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拍照
在格羅寺折騰了半天，下午的時候常季白回了一趟學校，把小胖子次仁給帶了出來。
他攛唆著小胖子牽了家裡的馬，然後領他去找雪豹。
兩個人騎著馬一路往南走，來到一個岩羊群出沒的大山前，小胖子指著那岩壁陡峭的山體說：「季白大哥，就在這裡，上回我和我哥就是在這裡看見雪豹的。」
常季白舉目眺望，根本看不見雪豹的影子，岩羊倒是不少，一隻只在高處站定，好奇地盯著他們兩個人打量。
小胖子又說：「那天雪豹就在半山腰上竄出來的，叼了一隻岩羊，就往後面走了，我們在這兒等著吧，運氣好的話，能看到的。」
常季白點點頭，和小胖子一起等。
不過他坐不住，舉起相機時不時對焦一下岩羊，又時不時看一下山。
按照小胖子說的，雪豹成功狩獵一次，能維持個四五天，所以就算天天來，也不一定能看得見。
只有運氣好的時候，才能看得見。
轉眼一個多小時過去，根本沒有半點雪豹的影子。
常季白想了想，覺得不能白來，對小胖子指了指山腳位置：「次仁，你牽著馬到那邊去，從東邊往西邊走。」
「啊？」
小胖子不明白常季白這是要幹什麼。
「快去，我給你拍照。」
常季白催促。
小胖子只能牽著馬，按照常季白說的過去了。
「這……這樣行嗎？」
小胖子一邊走，一邊高聲詢問。
「別走太快，走慢點，唔，別看我，看路。」
「好……好的。」
「別昂著頭，要低頭，來，裝得垂頭喪氣一點。」
「怎麼垂頭喪氣？」
「就是你阿媽給你做了一袋子酥糖，你卻弄丟了。」
「啊？」
……
常季白給小胖子拍了七八張，這才結束。
小胖子過來，有點懷疑的問：「季白大哥，這樣拍照，好看嗎？從前我拍過照，都是要站好拍正面的，剛才我站得那麼遠，能拍得清楚嗎？」
常季白也沒解釋，拍了拍小胖子：「好不好等照片洗出來了，你自己看。」
兩個人一直等到晚上，也沒看見雪豹。
天黑了，可不能在野外呆，因為狼群也會出現，他們只能往回走。
回到家，正好看見卓嘎和白瑪在吃飯。
今天常建國沒回來，家裡只有這姐妹倆，吃食都是卓嘎一個人準備的。
常季白一屁股坐下，笑著對卓嘎說：「卓嘎，你不但長得漂亮，還那麼能幹，將來誰娶了你回去當老婆，那可就享福嘍。」
卓嘎臉一紅：「你……你別亂說。」
「什麼你呀你的呀，要叫哥哥。」
常季白很嚴肅的糾正。
卓嘎沒吭聲，只默默的給他倒了杯甜茶。
常季白覺得很可惜啊，這哥哥當不成了。
這兩天，卓嘎已經回過味來，知道常季白比她小，所以再也不肯喊哥哥。
平常只以「你」來稱呼常季白。
常季白一邊吃糌粑，一邊喝甜茶：「卓嘎，你做的東西真好吃，比我媽做的還要好，要不這樣吧，等我媽回來，我和她說，你和小白瑪以後就住我們家了，怎麼樣？」
卓嘎搖搖頭，語聲柔弱但實則語氣很堅定的說：「不行的，等我們的帳篷修好了，我和白瑪就回去了。」
常季白好奇：「為什麼呀？我們這裡不好嗎？你們住帳篷……嗯，環境應該沒我們這裡那麼好吧？」
寧象縣裡的牧民，大多住的是帳篷，極少建房居住的。
就算建了房子，為了放牧，他們也會住在帳篷里，四處遊走。
卓嘎家的帳篷吹壞了，只能找人修復，等修好了，才能再用。
不過講真的，住在帳篷里肯定不如住房子的，尤其冬天的時候，風吹雪打，難熬得很。
卓嘎卻說：「那是我們的家，我們肯定回去住的，不然家就沒了。」
看著卓嘎臉上那堅決的樣子，常季白心中一動：「卓嘎，要不我給你拍張照吧？」
「啊？」
剛還在說回不回家的事情呢，一轉眼突然就說什麼拍照。
常季白的跳躍，讓卓嘎有點反應不過來。
常季白指了指放在矮桌一旁的照相機：「我給你拍幾張照，趕緊的，去換一身最好看的衣服。」
卓嘎略一猶豫，搖頭：「好端端的拍什麼照啊，快吃飯吧。」
常季白已經放下吃食了，抹著嘴說：「快去，快去，換上最好的衣服，嗯，算了，乾淨點就行，也不一定要最好的。」
卓嘎的性子屬於外柔內剛的那種，像眼下常季白要給她拍照的事情，她表現得比較順從。
在常季白的催促下，只能去換衣服。
等卓嘎再次出現在常季白的面前，已經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漂亮極了。
她穿上了被稱作「桑巴郭阿」的皮袍，那是用最少五條完整的水獺皮綴飾的，屬於藏人最隆重華貴的服飾，等閑時候不會穿出來。
常季白知道，這衣服現在或許不值錢，可是等到了十年後，一條完整的皮袍，價值萬元以上，女方是可以把它當嫁妝的。
沒想到卓嘎居然也有一件這樣的衣服，而且穿著還這麼好看，看得常季白都有點目不轉睛了。
卓嘎看見常季白的目光，不禁表現得有點羞澀：「這……這可以嗎？袍子是阿媽留下來的，是……我我最好的衣服了。」
「可以，太可以了！」
常季白很高興，琢磨了一下后，直接讓卓嘎在一面窗戶前坐下，準備拍照。
卓嘎坐下來以後，就像是拍普通的生活照那樣，露出一個笑容，等待常季白按下快門。
常季白拍了一張后，又說：「卓嘎，你聽我說，不要笑，就像剛才那樣，抿嘴，我們試一試，拍一張。」
卓嘎有點不知所措的按照常季白說的，收斂笑容，抿嘴。
常季白通過相機鏡頭看了一會兒后，覺得不對，所以遲遲沒拍。
想了想，他靈機一動：「卓嘎，你先放鬆，嗯，好，現在我再問你啊，你願不願意留下來，以後在我們家住？」
卓嘎不知道常季白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想了想后搖頭：「等帳篷修好了，我和白瑪就回去了。」
常季白又問：「我們這裡不好嗎，為什麼要回去？」
卓嘎堅定的搖頭：「那是我和白瑪的家，我們不回去，家就沒了！」
「好，快看鏡頭……咔嚓！」
第一張常季白想要的照片就拍出來了。
常季白滿意的把目光從鏡頭前移出來，又說：「來，接下來，想點高興的事情，我們拍一張你高興的樣子的照片。」