你家老爺不是也說不要報仇嗎?你們現在卻是在做什麼?」數寒黯然搖了搖頭。「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們為何不放手?」
「得人恩惠必然要有所回報。何況相爺地安排也是對我們有利地。我這一輩子。也就只望老爺地案子能沉冤得雪了。」
數寒這才隱隱知道事情和左相有關,只是如此一來,就更複雜了。「朝中黨派之爭時有生,但現在局勢卻不適合做太絕的事,他不會有大事的,而且我相信義父可以護住他的。就算抓住了,我會想辦法在楚天傲那交涉。」
嚴叔急得直跺腳,「小姐是什麼都不明白,我們這次是豁出身家性命在賭,不然風在行也不至於把楚天傲也拉進來了,他們是不會放過少爺地。」
數寒這才想起那次風在行來時的情景,他叫她數寒,而不再是三嫂……那麼楚天傲呢,他也要慕升卿的命嗎,就算是為著她,他也不該,她心中突然一苦:自己算什麼?
她猛然想到他那天所說的話,「等我回來……我們一切從頭開始……」,她沖向一旁的梳妝台,一掀飾盒,果然……沒有了!她一下子癱坐在那裡。這就是他所說地讓他們重新開始嗎?斬去她所有的退路,斷絕她所有的牽念,讓她不得不留在你身邊——這便是他愛她地方式嗎?
嚴叔的聲音還是十分焦急,「若不是那次為你求相爺燒了那份奏摺,少主又何至於如此被動。」
—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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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小樹林內,一片黑暗,卻有著刻意壓低的呼吸聲,幾十個黑衣人潛伏在四周。風在行抬頭看了看月亮,道:「快了,他真地會來嗎,就憑一對耳環?」
「放心,他對這個熟悉得很!」楚天傲的聲音帶著一股譏諷的意味,甚至有點怒氣,風在行聽著暗暗吃驚,卻也不再說話,轉頭注視著前方。
黑暗中,一道身影疾馳而來,呼呼喘著粗氣,楚天傲舉起右手,注視著那道人影越來越近,就待一聲令下,一舉成擒。那人影卻突然呼喚道:「少爺!少爺!」
楚天傲一愣,立刻從隱身處走出來,「書硯?怎麼了?」
書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咽了口唾沫道:「寒……寒小姐……跑出來了……」
楚天傲一下子把住他的肩:「怎麼會這樣?不是讓你看好她的嗎?」
書硯哎呦一聲,指指肩膀,楚天傲忙鬆了手。書硯邊揉肩邊說道,「她說想吃雲片糕,打人去買,然後又嫌那些人太慢,打人去尋,最後說不想吃了,嗓子疼,要人去買薄荷糖……」
「我不是讓你要寸步不離嗎?」楚天傲怒道。
書硯一臉苦相地說:「她說去給少爺熬藥,我想也沒事,就陪著她一起去了,她說那藥材有股怪味,是不是壞了,自己放在鼻端聞了一下,又遞給我,我一聞,就暈了……想來她聞的時候是閉著氣呢……等我醒來后慌忙去府門口,問寒小姐有沒有出去,守門說沒見著,只有兩個下人嘀嘀咕咕地出去了,說又買什麼什麼地……我就知道不好,再回去找了找,哪還有人啊!肯定是喬裝出去了,這一日出去的人太多,守門也就沒仔細看了!」
風在行和那一干屬下也已經走了過來,風在行沉聲說了一句「果然」。楚天傲一把推開他,往拴馬地方走去。風在行匆匆趕來,「三哥,這樣冒然追過去,怕不怕對方有陷阱。」
「那我把這條命給她就是!」他一抽馬鞭,已向著無盡的黑暗奔去。
風在行匆匆上馬,調轉韁繩下令道:「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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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升卿策馬賓士,耳邊地風呼呼地刮著。本來如今一觸即的局勢根本容不得他隨意出動,可是一對兒紫晶耳環一下子擊垮了他地防線,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數寒有事!他不知道楚天傲把她這麼樣了,她傷得那樣深,卻還是回到了楚天傲身邊,楚天傲卻為了幫皇上守住嫣妃家族的勢力而把她作為人質!
他覺得嘴裡苦得厲害,是啊,紀家,就是那個主導冤案的元兇,左相一早就查出來了。
左相說要讓各歸各位,他也一直在為此努力,但她是無辜的,為什麼她會被卷進來?他猛然意識到自己的無力,也終於明白爺爺那一句叮囑的重要——「不要報仇」,越是仇恨,失去的就越多!
前面突然有火把亮起,他凝目望去,卻是數寒,他心裡一喜,打馬過去,她一拉他的韁繩,道:「幸好我沒猜錯!」說著一搭他的手,跳上馬背,「去城東樹林的路有三條,我只能選你最可能走的,和嚴叔各守著一條,幸好你來了。」
慕升卿聽得莫名其妙,「你說什麼?」
數寒一拉韁繩,馬兒往回馳去,「他們根本不是要你來交換我,我在府中好好的,他們只是拿耳環引你上鉤,要擒住你而已。」她頓了一下又道,「為何要報仇?是和嫣妃家有關嗎?」
他心中一頓,「嚴叔都告訴你了?」
數寒眼神一暗,道:「我猜的,若不是和皇上有關,天傲何至於出手?」慕升卿還來不及答,身後突然想起馬蹄聲,她的身子陡然一僵,心慌得厲害。設計離開王府的時候她都沉穩得很,但現在一想到要面對他,心就忐忑起來,她突然按住慕升卿握韁繩的手,一拉韁繩,馬兒嘶鳴一聲,停了下來,她跳下馬背,衝上叫道:「快走!」
「數寒!」慕升卿似乎有些急,「你幹什麼?」
「我本來就沒打算離開,現在正好他來了。」
「你瘋了!你放走了我,他會怎麼對你?」
她聽著後面的動靜越來越大,忍不住跺了跺腳,「你害得我還不夠嗎?你還想怎麼樣?」
慕升卿愣了一下,她卻已拔出頭上的簪往馬身上刺去,馬兒吃痛,一路狂奔,她的聲音遠遠傳來,「和嚴叔在九里亭會合」,他忍不住回望,看她獨立在茫茫夜色中的身影逐漸變成一個黑點——原來,她還是不願跟他走!(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idia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