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惡童
碎葉城內,都督阿史那提力納妾大喜之日,酒過三巡,他快步進入洞房,火急火燎準備掀開蓋頭,卻沒想到新娘卻一指猛戳他身上穴位,瞬間麻痹了一半。
癱瘓了左半身的阿史那,反應敏捷,沒多想便瞬間揮出右拳打向新娘。
新娘面對來拳,左手順勢一接,輕描淡寫,嘴裡喃喃道:「又不靈?」蓋頭裡的傳出的竟是年輕男子的聲音。
「新娘」隨即左手扭轉阿史那右臂,右手反橫甩一拳,都督左無力,右被制,毫無辦法,眼巴巴看著空中來拳,臉門結結實實吃下,后倒暈去。
拳風吹飛「新娘」頭上紅頭布,露出真容,此人相貌俊毅,分明是一名俏公子,名喚——李夢塵。
「我點穴功夫總是時靈時不靈,結果還是硬點穴實在。」李夢塵自言自語道。此人將拳頭揍腦門稱為硬點穴,雖則新鮮,確也是殊途同歸,達到了相同效果。
空中一縷水酒澆灌在阿史那的頭上,阿史那從迷迷糊糊中剛醒,正想大聲呼叫,卻發現嘴裡卡著明晃晃一把刀刃,頓時又驚又惱,心想:「此人明明會武功,卻連啞穴都不會點,非要把刀插在嘴裡這麼折騰,莫名受罪。」
李夢塵手提一把長刀插在阿史那口中,卻並未傷他,開口說道:「你之前在多格拉錢莊搶的玉璽,你弄到哪裡去了?」隨後將刀刃移出,轉而架在阿史那的脖頸。
阿史那都督定睛方瞧見李夢塵這少年模樣,雖然故作兇狠,說話卻仍是奶聲奶氣。他心想:「此人尋此至尊寶物,實為有求於自己,必不輕易下殺手。首要是冷靜下來,萬不可胡亂叫喊,以免使此人失了心神,慌動了刀子。自己官海浮沉,怎玩不過這個毛頭小子。好漢不食眼前虧,須則假意唯命是從,伺機而動,等待時機逃出生天,再將此人誅殺。」
阿史那回答說道:「本官是奉朝廷之命,收繳錢莊之物品。你是何人,為何會知道那是傳國玉璽?」阿史那大義凜然,彷彿並不畏懼生死。
「奉誰的命都一樣,那個玉璽乃是我家傳物件。」
「家傳的物件?你是……」阿史那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語,眼睛微閉,突然間好像回想起了什麼,臉上肌肉倏地扭曲,眼神中充滿驚恐,牙關不住地打顫「你……你是當年沒死成的那個小鬼!玉璽已經被運走了,你帶著我,我可以幫你找到。」
「已經運走了嗎?那就罷了,也並非什麼重要之物。」
阿史那聽罷,眼神中的恐懼已經消失,又歸於平靜,他已經知道面前此名少年不惜跨越千里,尋的是什麼了。並非是找什麼玉璽,僅僅是想要自己的命。陡然一絲求生之欲閃過,他正欲大聲呼救,卻發現自己如何拚命,卻還是無法喊叫出哪怕一絲聲音。原來李夢塵刀刃之快,在未覺察之際,阿史那氣管已被他刀刃切入,肺中所吐之氣未至喉頭,已被刀刃被橫加攔截。
這也許就是點了硬啞穴吧。
此時李夢塵將放在阿史那提力脖子上刀刃前後磨動,血流如柱。若是平時,脖頸如此細長之物,早已被一刀兩斷,只是這阿史那提力當年帶兵圍剿自己一家,當晚母親被殺。因此十年之後的今日,報仇之時,斷不可如斯乾脆利落。
李夢塵開口說道:「你當年帶的兵馬,官階從小到大,皆已殺絕,只剩下罪魁禍首——下令之人。」
李夢塵觀阿史那提力已死,便不再磨動刀刃,用手大力扭扯下頭顱,再揮刀斬斷頭顱與身體之間還藕斷絲連的血穢之物。隨手尋來布匹,將最後滲出的血液擦拭乾凈,再包裹裝好,背在身後。
李夢塵步行至房中辦公文書一角,不斷翻查。他向來對於不信任之人所說言語,一律不聽。而文書信件等,也可吐露實情。他雖先前對主謀是誰人已能猜出七七八八,但經此一夜的翻找查閱,現已十足肯定。心滿意足,遂打開房中衣櫃,見一女子正昏睡在櫃中。
該女子身穿貼身衣物,還不能全算赤身裸體。想必是新娘被李夢塵打暈后,脫下嫁衣藏於此處,然後被他穿上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