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改變
林夏來到了山的一邊，看著事情向著劇情般地發展著。
經過又一次失敗的勝利隊拖吊著液化天然氣罐，懸在怪獸的頭上，想藉助著其燃燒所產生的高溫將怪獸燒掉。
不得不說，宗方的確是一個富有指揮藝術的人，能在短短時間內，接二連三的想出對付怪獸的方法，很了不起。
但就像之前的方案一樣，意外發生了，只見怪獸的脖子像烏龜一樣，突然伸長，將拖吊的繩索一口咬住。
「混蛋。」大古努力地控制著飛燕二號，口中不禁怒喝出聲，任務接二連三地出現意外，讓這個好脾氣的帥氣青年也不由得染上了些許急燥。
「該輪到我出場的時候了！」看著這一切的林夏，心中默語，然後右手半舉，手臂上光芒流轉，形成了一個酷炫的戰鬥儀，從卡片中抽出美爾巴的卡片，就要變身。
「這就是能幫助你變成怪獸的道具嗎？忒耶努斯。」後邊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有一個男人從一片陰影的地方走了出來，最後停在了暗與亮的交界處，沒有沾染上半點的光明。
林夏轉頭看著眼前的這個帶著黑框眼鏡的青年，向著他微微點頭致意，才把戰鬥儀隱去，平靜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異色：「我還以為你會躲在一邊，等我解決完怪獸再出來的。」
「這可不行，等你解決完怪獸，再出來，那就麻煩多了，畢竟我可沒有那麼方便的趕路工具。」青年淺笑著搖了搖頭，走上前，與林夏並肩而立，看著被怪獸拖拽得幾乎失去了平衡的飛燕二號，有點疑惑地道：「你不出手嗎？以美爾巴的飛行能力，在空中引爆液化天然氣罐，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不需要了，有人會解決的。」林夏話音剛落，在一道璀璨的光芒中，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了。
「迪迦奧特曼，的確是一個解決怪獸的好人選。」青年看著那個巨人，輕輕地點了點頭，喟嘆道：「真令人羨慕啊，那一身恐怖的足以改變任何局面的力量。」
「說吧，為什麼要來找我？我可不會跟你玩什麼遊戲。」
「我已經在這等了你很久了，但你看見我，好像並不驚訝？」青年看著眼前這個堪稱絕色的少女，見她臉上一副淡定從容，並沒有預料中的被窺破了身份的不安和疑惑，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
「沒什麼好驚訝的，對我而言，你的心跳聲有點大了。」林夏說得一臉輕鬆，自從他使用了哥爾贊的卡片強化過自身後，力量和五感都在這段時間得到了持續性的增長，這種增長並不強，但勝在溫和持久，這讓林夏都免不了好奇待強化結束后，他是不是就能在肉身情況下對抗怪獸了。
青年有些訝異地看了林夏一眼，似是想不到有人的耳力能敏銳到如此地步，能在怪獸走動的震鳴聲中，聽出十米開外的微弱的心臟跳動聲，但最為讓他詫異的卻不是這件事：「你似乎知道我？」
林夏誠實地點了下頭，在腦海里回憶了青年的資料，然後一股腦地說了出來：「桐野牧夫，超能力者，擁有預言的能力，能看穿人心裡的想法，只是不受控制，因為這個原因，小時候被當成了怪物看待……」
桐野牧夫的腦門滑落了幾滴冷汗，看著眼前這個把自己老底掀了個一乾二淨的人，只覺得脊背一陣發涼，這完全被看透了的感覺，真是遭透了。
看見桐野牧夫那壓力山大的樣子，林夏的嘴角隱秘地勾起了一個愉悅的弧度，看來這個超能力者也不是無所不知的嘛。
收斂起要溢出的笑意，林夏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一臉純良地問道：「夠了嗎？還要說嗎？」
桐野牧夫腦門上的冷汗更多了，強裝鎮定地說道：「不用了。」
已經沒有更多資料的林夏低下頭裝作惋惜地嘆了口氣，無奈道：「好吧！」
「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再過一會，怪獸都要打完了。」林夏指了指正在被迪迦猛揍的怪獸，「打完怪獸，我也要回去吃飯了。」
「我經常在遠處看著你們打擊惡魔，看著你們被歡呼讚譽聲簇擁，你們是保護人類的英雄。」桐野牧夫語氣冷淡，面無表情地看著正在發生的一切。
只見那隻怪獸在吃下迪迦必殺技哉佩利敖光線后，不過數息，被炸成了粉碎。
而迪迦則靜靜地站在夕陽下，澄澈的目光顯得格外溫柔，昏黃的陽光撒在他的身上，彷彿為他披上了一件金色的輕紗，透著神聖的意味。
底下的眾人歡呼著他們的保護神再一次打敗了敵人，讚美著他們神明的偉大。
一如以往。
桐野牧夫臉上的笑意平復了下來，聲音中帶著陰沉：「可是說實話，我並不喜歡你們。
