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實的畫像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打在木製的地板上，留下一片光斑。

林夏生無可戀地躺在床上，仰望著天花板，回想起昨晚的經歷，忍不住想要以手覆面，心中哀嚎不止。我的上帝啊！也太丟人了吧，雖然奈美幫忙用是她借的衣服這個說法糊弄過去了，但是……

現在該怎麼給奈美解釋自己偷穿了她送她爸的衣服呢？而且……

「我昨天出門的時候，穿的並不是這身衣服啊，原本還想著能以外面買的做借口，結果卻是奈美親自給她父親設計定製的……」林夏幽幽地嘆了口氣，「真是太倒霉了。」

「林夏，起來了嗎？」輕快的腳步聲響起，而後停在門前，敲響了房間門，嬌俏溫柔的聲音傳來，「可以吃早餐了。」

「……哦，來了……」林夏遲疑地答應了一聲，聽著腳步遠去的聲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從床上起來。

「下去吧，該來的總會來，總不能每天躲著奈美吧！」在心裡做了一番自我心理勸導后，林夏深吸了口氣，猛地打開了房門，堅定的步伐看起來像個堅毅的戰士，渾身充斥著一往無前的氣勢。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走著走著，那氣勢就像一個漏氣的氣球一樣，待下了樓梯后，便泄得一乾二淨了。

站在客廳往飯廳的拐角處，林夏躊躇不前。

正納悶人怎麼還沒下來，準備上去再叫一遍的奈美毫無防備地撞上林夏的胸膛，頓時就感覺自己像是撞上了一面鐵牆一樣，捂著撞得發紅的鼻子，眼睛生理性地泛起了淚花。

「你……你，你沒事吧？」林夏緊張地問道。

看到林夏一臉無措的樣子，奈美頓時感覺好氣又好笑：「你還愣在這幹嘛？還不過去吃早餐！」

「哦哦。」林夏瑟縮地退了一步，連忙地疊聲應道，感覺自己之前的判斷有一點錯誤，奈美平時溫柔是溫柔，但生起氣來，也是真的嚇人。

「喂喂！」奈美沒好氣地叫住了林夏，「你還沒洗漱呢！」

「啊，是，我馬上去！」說完，一溜煙地跑了。

奈美在身後神色無奈地搖了搖頭，摸著自己依舊生疼的鼻子，嘶嘶地吸著涼氣，吐槽道：「這傢伙是鐵打的嗎？啊，我的鼻子。」

餐桌上，林夏雙手拿著麵包，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目光獃滯，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

奈美坐在對面，一手拿著麵包，從上面撕岀小小塊的麵包，小口小口地吃著，輕嚼慢咽，一舉一動都透著溫柔的氣息。

「林夏，待會陪我一起去參加畫展吧。」

突然而來的話讓吞咽著的林夏噎了一下，迅速地拿起桌子上的牛奶灌入口中，把收縮的麵包吞下后，用手指著自己，錯愕地道：「我？」

奈美目光盯著那杯牛奶看了良久，才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只是耳朵莫名地染上了緋色，眉眼彎彎，輕聲道：「是啊，不行嗎？」

儘管奈美笑得溫柔，但林夏卻莫名地感覺後背一陣發涼，求生欲很旺盛地答應下來，那強烈的危險感覺才消失在心頭。

……

說是參加畫展，但來到畫館門口時，兩人卻被門衛擋了下來，被告知離畫展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林夏疑惑地看向了奈美，當時可是她嘴裡嚷嚷著要遲到，緊趕慢趕才趕過來的，結果就這？

林夏覺得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騙。

「哎，我記錯了嗎？」奈美皺著眉，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也是一臉的迷惘。

林夏見狀，無語道：「那現在怎麼辦？」

「我記得前面好像是有一間商場來著，我們去那邊逛一下吧！」說完，也沒等林夏表態，便邁著輕快的腳步往前走了，那模樣，讓林夏不得不懷疑，這小妮子是不是想逛街，才故意來早一個小時的，而自己，恐怕就是在扮演搬運工的角色了。

但這又能怎麼樣呢？林夏嘆了一口氣，對收留自己的恩人，給拎點東西怎麼了？

生活不易，林夏嘆氣。

半個小時后，林夏看著自己掛滿了袋子的手，又看了看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面，半個小時逛了近十家店鋪都不帶累的奈美。

一時間，陷入了沉默，女生對購物的熱情都是這麼熾烈的嗎？如果那些衣服包包是一個人的話，林夏毫不懷疑，奈美那熾熱的愛意，足以讓他們燃成骨灰。

實在太可怕了！林夏機械地拖動著步子，心有餘悸地想。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奈美忽然停了下來，嘴中饒有興趣地噫了一聲。

林夏嘆了口氣，知道眼前的漂亮女孩又找到了新的目標，因為這樣的事情，在之前已經發生過好多遍了。

「這次又是什麼？衣服？包包？還是化妝品？」這樣想著，林夏抬頭看進店裡，就看見女孩在一排排衣服中穿梭，這件看看，那件摸摸，認真的姿態，彷彿皇帝在挑選妃子。

林夏認命地走了過去，剛來到女孩身邊，就被她一股腦地塞了好幾件衣服，這麼大的動作險些讓手臂掛著的袋子掉落地上。

低頭看了一眼，林夏詫異地挑眉，是男裝……

「去，換上。」奈美目光放回到了衣服上，認真專註，彷彿是沒有發現林夏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林夏沉默了半晌，然後輕輕笑了一下：「你知道嗎？在我們國家，這種行為叫吃軟飯。」

