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圈定範圍

程安臉色難看，只能低頭認錯，因為這確實是他的疏忽。

當然，說到底還是縣令自己的疏忽。

但這個鍋，他是要背定了。

張文斌看不慣，冷聲道：「裴大人，我們不是來看你訓斥屬下的，我們現在已經有線索了，還是先回衙門辦案再說。」

裴行恭呼吸一沉，但很快就把心中的怒意壓了下去。

靖武衛，他惹不起。

他緊張問道：「有線索了，什麼線索，什麼時候能夠抓到兇手？」

「只是說有線索，至於什麼時候能夠抓到，我們也無法給你確切的日期。既然你來了，那這裡就由你收尾吧，我們先回衙門了。」

張文斌明顯不願與裴行恭多說，區區一個八品縣令而已，在神都就算是六品官員見到他都要主動跟他打招呼。

不等對方回話，張文斌就率先往外走。

馬少軍同樣懶得看裴行恭，楊易也跟著兩人後面，三人就這麼徑直離開了。

裴行恭暗怒，眼中閃過寒芒。

「大人……」程安小聲喊道。

裴行恭冷哼道：「還不跟去，儘快破案。」

「是，大人。」

程安躬身一禮，隨後轉身大步追了上去。

……

縣衙，偏堂。

兩盞油燈之下，照亮了桌面，上面放著一張地圖。

一個文吏坐在案桌前，小心翼翼的描著墨點。

另一個文吏則拿著卷宗，報出一個個案發地點，很快就把所有案發地點都描了上去。

「幾位大人，案發地點描好了。」

文吏放下毛筆，站了起來。

「好！」

楊易四人點頭，圍到案桌前，看著圖紙上的十幾個黑點。

這些黑點分佈於全城各處，看上去很沒有規律，但是按照楊易的犯罪中心論的說法，大家還是能夠看出些東西來。

特別是程安，他在玉東縣做了二十幾年的捕快，對於城裡可謂是了如指掌。

他很快就指著圖上的一個區域，說道：「三位大人，這個區域應該就是兇手的藏身之地，你們看這個區域，是不是所有案發點的中心？」

楊易三人看去，紛紛點頭。

馬少軍問道：「程捕頭，這塊區域是什麼地方，你們先前有沒有搜查過？」

程安搖頭道：「這塊區域有數家武館和鏢局，其中不乏武道八品的高手，甚至是七品的，我們縣衙很難管到那裡。如果兇手真藏身在這裡，那可就麻煩了，意味著有人勾結了魔頭。」

「嘿，七八品算高手？」

馬少軍不屑地撇了撇嘴，因為他就是武道八品。

但在鎮南候府，卻是最沒出息的人。

程安看了眼楊易三人，果斷的閉嘴。

七八品在神都或許是底層，但在玉東縣，那絕對是頂尖強者。

沒辦法，小地方養不出真龍。

張文斌看向了楊易，問道：「楊易，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派人搜查么？」

馬少軍和程安聞言，都看向了楊易。

在無形中，他們已經以楊易為首了。

誰讓楊易能夠鎮定自若，找到了線索呢。

楊易摸了摸下巴，搖頭沉聲道：「不行。正如程捕頭所言，如果兇手真藏身於這個區域，很有可能與人勾結了，甚至不排除他們本身就是魔道中人。

我們貿然上門不過是打草驚蛇，令他們藏得更深。

從今晚的情況來看，這兇手膽子極大，完全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依舊敢頂風作案。

如果我所料不錯，他今晚依舊會行動。

因此我建議，咱們晚上蹲守這片區域，守株待兔。」

程安皺眉道：「大人，這塊區域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為了不驚動兇手，明晚勢必就只有我們四人行動，人越少越好。

但以我們四人之力，如果分守四方，則容易被各個擊破；

如果聚在一起，則又無法蹲守。」

馬少軍和張文斌都點頭表示同意，他們都不想分開。

破案雖然重要，但自己的命更重要。

能不冒險，自然不冒險。

楊易微微一笑，指著地圖上的兩個墨點，說道：「這個是剛剛的事發地，這個是昨天的事發地，如果我是兇手，我會下意識地避開這兩個方向。

甚至是這些已經發生過命案的區域，我都會選擇性地避開。

你們看地圖，唯有這小塊區域沒有墨點。

因此我推斷，如果兇手明晚繼續作案，極有可能會出現在這塊區域。

所以我們四人只要守在這裡，就必然可以蹲守到兇手。」

說到最後，他在地圖上一指。

這個點，是個十字路口。

張文斌三人眼睛大亮，低頭看著地圖。

他們不得不佩服楊易，原本毫無頭緒的案子，竟然三兩下就分析得這麼清楚。

程安收起了輕視之心，原以為神都派來了三個菜鳥，沒有想到真還有幾把刷子，看來破案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張文斌和馬少軍同樣也收起了輕視之心。

先前他們雖然沒有表現出來，還說要齊心合力，但心中還是有輕視的。

一個平民，憑什麼獲得他們認可？

但現在，楊易贏得了他們的尊重。

「楊易，就按你所說的辦。」

三人都沒有意見，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楊易點頭道：「現在天也快亮了，大家該休息的休息，該做事的做事，與往常一樣就是。程捕頭，他們兩個你白天先看著。」

「大人！」

兩個文吏臉色驟變，連忙說道：「大人，我們冤枉。」

楊易翻了個白眼，說道：「我有說冤枉你們什麼么？只不過你們知曉了我們的計劃，為了以防萬一，也為了你們好，還是處在監視中為好。」

程安看了看兩個文吏，點了點頭：「是，楊大人。」

這畢竟關係到案子的成敗，也只能夠先委屈這兩個文吏了，反正也就是被監視一天，又不是什麼大事。

……

朝陽艷麗，光芒萬道。

昨晚的案子終究沒有遮掩住，很快就在城裡傳遍了。

許多大戶人家得到消息，直接舉家搬走，或是回鄉下老家暫住，或是去親戚家暫住，總之就是不再待在玉東縣了，以免今晚遭殃。

至於普通人家只能哀嘆，雖然心中恐慌，但他們無處可去，只能夠寄希望於事情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喧囂之中，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夕陽西下，帶走了最後的光芒，天色暗淡了下來。

夜幕降臨，整個城市死寂一片。

往日上半夜的時候，這縣城裡還有些零零散散的燈火，但今晚卻是漆黑一片。

不過以楊易他們的目力，藉助昏暗的月色，看清楚還是沒問題的。

夜風清涼，卷著一些樹葉緩緩落下。

楊易四人早已經悄無聲息地藏身在了十字路口，他們隱藏著牆角的陰影中，警惕地觀察著周圍。

無聲無息間，一個身影出現在空蕩蕩的街道上。

他落地幾乎無聲，如狸貓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