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4章 真冷
他們不用再被逼著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卻沒有想到,苗太妃讓人直接派人將自己的家人給殺了。
這些事情當時都是交給春桃去做的,至於是不是殺了他們的家人,其實苗太妃自己都不太清楚。
苗太妃:「按照你說的,你們都已經在本宮的慈元殿,你們已經算是本宮的人呢,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去殺你的家人,總之還是那句話,你們沒有證據,這些事情就是你們編出來栽贓本宮的。」
苗太妃的事情,知情人不多。
但恰好當初四皇子的事情,蘇亦欣是知道的。
顯然,苗太妃說完之後,也想起來當初先皇處理四皇子事情的時候,蘇亦欣就在現場,於是將目光移向蘇亦欣。
她希望蘇亦欣不要開口。
她是太妃,為了個奴才,不至於吧。
傻子也知道權衡利弊。
只可惜苗太妃算錯了蘇亦欣的為人。
這件事情與她是不是苗太妃,與苦主是不是奴才沒有關係。
她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就會如實說出來。
當蘇亦欣開口說出那段往事時,苗氏簡直都要氣瘋了。
蘇亦欣道:「胡媽媽他們說的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但他們指認苗太妃意圖謀害四皇子之事,確實存在。當時先皇估計太妃是長公主生母,所以沒有罰的太重,只是將她禁足慈元殿。」
過去這麼多年,長公主終於知道了自己母妃為什麼突然被父皇軟禁,她當時以為是後宮女人爭寵,母妃爭不過,所以被父皇軟禁,卻沒想到會是因為母妃曾謀害過四皇弟。
為此,她當時對蘇亦欣也是有怨的。
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至於太妃說的真相,其實只要搜一搜當時主辦這件事情的春桃,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苗太妃:「……」
又是搜魂,她現在一聽到搜魂兩個字就害怕。
春桃也怕了。
不安的看著苗太妃。
趙瑞是個精明的帝王,看他們主僕兩人的反應,已經知道胡媽媽和這太監所說之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長公主一時無法接受。
她本以為是有人要害她母妃,所以想請蘇亦欣來將事情查清楚。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苗太妃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本來是想要找出邪祟,到頭來自己成為藏在宮中的「邪祟」。
「太妃,你有何話要說?」
苗太妃:「……,本宮沒什麼好說的,春桃,你呢?」
春桃心裡一沉。
跟著伺候太妃這麼多年,太妃的話里的意思,她太明白了。
春桃往前走兩步,跪下:「陛下,這些事情都是奴婢做的,與太妃沒有關係,還請陛下明鑒。」
春桃說完,起身準備朝旁邊的柱子上撞去,被蘇亦欣一個靈力定住身形。
「有罪自有律法裁決,就不要動不動的就撞牆了!」
苗太妃的眼睛已經開始噴火了。
「淑陽王妃,你!」
春桃本可以一死了之,給她頂罪,偏偏蘇亦欣要橫插一杠子,她這輩子是跟這個女人有仇不成。
趙瑞銳利的目光看向苗太妃,她瞬間閉上嘴。
胡媽媽說的這些事,都不是苗太妃親自動手的,所以內務府先將春桃和夏荷等人帶走,胡媽媽跟那個老太監是原告,也得跟著去。
從慈元殿出來,長公主心情複雜的看向蘇亦欣,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她。
蘇亦欣也不知說什麼好。
她知道珩兒對淮安郡主有意,但碰到這種事,她沒辦法越過自己心中那關,眼睜睜的看著春桃撞死在自己眼前。
後面還是長公主先開口:「今日多謝淑陽王妃跑這一趟。改日登門致謝!」
說出這句話時,長公主就釋懷了。
母妃做這些事情,與蘇亦欣沒有關係,她因為自己才成為揭開這一切的那雙手。
有什麼理由資格將不滿的情緒對著她呢。
他們離開不久,曹太後去了慈元殿。
殿內冷冷清清,伺候的宮女全程都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出。
清冷的宮殿,突然傳來一聲「太後娘娘駕到」,讓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全程發獃的苗太妃眼珠子動了動,伸出胳膊讓宮女扶著站起來。
「臣妾參見太後娘娘,不知太後娘娘尊駕,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曹太后看著雙眼無神,萎靡不振的苗太妃給容媽媽一個眼神。
容媽媽將內殿所有的宮女都帶下去,而後自己守在殿門,不讓任何人靠近。
苗太妃冷眼看著殿門被關上,而後才看曹太后。
「太後娘娘如此,想必是有話要和臣妾說,現在四下無人,直說便是。」
「苗太妃,你走到如今這一步,可有後悔過?」
「後悔?」
苗太妃呵了一聲:「太後娘娘指的是什麼事?」
「你與先帝有著自幼相伴的情分,只要你守著本分,先帝仁慈,陛下英明,定會讓你後半生無憂無慮,可你終究是走到這一步。」
「所以太後娘娘這是來看臣妾的笑話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
「難道不是?在這後宮,你是皇后,是太后,有強大的母族做後盾,可以不爭不搶,不屑皇帝的寵愛。」苗太妃起身往窗口走去,外面的雪又開始洋洋洒洒,「可我不一樣,我與先皇只有那兒時的情分,但能支撐多久呢?後宮不斷有新人進來,有得寵的張氏,有跋扈的楊氏,還有救陛下一命的董氏,我算什麼?」
「原本有昕兒,我也不屑用這樣的隱私手段,誰不想清清白白的,可我的昕兒死了,我唯一的念想斷了,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曹太后:「你還有長公主,陛下念在長公主的面子上,也不會不管你,是你自己想要得到更多,才會失了本心。」
一片雪花落在苗太妃手心,漸漸融化。
「真冷。」
苗太妃:「人若是沒有得到,就不懼失去,若當初我沒生下昕兒,我想要的就只有那麼多,可有了昕兒之後,我眼看到希望,又很快經歷絕望,那種感受太後娘娘恐怕永遠都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