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愛的是鋼琴？不，是貓

因為霧島悠月的家是複式設計，聽她說鋼琴被擺放到閣樓上。

說是閣樓，更像是一個書房，能明顯的嗅到專屬於書的氣味。

光線很暗，或許是窗帘被拉上的緣故。

霧島悠月走到暗紅色的窗帘旁，熟練的像每日任務一樣拉開。

被照亮的閣樓里乾淨簡潔。

溫暖的光線透過落地窗射入閣樓，這麼大的空間里看不見一點塵埃。

「有什麼感想？」霧島悠月輕聲說。

「有你的味道。」東悠微微一笑。

她搖搖頭：「有你的風格。」

看來聲音的主人想聽的不是這個答案。

東悠環顧四周，看見一台正式的三角式鋼琴擺放在中間。

那三角鋼琴是閣樓中的主角，實在太過耀眼。

東悠情不自禁地看向鋼琴旁凸出的標識是......

他微微眯眼想看的更清楚些。

貝森......朵......夫？連起來的話是這麼念嗎？他在心中這麼問自己。

不過更讓他感到好奇的是，在鋼琴架上，有一隻軟綿綿的白色可愛生物。

是一隻幼貓。

「小琢，真是的，說幾遍了，不能趴在鋼琴架上哦~~」

霧島悠月的語氣扭妮，表現可愛，眼眸里稍微喚回了一點情感。

「喵~~」名為小琢的幼貓輕輕叫了聲，在鋼琴架上屈伸著腰。

她抱起那可愛的幼貓，使其窩在自己的胸前，蹭著那美妙的身體。

東悠突然有些羨慕起一隻貓。

霧島悠月對著懷中的貓搔搔弄弄，臉上的表情彷彿吃了世界上最美妙的食物，

——怎麼回事，自己不是來學鋼琴的嗎，怎麼是來看美少女和貓的親昵舉動的？

東悠巡視著四周，在書架的下方，看見了貓的窩，有著小木牌寫著：

「小琢的家」

他想起來這很像自己小時候在幼稚園裡美術課上畫的家，充滿著各色的繽紛和小玩具。

「霧島同學喜歡貓？」他問道。

「這個問題是不是太愚蠢了？有人會不喜歡貓嗎？Nia~Nia~~~」

霧島悠月完全沉浸在貓的美色里，十分乾脆地丟下東悠，義無反顧地沉迷在幼貓的溫柔鄉中。

「總會有人不喜歡貓的。還有，你現在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霧島悠月輕輕摸了摸貓的頭，之後蹲下。

「去吧~~」

白幼貓像踩著棉花一樣踏在地板上，抬起頭看著東悠，遲疑了會兒後來到他的身邊。

霧島悠月走到鋼琴旁，架起琴板，從收納箱里拿出了一份樂譜：「你是喜歡狗嗎？」

東悠蹲下身，伸出手撫摸著靠上來的白幼貓：「都喜歡。」

感受著覆蓋在身上的貓毛溫軟，軟綿綿的觸感總讓人慾罷不能。

——抱起來吧，算是兩人胸膛之間的間接觸碰。

霧島悠月看了眼將貓抱在懷裡的東悠，輕聲說：「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回答，都喜歡，都可愛，都想要，因為你就是這樣的人。」

她不帶情緒的話輕輕落進東悠的耳中，剛想對此反駁，白幼貓就用有點粗糙的舌頭舔著東悠的臉。

好酥麻......好想繼續被這麼舔舐下去......

「不過如果真的要選的話，我應該會選貓吧？」他笑著說，「不過霧島同學會養貓我真的沒有想到。」

霧島悠月放置好樂譜坐在琴凳上，修長美麗的雙手輕輕撫摸著琴鍵。

「我是在附近的入町厄神社裡遇見它的，被放在一個紙盒裡，裡面有零零散散的三千六百円，還有一封信。」

她想起那天的事，眼神想當柔和。

「信？」

霧島悠月看向落地窗，喃喃說：

「我是一名八歲的孩子，家裡人不讓養一隻貓，這是我身上全部的零花錢了，希望慈愛的人能給它溫柔，謝謝，十分感謝，名字叫小琢，如果想改名的話也可以。」

東悠看了眼懷中的貓，毛髮溫順，體態良好，完全沒有被遺棄貓的影子。

他放下貓，貓在腳邊嬉戲。

霧島悠月連身體都往東悠這裡轉了過來：「你會彈嗎？」

「你先。」東悠興緻勃勃地看著白幼貓。

霧島悠月並沒有對東悠的話感到不滿，反而對他的表現很滿意，這也證實了她的想法。

【霧島悠月好感度+5，目前30】

「嘛，怎麼可能會有人不喜歡貓呢？」

她微微笑了起來，腳踩著踏板，輕輕地彈奏。

鋼琴中的精靈出現了。

音符在此刻閃閃發光，琴音在共鳴箱中飛躍，她的手指如同落在黑白玉盤上的美麗珍珠。

東悠站在原地，音符輕飄飄地飛進他的腦海里。

將心思全部從貓的身上收回，他帶著稍許的迷戀凝視著霧島悠月，聽著她的彈奏。

冥想的柔情，悲傷的吟誦，又彷如淡薄雲層之下的悠月，有著難以言喻的傷感。

隨著最後一節結束，音符在閣樓消失。

霧島悠月輕輕吁了口氣：「升C小調第十四鋼琴奏鳴曲，第一樂章。」

意識到演奏完畢后，東悠意猶未盡地點著頭給予認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厲害......」