奈美聞言，轉過頭看著林夏，抿緊了唇。

「恰好，我還挺喜歡吃軟飯的。」林夏悠悠地把話說完，便抱著衣服走開了。

「噗！」聞言，女孩忍不住失聲笑了出來，看著離去的身影，眉眼間充斥著笑意。

……

待兩人出來時，林夏已經換了一身衣裳，簡單的休閑服裝，由於出色高挑的身材，就彷彿成了名牌高訂的感覺。

大袋小包的東西則是留在了商城裡，由他們送貨上門。

來到畫展館門口時，開展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但還是能看見三三兩兩的人結隊進去。

進到展館，就看見兩邊牆壁上掛著十幾幅畫，畫風各異，每幅畫旁邊都有人聚攏，或多或少，少則三兩人，多則十數人。

奈美順著迴廊參觀著，遇到感興趣的，還會駐足停留幾分鐘，順帶地拍上幾張照片。

雖然林夏對給那些色彩繽紛，抽象扭曲的畫像拍照這個舉動深感疑惑，但看到女孩興緻滿滿的樣子，也沒有出言打擾，只是默默地陪同在女孩身邊，在某些擁擠的路段面前，為她阻開與其他人的身體接觸，護著她穿過人群。

「咦，這幅畫……」奈美忽然發出一句驚訝的話語。

林夏略微提起了點興趣，朝著女孩視線的方向看去，就見一幅真實得彷彿是用相機照出來一般的畫像，畫上面是一隻怪獸，有著四條觸手，頭部尖細，有著如蚊子一般的口器，背景是在月色照耀下帶著昏黃的夜，圖中還細緻地給遠處的群山描上了黑影，顯得真實而立體，彷彿真的有那麼一隻怪獸在一輪昏黃圓月下仰頭咆哮一般。

「有點意思。」林夏托著下巴，認真地下了評論，在這個充斥著抽象畫的畫館中，這是少數符合了他審美的了。

而奈美則是已經開始對著畫像拍起了照片，一連拍了十幾張照片，她才放下手中的相機，依依不捨地往下一幅畫走去。

「作者是……勝川陽太嗎？」臨走前，林夏掃了一眼畫右下角的署名，記住了這個名字。

而身後，那幅畫像一道微芒亮起，畫上的怪獸似乎變得更清晰了一些……

而這一切，沒有人發覺。

……

在畫館不遠處的有一個電視台，裡面正在進行著一場現場訪談。

「那兩個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巨人和怪獸，聽說你們把那個巨人叫迪迦奧特曼，將那隻怪獸叫忒耶努斯。」主持人向著居間惠隊長詢問道：「那麼居間惠隊長，這兩個生命體是不是我們人類的朋友呢？有沒有可能他們會對我們人類產生威脅呢？」

居間惠隊長臉上帶著溫婉的笑意，道：「迪迦奧特曼和忒耶努斯，他們擁有我們人類無法理解的力量，以及思考方式，至於他們從哪裡來的，這個問題呢，我們勝利隊正在調查。但是……」

居間惠停頓了一下，便接著說道：「我們認為，迪迦和忒耶努斯的出現，是為了保護我們人類。」

「是這樣啊。」女主持人應了一句，待看到導演進入CN的指示牌后，笑著說出了結束語，「謝謝您百忙之中接受我們的採訪。今天，我們有幸採訪到了地球和平聯合組織勝利隊的居間惠隊長。」

「我們隊長還真上鏡啊！」勝利隊指揮室內，堀井看著屏幕上的採訪，贊言道。

「嗯，好漂亮啊！」

「我上電視的話也會很好看的。」麗娜不服氣地說了一句，看見大古站起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不由氣急道：「你聽見沒有？大古隊員。」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大古看著麗娜，一臉凝重地說道。

話音剛落，眾人便看到屏幕上的女主持人憑空飄浮了起來，聲音也不復剛才的溫柔知性，變得陰冷嘶啞了起來：「我告訴你們，地球馬上就要重生，神聖的火焰將把一切污穢燒得一乾二淨。」

接著，便是一連串短促的難聽笑聲。

「真噁心。」麗娜看著此時女主持人的造型，一臉嫌棄地嘀咕道。

「她在說什麼啊？」新城有點不明所以，「神聖的火焰？那是什麼東西。」

「基里艾洛德人將統治地球，我馬上證明給你們看。」預告一般的話語說完，藍色的電弧在主持人身上一陣閃爍，便看見她眼睛一瞬間閉合，像失去控制一般，從空中跌倒在地，昏迷了過去。

在眾人手忙腳亂呼喊著叫救護車時，意識到不對的居間惠隊長快步離開了採訪室，在走廊處掏出通訊器，接通了指揮室：「有人通過遠距離控制，把靈魂附在了主持人身上，全體人員進入一號戒備狀態。」

「知道了，小心點。」指揮室那頭的宗方關心地說道。

「嗯，我會的。」居間慧答應一聲，離開了電視台，卻突然感覺到了大地一陣晃動，然後不遠處一棟高樓便發生了爆炸，化為了一片廢墟。

居間惠看見眼前景象，一下子便聯想到了之前那自稱基里艾洛德人口中的證明，臉色凝重：「這就是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