為什麼同樣是異類，你們能夠站在陽光下，享受著鮮花和掌聲的簇擁，而我卻只能小心翼翼地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就像是躲在溝渠的老鼠，被人嫌棄、厭惡、憎恨，這太不公平了。」
「異類？」林夏緩緩地說道，「我們從不覺得自己是異類，在獲得力量之後，我們也仍然是一個人類，力量，不過是用來保護的工具而已。」
桐野牧夫盯著林夏看了很久，只是能看穿人心的他，也看不出林夏有一絲說謊的痕迹，不由陷入沉默。
「好了，既然沒什麼事，那我先走了，還有人等著我吃飯呢！」林夏伸了個懶腰，抬手就打開了一個時空門。
「你應該知道吧？」
「嗯？」林夏停住了腳步，轉過頭，發出了一個疑惑的單音。
「三年後，黑暗復甦，滅世的陰雲將籠罩全球……」桐野牧夫與林夏視線交匯，「我看見了，你和迪迦的敗亡。」
「哦，這樣啊！」林夏敷衍地應了一句。
這反應顯然不是桐野牧夫想要看到的，他皺著眉頭，把問題挑明：「你應該知道我的超能力，我沒必要騙你。那麼，知道結局的你，要怎麼辦呢？」
「涼拌唄！」林夏語氣輕鬆，似是並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為什麼不嘗試著逃跑呢？以你的能力，逃到宇宙去，應該並不是難題。」
「是啊！我逃走並不難。」林夏點了點頭，「但我為什麼要逃呢？遇到困難就逃避，這不是我的作風。」
「哪怕會丟掉性命？」
「那又怎樣。」林夏洒然一笑，「如果世界上非要有人當救世主，那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我呢？如果連我們都逃了，那人類就真的沒有希望了。」
「救世主的名頭就那麼好用？能讓你們做到這種地步？」
「我們這麼做，可不是因為這個名號，而是因為我是人。
螻蟻臨死尚還知道反抗，如果就這麼一聲不吭地死掉了，那豈不是連螻蟻都不如了。而且……」林夏一腳跨進了空間門，留下了最後的一句話，「人類，從來都不相信命運。」
……
晚上，天空上圓月高懸，柔和的月光從天上灑落，為天下的萬物都添上了朦朧的顏色。
林夏坐在小院的台階上，似乎是在看著那輪明月，但實際上，目光中並沒有焦距。
之前桐野牧夫的話，對他並不是完全沒有影響的。
他原以為在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一切都會有所好轉，結局也不會那麼艱難，但現在……
現實給了他一個耳光，有人告訴他，他和迪迦都會變成石像，沉入海底，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
哦，不對，還是有一些改變的，例如閃耀迪迦……
他現在也不敢確定閃耀迪迦就一定會出現，雖然他並沒有做出多大破壞劇情的事情，甚至很多時候都下意識地按著劇情走，減少著自己的存在感，但他穿越的本身，讓這個世界上多出了一個忒耶努斯，本就是對劇情線的最大破壞。
「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作用呢？」林夏心裡有些迷茫，也有些恐懼，如果大古不能變成閃耀迪迦，那在我們都變成石像的時候，誰能站出來拯救世界呢？
「我做錯了嗎？」林夏看著自己的雙手，沮喪地道。
一心跟著劇情走，把希望全寄托在迪迦身上，把重擔全放在迪迦身上，這樣的自己，有什麼資格被稱為保護神、救世主？不過是讓夥伴獨自在前衝鋒，而自己則躲在身後的卑鄙小人罷了……
「什麼做錯了？」身旁有人走近，一隻纖細玉手拿著一盒牛奶遞了過來，是奈美。
「謝謝。」林夏沉默著接過了牛奶，道了聲謝。
「怎麼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這可不像你啊！」奈美在旁邊的台階上坐下，小口叼著吸管，輕聲說道。
「啊！就是突然發現，自己太自以為是了而已，」
「誒？」奈美驚奇地看著林夏，彷彿是第一天認識這個人似的。
「這麼看著我幹嘛？」林夏被看得渾身不舒服，乾巴巴地問。
「沒什麼，」奈美收回了視線，「只是覺得你有些改變了而已。」
「那之前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活在自己世界里，一條鹹魚，懶，貪吃……」奈美掰著手指數落，待林夏臉色越來越黑時，燦然一笑，「但，是一個重承諾和善良的人呢！」
林夏一怔，啞然失笑。
「發現做錯了，改正過來就行了，又不是明天就要世界毀滅了。」
「嗯……」還有三年，還有時間，看著右臂位置，林夏暗自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