見他這麼率直老實，霧島悠月的小臉上充滿了驚訝，但很快就輕笑：「想放棄嗎？」

東悠一愣，有些不理解她說的話。

「為什麼問我想放棄？」

霧島悠月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因為對鋼琴不理解的人，如果看見會的人彈會喜歡上鋼琴，可看見會的人彈又會放棄鋼琴，所以，你是哪一種？」

「霧島同學，我可是冒著會被傳出緋聞的危險來到你家，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認真嗎，你太過分了。」

——千萬不要小巧任何一個下定決心的人！霧島悠月！特別是站在你面前的男生！

霧島悠月淡淡一笑，手拍了下身邊空出的琴凳。

就在這一瞬間東悠頭皮一麻，這種動作讓他想起來了夜架栞。

「怎麼？」

「沒。」

東悠立刻走到她身邊坐下。

即便兩人坐在同一張椅子上，可還是空出了一個身位。

那黑過膝襪和格子裙留空的白皙領域，讓人不由自主緊盯著不放。

——領域之神啊，現在的自己還是無法觸摸這種領域嗎！

霧島悠月的視線在兩人中間游移，大概是在藉此來探測兩人的距離。

「我們兩個離這麼近真的沒事嗎？」東悠忍不住問道。

霧島悠月點點頭：「那你還是蹲著吧。」

東悠勉強擠出笑容：「先不說這個，這鋼琴應該很貴吧？」

「嗯。」

好的，轉移注意力。

東悠像小時候觀察新得到的玩具一般巡視著面前的鋼琴，只不過不同的是，他不敢隨意上手。

霧島悠月饒有興緻地說：「這是貝森朵夫290，是我父親的朋友寄存在這裡的。」

「啊？嗯......這樣啊，那應該很貴。」

「它的最低音為C0也就是大字二組C，比12弦貝斯的最低音#C0還低一個音，這台有97琴鍵，比平常的鋼琴多出了9個低音鍵，當之無愧的低音王者。」

「哇，那一定很厲害吧。」

「我喜歡貝森朵夫厚重的音色，它的質感順著音色浸透著人的靈魂，這是我個人的想法，沒有任何鋼琴的低音能比得上貝森朵夫。」

「嗯！確實，贊同！」

「彈李斯特的自然用貝森朵夫最好，強金屬質感的低音可以極大地吐出低音聲部和調性色彩，這一點在立式和其他三角鋼琴上是做不到的。」

「嗯嗯，說的對。」

「它的音色非常有特點，音色綿長非常細，低音高音更加分離，如果遇見......等等，你能聽得懂我說什麼嗎？」

或許沒有得到相對應的回復，霧島悠月看向東悠。

她的臉突然認真地湊過來，東悠不禁挪出了半個屁股。

「......好！很棒！反正就是很厲害的鋼琴是吧！嗯！我懂哦！」

東悠在旁像幼稚園的小孩般鼓起了掌，之後很捧場地豎起大拇指。

霧島悠月萬分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果然，我還是高......咳咳，算了，讓我看看你是什麼程度的。」

「確實，我也這麼覺得。」

霧島悠月到底說了些什麼東悠完全沒有聽明白，果然自己還是鄉巴佬。

「對了，你洗手了嗎？」

「啊？洗手，還沒。」

「沒洗手不準碰鋼琴。」霧島悠月冷靜地說。

閣樓沒有洗手間，東悠跑到樓下洗完手后，再次走了上來。

「你試著彈這個《G大調小步圓舞曲》，這是古典樂譜，很適合新手練習。」

她這麼說著取來一張樂譜，利用雙手和臀部往旁邊挪了一點空出位置。

東悠抿了抿嘴，看著架子上的樂譜，之後懷著許些罪惡感瞄一眼霧島悠月。

她察覺到了東悠的視線，突然站了起來，將整個琴凳空了出來。

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啊......

G大調小步舞曲。

貝多芬著。

他認識五線譜，簡譜，節奏，音高等。

可是人就是很奇怪，明明都懂，當全部湊到一起的時候，就突然變成了完全不認識的異形體。

初中雖然有過合唱部，可是因為註定無法參賽，所以基本都在玩。

也就是說，現在的他，根本看不懂這些，更別說彈奏了。

東悠又偷偷瞄了眼霧島悠月，之後臉頰尷尬的有些微紅。

「怎麼了？哪裡出問題了嗎？」霧島悠月見東悠的身體顯得拘謹問道。

東悠抬起手卻遲遲沒放在琴鍵上：「霧島同學，你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嗎？」

視線對上的那一刻，東悠緊張的不得了。

霧島悠月眉頭一皺，疑惑地直眨眼睛：

「東悠，手指如果不靈活的話需要考慮下是否存在腦供血不足的情況，通常腦供血不足會壓迫神經造成手指不靈活。」

「我的意思是......」

「還有，如果你有頸椎和風濕疾病的話要儘早和我說，我能幫你安排儘早治療，還記得我給你的名片嗎？他對這方面也很有專研。」

「多謝你，現在連肖邦都彈不出我的悲傷。」

「難道五月的太陽曬壞你的腦袋了？」

「這個......」

霧島悠月嘴角一揚，像開完玩笑話般說：「放心吧，就算你碰了鋼琴，我也不會讓你賠錢的。」

——可惡，難道在她眼裡自己就是這麼熱愛金錢的小人嗎！瞧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