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靈粹
一連過去三天，二人在西境周圍的高林之中吃盡了燒烤，嘗遍了岩山刀派底層弟子的手藝。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這樣深刻的從另一個角度去發掘這些弟子的其他天賦，當然同時也暴露了岩山刀派的底層摸魚水平。
慎戎熟練地打了個飽嗝，隨後就是一頓反胃。想起過去的世界里燒烤的價格總是居高不下，許多商家甚至會將魷魚須的尖尖單獨當做一串去售賣，甚至是幾粒玉米。
這大概就是就是輪迴吧...前世被坑的燒烤都以某種奇怪的形式回來了。
雖說不能使用靈力，但由於慎戎本身的體質的特殊性和明月華精湛修為的底子三天里兩人前進的距離已經相當遠，隱隱有離開西境周遭的趨勢。
不然怎麼說天徽之大呢，僅僅幾天的時間，高林中的生態種類就幾乎換了一片面目。原本的高林藤草棘刺居多，生存的都是一些大型的野獸，毒蟲險花絕不少見。
也只有晏家那樣數百年前的流浪修士才會去到那裡生根，但因為後代的沒落，晏家也和當地的民眾被困在了原地。
晏家地頭蛇當得舒服，普通民眾也沒錢出去，只有實力強大對高林十分熟悉的商隊會因為貿易不時經過。
現再向四周望去，已經是大多的翠綠的葉草，一些色彩鮮艷的花也代替了色調陰沉的藤蔓棘刺。加上不時啼鳴的脆聲，怎麼聽都比靠西境的悅兒，慎戎的心情可謂一片大好。
只是明月華越顯得有些心事。
「父親贈予的容晶石竟然都快要滿了...我們到底為什麼要留下這些東西....」
滿面憂愁的明月華撫摸著手裡的藍色石頭，回想起這幾天的放肆。洗劫，燒烤，洗劫，燒烤，到最後連明月華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明明最開始只是想要要向東尋找一個適合啟動秘法的位置，洗劫那三人也只是因為他們剛好在必經之路上，怎麼後面都變成一種必定流程了....
畢竟還是在江湖上有頭有臉的組織中長大，做太多這些事情還是讓對方感到不適了。
看出了對方心中焦慮，慎戎立刻想起了前世法外狂徒張三曾經說過的種種經典語錄。
「害，你不能這樣想，他們身為岩山刀派的弟子，從來到這裡就說明他們已經接受了和我們作對這件事，我們不動他們他們肯定也會動我們的呀，這叫什麼，這叫正當防衛。
我們一路風餐露宿，是誰的過錯，還不是岩山刀派。那我們都沒有傷及他們性命，只是收取了一些路程上的生活必需品，這叫什麼，這叫緊急避險！
我們有過錯嗎，可能有，但這都是因為對方的行為導致的後果，包括我們收取的一些小利息，都是他們應該給予我們的賠償。
我們在客觀上是不存在任何責任的，你明白嗎？」
儘管在門中被譽為千年難見的天才，無論宗門是從哪路又請來了小路大能講法，明月華總能快速的理解並運用。
但她活了這麼久也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詭辯，和宗門內的長老，各路的老頭老太口中的都不一樣。自己完全聽不懂對方在扯什麼，但是好像很有道理。
「嗯...啊...對...」
明月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感嘆參人這一物種的奇妙。畢竟人可能會因為思想的主觀性顯得偏激，但參人本質還是一株靈植，靈植怎麼會不客觀呢？
特別是那句，不存在任何責任，讓明月華尤其喜歡。
就這樣一番哄騙下，兩人沒過多久就來到了理想的地點附近。四周是隆起突兀的小石山，植被在這裡開始顯得少見。
沒有了高林的遮天蔽日，兩人也是數日以來第一次這樣直接的再見天空。天色漸晚發藍，飛鳥都結束了覓食回巢飛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很快就可以了。」
明明只有兩次嘗試的機會，能夠聯繫上宗門和驚擾岩山刀派的高層都是未知數，但明月華卻又恢復了那種淡然自若的神態。
「啊？你怎麼忽然又這麼淡定了，這片都是都是些光禿禿的石頭，也沒遮擋了，不應該更小心一些么？」
「就是因為這裡沒有了高林的遮蔽，所以會比較安全。西境動蕩已經過去這麼久，長輩們有長輩之間的博弈，我想那些岩山刀派真正有實力的弟子應該都被駐派在皇城的邊緣隱藏著。
等待我們和御尺在某一天嘗試通過的時候將我們擒拿...只是他們並不知道我傳訊秘法的存在，這是父親僅教授予我的...」
聽完明月華的解釋慎戎才頓時豁然開朗。
岩山刀派早在開始的幾輪搜查無果之後就放棄了浪費精英子弟的時間，而這項事務又因為特殊性不能像其他宗門一樣對外尋求幫助。
畢竟要是讓外人知道，第一件事就是向另外兩宗高密。岩山刀派給得起的，另外兩派只會給得更多。
隨後岩山刀派在權衡之後，便將大多精英子弟駐留在了西境對外至皇城的邊緣，只讓一些對宗門無所謂的記名弟子在西境周圍的高林繼續搜尋。
至於岩山刀派中實力強大修為高深的長輩，早在搜尋的第一個月無果其餘三宗就將其視作了嫌疑可能，儘管表面和氣，但一舉一動都受到各方的監視。
所以在這樣暴露的地區，只要不使用靈力被感知，反而就會是最安全的地方。
指尖輕點容晶，隨著明月華的意念所動，一枚枚橄欖形狀的斑斕光粒散落在鬆軟的沙土上。光粒有著不同的顏色，不僅十分純粹，並且越靠近中央的部分就越蛻變為白。
「這些是靈粹，由修士收納靈氣后施以自己的靈力凝結而成，在修界之中被用作尋常貨幣。」
明月華稍整衣裙后便俯身蹲下，按照一定的規律擺弄起這些叮噹作響的小物件。
「靈粹既可以用作陣法靈力的源頭和補充，也可以被人直接吸收。當然了，無論是用於何樣的用途，靈粹的品質自然是越高越好的。」
慎戎拿起一塊想要把玩，卻被明月華一拍手教訓，又繼續在地上根據需要擺放起來。
「靈粹的顏色代表著凝練人靈力的特質，而中間的白色部分則是未能完全萃出的原始靈力。技藝和實力越是高超，白色的部分就會越少，靈粹也因此被分為十二個階級。」
隨口幾句之間，繁雜的陣法已在明月華的手下完成，內三外四共七層陣紋，每層皆是使用四枚靈粹與內圈交間放置，每層靈粹的顏色也是統一。
總共二十八枚七階靈粹，即使是望月閣中的核心長老也需要凝練數月，這還是望月閣功法極其親近世界對自然靈力十分親和的情況下。
若是尋常同階級修士，怕是要接近半年才能有一半的產量。而且凝練靈粹的時候也就意味著放棄了修行，將成果置放在外，所以大多數情況下修士都選擇短期地凝練一些簡單的低階靈粹。
高階靈粹的珍惜性，這才是明月華為什麼明明不動用自身靈力卻說秘法只能嘗試兩次的原因。
「你還會陣法？」
「不會。」
「那這個是....？」
「父親教我的，我只會畫這個。」
「....」
隨著陣法的啟動，點點熒光延著著陣法的紋路從靈粹從被抽出，在慎戎好奇的目光下逐漸匯聚在靈陣的中心。
咻————
隨著一聲細微破空之聲，靈粹中經陣法影響的靈力化作了一道極細的流光衝天直升后消失在雲際。
一陣短暫的寂靜，什麼也沒有發生。
「沒了嗎？」
「沒了。」
「那你這秘法除了麻煩一些和岩山刀派先前用的那種信號有什麼區別？」
「你沒看到我的秘法升起的流光要細得多嗎？」
「....」
沒有在意慎戎的質疑，明月華仍然自顧自地手腳不停，慎戎好奇又看去，發現對方已經在著手準備第二個陣法。
陣法還是同樣的陣法，沒有什麼不同，儘管只有兩次嘗試的機會，這種時候理應找另外一處同樣合適的地方，但明月華有著自己的理由。
雖然望月閣閣主教授的秘法隱蔽性極高，但不排除岩山刀派的高層現今仍在高度關注的可能。
如今天色漸暗，明月華可以感覺到對自然靈力的感知逐漸變得清晰，想要聯繫上望月閣閣主，沒有比這更合適的時候了。
既然在對方刻意關注的情況下必定會被發現，那麼匯聚於一處的信號不但更加清晰，也降低了被感知的範圍。
隨著第二道流光的破空消失，二人也陷入了期待和緊張情緒的交雜中。
...
熱鬧的街市，人群熙熙攘攘。
一旁簡單的瓦房內，閉目盤坐的男子猛然睜眼，抽出長刀瞬間破空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